岁月不可逆,让我难以忘怀的爱……
这世上的女人,一种是投胎给富贵人家做女儿,这样即使你长得再抽象,也能嫁了个好男人,从此衣食无忧逍遥自在;一种投胎在普通人家做女儿,貌美清秀的优势,能使得人生路平坦,长相中庸的靠自己拼出一番天地,从此爱情事业两不误。
偏偏有那种生在普通家庭,长相奇特又自视清高的,总让人唏嘘不已。
这两种女人,不能单纯的说谁好,或者谁不好,就连咱们老祖宗也常说:投胎是门技术活。由此可见,投胎做人,的确需要一点运气。
惠妮运气不好,怎么说呢?她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级,住老城区的旧房子。房子共七层,没有电梯,她家就住在顶层。她每次爬七楼,心中都会怨愤不已,心想爸爸当年怎么不买低一点的楼层,有时她也会异想天开,若有电梯就好了。
她发际线很高,为了美观,她一直梳空气刘海。她眼睛不大,不笑的时候还好,一笑就看不到眼睛。她鼻子很挺,从侧面看去,倒有几分美艳的感觉,但就是正脸让人不忍直视。一张传统的圆脸,这样的五官凑上去,显得有点拥挤。她喜欢自己的五官,也喜欢自己黑亮的皮肤,尤其是洗完澡身上带点淡淡的沐浴露味道,令她生出种“老娘天下最美的”感觉。
这不,她早上起得早,躲在房间里化起了妆,只因昨天她表哥说,今天要给她介绍男友。据说这男人看过她的照片,对她一见钟情,便央求表哥的同学介绍他们认识,事情就这样传到表哥耳里。
她昨晚还与表哥聊天,问了一些男女之间见面的注意事项,她可是第一次相亲,因此有点期待,也有点胆怯。
她是县城一家幼儿园的老师,与异性的接触本就少的可怜,加上她又对普通的男人不感兴趣,一来二去的,在婚恋市场上,也就丧失了挑选与被挑选的优势。
惠妮今年才二十五岁,论年纪也不算大,但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话,说女人嫁人要趁早,因此整日里总是拜托别人,替她留意具有潜力股的男性。可话说回来了,男人是不是潜力股,还得需要时间证明,毕竟能一眼看出有钱的男人,大多数是富二代,以这些人的审美,大概不会多看她一眼。
出门前,她爸爸交代道:“同人家男孩子多聊聊,说话不要太过直白,要注意分寸。”
她妈妈也叮咛说:“记得要多笑笑,男人都喜欢爱笑的女孩子,若是他问些你不知该怎么回答的问题,你千万不能发脾气。”
对于父母的忠告,惠妮有些厌烦,他们好像迫不及待要将她嫁出去,好落得一个清静。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父母在众多亲戚的眼中,以及具有打分机制的社会中,赢得一席之地。
惠妮耐着性子回答道:“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你们就别管了。”
她父母还想说什么,只听得她关门的声音,便作罢,心想由她去吧!
惠妮高中时谈过一场恋爱,因为是彼此初恋,相处起来磕磕绊绊。男孩子一味的忍让,让这场青涩美好的恋爱,成了她一生中无法忘却的回忆。后来她似乎也谈过几个男朋友,这些男朋友都听过她提起初恋男友,他们也会问:你们当时为什么会分手?
惠妮的回答是:年轻时的恋爱,也没有想到以后的事。
不知是不是世界的审美发生了变化,她有很长时间的空窗期。现如今残酷的现实,却是她想到以后的事,却没有以前的那种怦然心动的心情了。
惠妮约会的男人叫邹砚礼,两人前几天加了微信,邹砚礼时常看到她朋友圈的动态,对她颇有兴趣。
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惠妮幻想他们见面的场景,一定是邹砚礼先开口,“嗨!没想到你本人比照片好看。”
她会娇羞地笑笑,“哪有?我不大上相的。”
交谈几分钟后,邹砚礼会说:“我原本以为像你才貌双全的人,我这辈子也遇不到,没想到……今天竟让我遇到了,真是我的运气。”
她心中窃喜,心想他真会哄女孩子开心,但嘴上还是要客气,“是吗?你在哄我开心吧!”
“滴滴滴……”公交到站了,惠妮上车找座位坐下,她就是怕让座,因此坐在后排的位置。她刚刚坐下,车内广播便响起:请为需要帮助的乘客让座……
惠妮很不开心,她看到有位老人朝后排走来,她只好靠在车窗上,闭眼假寐。真是,坐专用座就好了,为什么要朝后座来。
她听到身后有人说:“爷爷,您坐这里吧!”
