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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东西恼人地跳了两跳,耳朵里顿时响起了血液流过血管时发出的呼啸声。他忍不住心头突突鹿撞,做贼似的回头往门外看了一眼。

外面静悄悄的,诺大的别墅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放下心来,走过去用指头挑起了它,小心翼翼撑了开来,用手比了比,还没有他的一只手掌大。他把鼻子慢慢凑近它深深嗅了一口气,上面依然残留着吴芷君身上特有的体香,他不禁陶陶然起来。

“你算个球!山猪土包子一个。”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猛然间清醒过来,他恶狠狠骂了自己一句,“纯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然后恋恋不舍的放下了它。

富有而美丽,在省城这座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里芷君姐身边能少得了男人?芷君姐这样高雅华丽的美女对自己来说只是镜中花水中月,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她和自己之所以聊得还算投机,无非是因为两人彼此相近的身世让她有些触动而已。在她的眼里,自己或许就是一个乡下小毛孩,或许就像古代贵妇面前的男奴。

那些古代贵妇们洗澡沐浴根本不避男奴,因为男奴们根本算不得人。要不然芷君姐能放心地让自己和她同居一室。和这样的美人在一起,自己只有在春梦里才能一近芳泽。

一旦意识自己和芷君姐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天然鸿沟,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他便觉得有点酸溜溜的,紧接着便心灰意冷起来,热腾腾的血液霎时凉到了极点。

他懒洋洋脱了衣服甩到床上,绕过玻璃屏风,一脚迈进浴缸里。

……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五点,外面淅淅沥沥飘起了小雨。身子动了动,碰到了身边的一堆衣服上,衣服上还压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道:子槊,下午回来见你睡得正香,不忍惊动,独自上街替你买了几件衣裳鞋袜,你先穿上试试;桌上的烤鸭是你的晚饭,我很晚才回来,别等我。知名不具。

纸条上的话颇有些顽皮的味道。

一定是是芷君姐留给自己的,这一觉竟睡了三个多小时,而且一定是睡得很死,她回来了两趟自己都没感觉到。师傅以前老说自己睡相很难看,自己身上光光如也,躺在床上的丑态一定很吓人。

这样想着便勾头望去,果然,身上多了件毛巾被。

是芷君姐替自己盖上的,心里不禁有点暖洋洋的。

跳下床试了试新衣服,都很合体,仿佛就是量体做给自己的。雪白的衬衫,笔挺的西装、锃亮的皮鞋,头发乌黑明亮,镜子里的人虽满脸稚容,却也不乏俊朗英挺、玉树临风之气,他有点不敢相信这便是自己。

人凭衣服马凭鞍,穿上这身衣裳,丝毫不输于城里的帅小伙!对着镜子,他暗暗给自己打着分。

雨一直飘个不停,到了晚上,雨似乎更大了。

独自吃了晚饭,便百无聊赖的在厅里转圈圈,他不大喜欢看电视,便在一楼的几间屋子里挨个转了转,还好,他在芷君姐所谓的书房里找到了几本《国兰新谱》。穷极无聊之下,随手便翻了起来。

才翻了两三页,他便吓了一跳。

这些介绍中国兰花的书籍上不但配有各种兰花的照片,而且在每种兰花的照片下面都标明了价钱。春兰中的传统名品“宋梅”“龙字”“汪字”等每株售价竟都上万元,至于蕙兰、建兰、寒兰、春剑中的上品也都价格高得惊人,蕙兰中的“玉枕”售价竟达每株六万。

一株便是一万,一盆少说有十株八株,也就是说一盆就值十万八万。他的脑子里兴奋地快速计算着:青云观里养了数百盆兰花,其中不乏“国香牡丹”“宋梅”“集圆”“西神梅”这类名品,按书上所标价格,少说也能卖个几十万。

青云观一带山高林密,空气湿润,溪流汤汤,故盛产兰花。清虚以前在山上挖药时,动辄挖几苗品相好的兰草回来培育。几十年下来,一代代淘汰选优、一代代变异改良,竟培育出几百盆国兰名品。

