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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随后我就热血沸腾了,我当时只有十八岁,正是青春蠢蠢欲动的时候,哪里忍得了。

另外我虽喊她婶子,其实我和郑宏宇又不是一家子,只是尊称,我们十里荒丘村姓杂!

她喊我的名字,说明心里有我!

我脑袋冒火,就想去敲窗户,这时只听‘咕咚’一声,一个声音从鸡窝跟前传了过来。

我吃了一惊,仔细一看,却见鸡窝旁边忽闪这一双明亮的眼睛!

“偷鸡贼!”

我立刻冷静了下来,顺手操起脚下的一块红砖。

谁知那偷鸡贼竟一边摇着手,一边从鸡窝跟前出来了!

我一看,却是我村的村长刘福财。

“他来干什么?偷鸡?!”

但下一刻我就明白了,以前就听人说这老家伙虽然怕婆子,但却处处拈花惹草,没想到竟是真事!

我稍一愣神,刘福财己经爬到位跟前,示意我放下砖头。

同时他翘着一嘴的黄板牙,‘嘿嘿’的小声说道:“小七,没想到你也还这一口,你看这小娘们,平时一本正经的,暗地里却是个骚。货,你看叫你叫的那个浪劲!”

我一愣,随即心里就来了怒气,他竟把我看作和他一样的人了!

而这时刘福财又像猫似的,把头往窗户上一探,又快速的缩了回来,舔了舔嘴唇,说道:“小七,你看看,快看看······。”

看他双眼冒光的样子,我也忍不住好奇,伸头一瞧,只见玉梅婶子,身体像蛇似的扭曲着,虽然盖着毯子,可依然能看清她的一只手在双腿之间!

同时她轰轰的嘴巴微微张着,一道时有时无的声音传了出来:“小七、小七,哦······。”

虽然现在刘福财在身边,我也听得浑身发热,而这时杨玉宝小声说道:“小七弟,你听,她叫你;你上,保准没问题,能给老哥哥留一口不!”

说着,刘福财舔了舔嘴唇,眼巴巴的望着我!

“麻痹的!竟然把我看得这么下作!这样的事怎么能做!”

看着刘福财这幅贱样,本来心潮澎湃的我却怒了,我虽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道德模范,但霸王硬上弓这种事却是做不出来。

或许他以为我和他一路,这时竟推了我一把!

“麻痹的!还不滚!”

看着近在眼前的丑陋嘴脸,我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我必须打跑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欺负玉梅婶子吧!

可能没想到我会突然出手,也可能是没料到我敢对他动手,刘福财竟然愣了!

当我打第二拳时他才反应过来,一边用手挡着,一边往墙根爬。

我身高力大,又年轻,上学时因同学笑话我穷,常出手拼命,早练成了打架的好手。刘福财一来心虚;二来年纪也大了,虽然想跑,但哪逃出我的快拳。

“砰砰砰······”

只几下,刘福财就蜷在地上,两手护着头,两眼睁得大大的,估计是怕惊动人,他也不敢喊,任凭我打······

“谁!”

可能是玉梅婶子爽完了,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叫了一声。

我一愣,急忙停了手,刘福财却趁机连滚带爬的翻墙跑了,手脚麻利的根本不像被打的样!

时机过了,再和玉梅婶子见面也不好说话了,我也翻墙跑了,好在那时的墙头都很低!

而那只公鸡自然也留在了她家里。

回到我的茅草屋后,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玉梅婶子的样子一直在我脑里转来转去,我全身发热。

我感到我应该找个女人了,像我这么大的,村里都有结婚有小孩得了!

“也不知大嫂去玉初家给我提亲成了吗?”

这一夜我凌乱了,玉梅婶子的影子刚下去,玉初的影子又浮了上来,也不知什么时候我才睡着。

第二天,可能因为睡的晚的缘故,我起得晚了点,出门一看,夜里不知什么时候竟下了一场透地雨!

我穿上黄胶鞋,直奔玉梅婶子家,虽然春雨贵如油,预示着好收成,但我眼前还的靠那只鸡打打牙祭!

我卷着裤腿,深一脚浅一脚的到了柳玉梅门口。

柳玉梅家有过道,红漆大铁门,一看就很气派。而她家地基也很高,说实话,我家就像趴在她家旁边的鸡窝。

我敲了敲门,大铁门就是比木门响亮,没几下就听到柳玉梅答道:“来了,来了,谁呀?”

她话到人到,门‘吱’的一声开了,玉梅婶子站在了我的面前。

今天她穿着雪白的衬衫,黑色的新裤,头发盘在了脑后,很是素雅。

而她淡扫娥眉,眸若秋月,平平静静的样子,又让她多了股出尘之气。

要是在以往,面对她这幅冷淡的样子,我是不愿多说话的!