老人笑着摇头,“谢谢啦!我只有两站路,你坐。”
车辆启动,惠妮趁机回头看了眼方才说话的人,他正在低头看手机,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跳动。她手中的手机震了震,原来是邹砚礼问她:到哪里了?
她回复:刚坐上车。你呢?
邹砚礼:我也是。注意安全,等会见。
十分钟后,惠妮见到了邹砚礼,但是邹砚礼只和她说了几句话,便仓皇逃走。
他问:你是……惠小姐?
她说:是的,你是邹先生吧!很高兴见到你。
邹砚礼这天穿着件烟灰色的短袖,卡其色裤子,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干净,加上他见人总是笑着,让人对他的第一印象深刻。然而他看到惠妮时,那笑容突然僵在脸上,许久没有缓过来。
邹砚礼隐约想起在公交车上,前排那个人的衣服和惠妮很像,试探地问了句:“你是坐K2来的吗?”
惠妮点了点头,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淑女一些,“是的,车上人挺多的。”
难怪气味有点熟悉,原来是前排的女人,那股味现在还印象颇深,像是葱油饼加了芝麻馊了的味道,又像是过期的香水味……他对味道着实不敏感,只记得这个味道让他不适。
邹砚礼匆忙接了个电话,再回来时说:“不好意思,我家里有些急事,我得回去一趟。”
惠妮一听就知道完了,这种借口她从前也用过,肯定是邹砚礼不喜欢她,可分明他们在微信上,聊得火热。
嘿,果然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
惠妮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万一邹砚礼真的有事,她不体谅他,岂不是落下不好名声?她余光看到邹砚礼皱眉,自顾自的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女人一见男人不开心,便用尽挥身解数哄男人开心,证明自己的善解人意。反过来亦是如此。不同的是,女人想:我好不容易爱上一个男人,绝对不能大意失荆州;男人想:我好不容易爱上一个女人,绝对不能为他人作嫁衣裳。
惠妮看着邹砚礼的背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悲喜参半,她在赌邹砚礼会不会停下来。但事实是邹砚礼,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和她联系,她逛了好几个商场,也用信用卡买了不少东西,她觉得自己失恋了。
惠妮坐在商场的休息椅上,心想若是晚上邹砚礼没有找她,她就单方面宣布失恋。
却说邹砚礼走的匆忙,直到逃出来惠妮视线,才打电话对郝友说:“我是真的没想到,这人照片和实物完全不符,我多看一眼就觉得像是自残。”
郝友在笑,喘过气后才说:“我昨天问你是不是真的要见,你当时可是很认真的。”
邹砚礼说:“我这次是见了P图高手,那些网红这不如这位惠小姐。”
郝友说:“你昨天可说人惠小姐有内涵,发的朋友圈都是感情谏言、人生哲理,怎么一见面,就开始贬低惠小姐。”
“算我瞎如何?”邹砚礼不友好地说:“我输了,今天晚饭我请客。”
商场里响起了音乐,惠妮才回过神来,手中的奶茶早已喝光,就连店铺也打烊。惠妮想,恐怕再也等不来邹砚礼了吧!
伴随着优美的音乐,惠妮走出商场,经过一条无名路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定神看了看,是邹砚礼。
她发微信给邹砚礼,他从桌子拿起手机看了看,又重新放回去。
她等了他一下午,他却在这里吃喝玩乐,亏她还痴痴地等着他。
她喊了声,见他寻声望来,她径直走过去,拿起啤酒泼在他脸上。邹砚礼许是喝醉了,他眯着眼睛不屑地说:“我们认识吗?大婶。”
他竟然叫她大婶,太不可思议了,这世界是疯了吗?前些天“小甜甜”的叫着,见了面几句话没说,再见面便成了大婶。
“邹砚礼你混蛋,”惠妮不顾仪态的咆哮,“亏我对你一片真心。”
邹砚礼酒醒了几分,“那我谢谢你。”
惠妮失魂落魄的回到家,趴在床上大哭,心想这世上的男人,也许只有初恋是真心对待她。可岁月不可逆转,他们终究是天各一方,各自安好。至于后来的那些男人,不过是将她作为寻欢作乐的工具,这些男人没有一个真心对待她。
古人说家有女孩是“弄瓦之喜”,而她相信,她这块琉璃瓦也会遇到懂得欣赏的人,不就是个邹砚礼吗?她才不再乎呢!
惠妮想,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她不知道,明天太阳会升起来的,但她的太阳却永久的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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