他当时不解,问师傅种那么多兰花做甚?,师傅玩笑似的告诉他:“我死之后,你要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就卖上几盆,够你生活一阵子的。”

当时还不大信,今日一见才知道师傅说得果然不假。

不知不觉,已是晚上十二点了。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气,心道:看样子芷君姐今晚有可能不回来了,索性睡觉算球了。

上了床,睡得并不踏实。

哩哩啦啦的雨声中,满脑子都是芷君姐的影子,一会儿芷君姐却又变成了潘巧云和李昭凤,翻来覆去,三个人最后竟合成为一个很熟悉的陌生女人,心里面明明认识却又叫不上她的名字。

只见她巧笑倩兮、美眸盼兮,上来便用她红艳艳的湿唇封住他的嘴,胸前两只饱满雄壮的山峰紧紧压在他的胸膛上肆意摩挲,一双|荑温柔地在他肌肤上逡巡游弋,摸着摸着手便游移到下面……三下两下他便到了顶点,生命的岩浆携带者亿万小蝌蚪从火山口汹涌地向外喷射出来。

刚抖了两抖,他便睁开了眼睛,生命熔岩涌出时那种强烈的快意便嘎然终止,女人不见了——-原来竟是南柯一梦。

他苦笑一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裤头儿,那里粘糊糊的。嘿嘿,梦里花落知多少!小裤头儿已经狼藉一片了。

急忙掀开毛巾被,黑暗中,空气里洋溢起一种淡淡的豆腥味。

好在芷君姐为他买了好几件裤头。他翻身下床,从床头衣柜里摸出一件还未开封的小裤头。因不知芷君姐回来了没有,所以他也不敢开灯,悄悄拉开卧室门蹑手蹑脚向盥洗室摸去。他想在盥洗间里洗一洗身上污秽之物,然后再换一件干净裤头。

不像在大山里,城市的夜晚并不十分暗,朦胧的光线从街上射进来,屋里的一切都映得朦朦胧胧,根本无需开灯。

轻轻推开盥洗间的门,他闻到了一种潮湿的气味,中间还裹挟着洗浴用品散发出得清香。很明显,盥洗室刚刚有人用过!

不好,看样子芷君姐已经回来了,而且刚刚洗过澡。他迟疑了一下,眼睛不由向黑暗中的床上扫了过去。只一眼,他便被点了穴似的定格到那里。

巨大的磨砂玻璃屏风再一次把朦胧的光线稀释和弱化,隐在屏风后面的床上显得很朦胧。即便如此,他的眼睛还是分辨出床上躺了一个人!黑暗中,那人身上反射出羊脂玉一样的油碧白光,看样子那人身上似乎什么都没穿。

是芷君姐!他好像偷窥女厕所时被人当场捉住了一样,尴尬得站在那里足足愣了十几秒钟。还好,芷君姐好象睡着了,一动不动横陈在床上。

他踮起脚跟,慢慢退出了盥洗室,又悄悄进了另一间卫生间,摸黑胡乱擦了擦身上,换下狼藉不堪的裤衩揉成一团,然后换上新裤衩。悄悄潜回卧室,将脏裤头塞到枕头底下,慢慢上床躺下,这才在黑暗中长长出了口气。

想起刚才盥洗室里的一切,恍然若梦境一般,不由暗自呵呵笑了起来。刚笑了几声,便觉得刚才盥洗室里的情形有些异样。

不对!既然是芷君姐,为何不睡在楼上卧室里而睡在盥洗室里?再说了,半夜三更里洗得什么澡?洗澡就洗澡呗,却为何独自一人躺在那里玉体横陈……

越想越感到蹊跷,越想越觉得恍惚,莫非刚才是自己撒癔症,一切都是幻觉?

想到这里,他想再去盥洗室看看,以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下了床临要开门出去却又踟蹰起来,万一真是芷君姐寸缕未着躺在那里、万一惊醒了她那该有多尴尬?于是又缩回手,慢慢蹭回床边。

就在他满腹心思准备再次上床时,脑子里忽然掠过一丝不祥的念头。

不好!万一是芷君姐洗完澡准备穿衣时突然身体不适而晕倒在床上了呢?万一是芷君姐在外面喝多了酒,回来想洗个澡解酒,洗完澡酒劲突然上来了而无力回卧房……

一连串可怕的想法从脑际掠过,他不由紧张起来。

不行,无论如何必须回去看看!万一真是那样,自己还傻乎乎躺在床不闻不问,明早起来芷君姐说不定就翘辫子了!即使没那么严重,一个人不挂一丝的躺在潮湿的盥洗室里睡一夜不得病才见了鬼了。

想到这里,他沉不住气了,匆匆开了门向盥洗室奔去。

牛子槊还是很有章法的,为了不至于过于难堪,二进盥洗室时他还是没有开灯,而是借着微弱的光向床前摸去。

床上果然躺着一个女人,而且果然未着寸缕。和刚才一样,她依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牛子槊用手试了试她的鼻息脉搏,只见她呼吸均匀、脉搏沉稳,一瞬间,他从她的呼吸里分辨出一股浓浓的酒气。

果然是喝醉酒了!他不由松了口气。凭着训练有素的敏锐手感,他已分辨出床上的女人是芷君姐无疑了。

黑暗中,吴芷君这个貌美如画的绝代佳人横陈玉体,美轮美奂的香躯凹凸有致精美绝伦。醉中的她就这样毫不设防的躺在那里,身体大大的张开着,一切尽管都有些朦朦胧胧,而朦朦胧胧的春光则更加富有诱-惑力。

触到那光滑柔腻莹润如玉的肌肤,牛子槊的心跳不由加快,呼吸顿时为之粗重急促起来。然而紧接着便感到自己有些龌龊,芷君姐眼下人事不省,自己却尽想些歪门邪道之事。

以前师傅在的时候,有许多清规戒律约束着牛子槊,虽然他没有正式皈依,但师傅就是一扇大门,挡住了风雨却也遮住了大部分视线,这扇大门只在他和世俗之间留下一道小小的缝隙,他只能通过这道缝隙观察世间的事情。

师傅羽化后,这扇大门慢慢打开了,他带着惊讶和好奇贪婪地欣赏着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见识越来越多,胆子也越来越大。自打和李昭凤婆媳俩有了那种事情之后,那扇大门算是完全打开了。正如无知的人带着好奇心打开了未知的潘多拉魔盒一样,欲望的翅膀一旦张开便没有什么可以挡住它的飞翔。

于是,高尚的光芒在他心里只不过一闪而过,连三秒钟都没有坚持住。黑暗催化了他的本能,而占了上风的本能又再次放大了他的胆量。在这种本能与胆量的链式催化反应过程中,他的手变得不再踟蹰,而是熟练的游弋在它想去的任何地方。

“不要!”醉梦中芷君姐突然惊叫一声,身子猛然往侧面滚去。

静静的黑暗中,这一声不啻一声惊雷在牛子槊头顶炸响,他当时便吓得手脚冰凉瘫软在床上,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等待着芷君姐的发作。

臭流氓……不要脸……你给我滚出去……他似乎看到了芷君姐峨眉倒竖杏眼圆睁的模样,似乎听见她怒不可遏的谩骂声。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芷君姐依然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侧卧在那里。此时,他也彻底清醒了,看样子,芷君姐根本就没有醒过来。于是,趁芷君姐酒醉与她进行负距离接触的雄心壮志顿作雨打风吹去。

他战战兢兢爬起身子,一切就这样忽然烟消云散了。

独自在黑暗中发了一会呆,他从床上摸索到芷君姐的内衣与她穿上,然后给她身上盖了件毛巾被,替她掖好四角,待要起身离去时却又觉得不妥,想了想遂又抱起芷君姐上了楼。

一夜没有睡好,天亮时分他才迷迷糊糊睡去,睁开眼睛时已是上午十点了。

芷君姐不知怎么样了?他急忙从床上跳起,开门出了卧室往楼上跑去。

到了吴芷君门前,他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丝毫动静,推开门一看,吴芷君的卧室里空空如也,床铺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整齐齐,想必早就出去了。

下了楼,见茶几上放了一张纸条和一摞钱,旁边还放了一串钥匙。他拿起纸条一看,果然是芷君姐留给自己的留言条。

上面写道:“今天和祁总签合同,估计中午回不来了,给你留了一千元钱,你想吃啥就出去自己买,钥匙在桌上。”

还好,从纸条上看不出任何异常,看来昨晚之事芷君姐并没有发觉,他不禁松了一口气。

雪白的衬衫,笔挺的西装,锃亮的皮鞋,头发乌黑明亮。带着某种卑微反弹出来的强烈虚荣,牛子槊徜徉在大街上,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融入到城市的滚滚红尘中了。很明显,异样的眼光几乎没有了,人们的目光只在他的脸上略一停顿便匆匆滑过,不再是那种动物园里看猩猩神态。

于是他很高兴、很自在。

“你是青云山来的吧?”走进小饭铺,老板娘一句话便将他刚刚垒起来的一点自信轰塌。

“你……你怎么知道?”他仿佛看见了鬼。

“从你走路的姿势上看出来的。”老板娘也是一口青羊土腔,她笑眯眯看着他说道:“我也是青羊人。”

“……?”

见他不明白,老板娘爽朗的笑了起来,指着他的脚说道:“你走路脚抬得太高,平平的街道,你反而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的,一看就是常年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走出来的。”

牛子槊脸一红,卷着舌头讪笑道:“娘娘说得在理儿!”

“娘娘?呵呵……”老板娘又笑了,“城里人叫阿姨。”

牛子槊的自信已经稀里哗啦一塌糊涂了,他红着脸局促的说道:“娘娘,来一碗甜米汤、六根油条。”

老板娘不笑了,送过来一碗稀饭和六根油条,低声对他说道:“娘娘告诉你,这里人把甜米汤叫稀饭或者米粥。稀饭就是稀饭,并没有咸甜之分,只有咱们青羊山区人才把‘淡’说成‘甜’。”

牛子槊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他不敢再开口,只剩下点头的份了。他甚至觉得饭铺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自己,无论是进城的民工还是衣冠楚楚的城里人。

老板娘指着他身上的衣服大声说道:“看样子你在城里混得不错!”

“还好!”他头也不抬,心虚而胆战心惊地喝着稀饭。

再次走到大街上,一切似乎又都恢复了原样。再看人们纷纷投来的眼光,自己仿佛是一只蝙蝠,既不是山里的野兽也不像城里的鸟儿,不过是一个偷了城里人马甲来穿的民工。他惴惴不安地踅进了一家中药铺,买了十几条陈年艾条,然后逃也似的匆匆离去。

芷君姐中午并没有回来,牛子槊只好蒙头大睡。

他的卧室门并没有关严实。睡得迷迷糊糊时,突然听到了很响的开门声。芷君姐回来了,他激灵醒了过来。

他的耳朵一向很灵,透过门缝,他听到了芷君姐站在客厅门口压低嗓门说话的声音:“张总,今天不行……”

看样子,门口另外还有别人。

一个男人沙哑着嗓子说道:“怎……怎么不行?看……看在我送……送你回来的份上,我……我在你屋里坐……坐会儿……总可以吧。”

“张总,谢谢你送我回来,你看这样好不好?今天你喝多了,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我也累得不行了,有事咱们改日再说吧。”芷君姐的语气里明显有一种低声下气的成分。

那人硬着舌头不依不饶道:“正……正因为喝……喝多了,我才想在你这……这里睡会儿觉。”

“我的头很疼,今天真的不行。”芷君姐虚弱的抵抗着,看样子,她真的不敢得罪那人。

那人嘎嘎笑了起来:“你……你头疼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我……我不影响你。”

接着,也不知那人对她做了什么,就听芷君姐惊叫一声,然后小声说道:“张总,这样不好,你还是回去睡吧,我要关门了。”

此时,牛子槊已经听出来了,那人在动手动脚纠缠芷君姐,企图很明显。不过他弄不明白为什么芷君姐还对他如此客气?男欢女爱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女的不乐意男的不识趣,这种事情要放在青羊山区,早就骂得狗血淋头抱头鼠窜了。

他决定出去看看。

那是一个满身酒气的老男人,面皮松弛,眼袋很大。芷君姐和他隔着一脸宽的门缝说话,芷君姐手扶门把用手和膝盖顶着门,那人手据着门边想推门进来,两人正在暗暗较劲僵持。

看见牛子槊,那人脸色顿时变了,舌头也利索起来,他哼哼冷笑道:“怪不得呢!原来是姘上小白脸了?”

这话很难听,牛子槊的脸刷一下就白了,心中的怒气一股一股往上窜起,恨不能冲上去照着那张骄狂不可一世的老脸狠狠踹上一脚。

芷君姐一回头,发现了站在身后的牛子槊。她脸上的表情顿时窒了一下,急忙给他使眼色让他回卧室去。牛子槊怒视着那人一动不动,她又急忙陪着笑脸对老男人说道:“张总,你想哪里去了?这是我表弟。”

趁着吴芷君手上松劲之际,那人撞开门挤了进来。

“你哄鬼?鬼才信?”他也不看吴芷君,而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旁若无人的神态,上下打量了牛子槊一番。一双淫邪的眼睛紧盯着牛子槊,嘴里不干不净肆无忌惮道:“嘿嘿……常言道:表姐表弟、床上粘似蜜。是不是这样小伙子?”说着,又回过头看着吴芷君阴笑道:“童子鸡很爽口吧?”

老男人这话无异于提着牛子槊的耳朵扇耳光、掰开他的嘴巴吐痰。牛子槊心里如同被捅了一刀。奶奶个熊,简直太糟蹋人了!愤怒终于忍无可忍,于是他想也没想便胼指在老男人胸前的‘任脉’上奋力戳了一下。

老男人狂嚎一声顿时窝蜷于地,老衰脸上豆大的汗珠滚滚冒了出来。

吴芷君见状吓坏了,急忙蹲下身扶住那人,声嘶力竭的唤道:“张总、张总,你不要紧吧?”

老男人面孔扭曲痛苦不堪,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恶狠狠的神色,喘着粗气威胁道:“好……好好,有你们的,我他妈记……记住了!”也不知他在威胁谁。

“谁让你动手了?”吴芷君脸色蜡黄,气急败坏对牛子槊吼道:“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情?你算什么人?还不快给张总赔礼道歉!”

一刹那,牛子槊从吴芷君眼里看到了那种疯狂恶毒的怒意,从她的口吻里听出了颐指气使的成分。

他做梦也没想到芷君姐转眼会变成这样一副嘴脸!他全身的血仿佛被放干了,傻呵呵的站在那里发呆。

我算什么人?一文不值的乡棒、山狼、土包子、煞笔!他恶狠狠地咒骂着自己,心里憋燥的直想发狂。在她看来,自己为她所做的一切竟抵不上这老男人的一根汗毛!

“你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芷君姐又恶狠狠的对他命令道:“还不快给张总解开穴道!”

“你爹死不了!”憋在心里的火药终于爆炸了,他拧着眉毛指着吴芷君的面孔大吼一声:“老子没工夫伺候你们。”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屋子,一头冲进了茫茫大雨之中。

“混蛋……你回来……”远远的,他听到耳后传来吴芷君的叫声。

牛子槊回头看了一眼隐没在雨幕中的别墅,露出了狼一样坚实锋利的白牙,冷哼一声:“你和你爹好好玩去吧!”

到了城北客运站,他一摸口袋,身上只有十五块八毛钱,而到青羊县城的车票要二十六块钱,牛子槊立马如泄气的皮球瘪了。

他一向不习惯于在身上揣许多钱,早上出去吃饭时口袋里只带了一百块钱,吃了饭买了艾条后就剩下十五块八毛钱了,他不但没动用吴芷君留给他的钱,就连自己卖药才的钱此时也全遗留在了吴芷君家里。

望着满天的瓢泼大雨,他咬了咬牙心道:先上车再说,只有听天由命到哪儿说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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