我虽然穷,但却不像一些人穷的低头,性格施然,我穷的硬气!

但昨天晚上的事给了我很大的自信,也让我很渴望,我眼光放低,在她的峰峦处扫了扫,然后才开了口。

“大婶子,我见我的鸡昨晚跑你家来了……。”

“不错是在我家里。哎呀!我早放出去了,现在逮不着了!”

可能是提到昨晚,柳玉梅雪白的脸上升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这可怎么办了?“

想到今天不仅大餐没了着落,还要到我几个哥哥家混饭吃,我有些黯然。我大哥、二哥家孩子多,本就穷的揭不开锅,我不想去。

而我三哥虽然在镇上当个小办事员,三嫂也是教师,家里富些,但这时早就上班去了;而且即使他们在家,我也不想去,我三嫂不待见我,防贼似的!

至于我四哥家,那还是免了吧,我受不了我四嫂的白眼!

“什么怎么办?你大清早的逮鸡干啥?”,柳玉梅好奇的问道。

我这人有个特点,虽然穷,但却最好面子,在学校就因此常和人打架。

听到刘玉梅的话,我硬着脖子说道:“这只鸡太贼了,到处偷东西吃,惹人厌,我得杀了它!”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偷东西吃!是我故意喂的来着!”

柳玉梅说着,微红着脸,明亮的眼睛剜了我一下。

“喔!”

我这才明白过来,为啥这鸡我从没喂过,竟然没饿死它!

“但她替我喂鸡干什么,难道是······?”

联想到昨晚她的呼叫,我心里正愉快的想象着,柳玉梅可能看出了我的部分心思,她瞅了瞅我,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说道:“我家没有公鸡,我想用它窜小鸡,你别杀了,回头我给你几个蛋!”

柳玉梅一向端庄,刚才的大白眼,勾的我魂都出来了,听到这话,我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不用、不用,借个种还要给什么蛋!”

我急忙拒绝,我虽然穷,但还没不择手段到这个地步,要是传出去,借个种还要蛋,在这一片真是没法混了!

不知为什么,我说出这话后,却见柳玉梅的脸色立刻生起一片鲜艳的红,把细长的脖子都渲染了,她这个样子真是美呆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估计你也没吃得了,这么着吧,我先给你点钱,你先填填肚子!”

听到这话,我立刻回过神来,就像一个人丑却最烦人说丑;我也一样,虽然穷,却最烦人家说我穷!我急忙说道:“婶子,我有钱,这鸡就在你这儿吧!我走了!”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

“她给我点钱!”,这话给我一种吃软饭的感觉,年轻气盛的我不能接受!

“那算了,你要是没钱的话,可以到我这拿!”

听到玉梅婶子这话,我走的更快了,虽然我的肚子抗议的‘咕噜’了一声,但我人昂首阔步。

“咯咯!这小子!可别比只鸡都不如!”

脑后传来柳玉梅清脆般的笑声,当时却像针一样刺痛了我,我真的感到我活的不如一只鸡!最起码它能吃饱!

但柳玉梅这话的实际意思到后来我才知晓!

我当时只有一个感觉,就是我又被人瞧不起了,而且是个女人!我一定要活出个样给他们看看!

我饿着肚子,怀着一肚子怒气,向老大家走去,想先糊弄一口,单身汉子就是这样,能凑合则凑合,我也不喜做饭!

农村就这样,只要下雨,都起的比平时晚,吃的也比平时晚,一般是早饭、午饭凑一块吃!

到我大哥家时,厨房冒着烟,大嫂正在厨房烧锅。

我走了过去,想问问她到玉初家给我提亲怎么样了!

谁知还没到跟前呢,大哥就在屋里喊我了,“小七,你来!”

我走过去在门槛上蹭了蹭泥,就进了屋。

石头房子的光线很暗,大哥永远穿着他那身发白的黄军装,坐在北边上首。

饭桌上摆着一碟黑乎乎的老咸菜,半碟花生米。

“柱子,给你小叔倒杯酒!”

大哥没啥爱好,就好喝一杯,他四个孩子,其余三个都在上学,老大铁柱中学毕业后就不上了。

“你自己也倒杯!”

见铁柱拿起了塑料桶装的散酒,我吩咐了一声,铁柱是我最大的侄子,年龄倒比我大一岁!

听我吩咐铁柱没出声,看了眼我大哥,见大哥没吱声,这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喝吧!”

大哥吩咐了句,我们爷仨都“啧”了一口酒。

大哥放下酒杯,啧吧了下嘴,说道:“小七,你嫂子上玉初家去了,哎……。”

“咋样!”

大哥的一声“哎”让我心里一紧。

“还咋样,我说不行,你偏让我去,到她家,我话没说完呢,就让玉初他娘给轰出来了,说你是祸害玉初!”

大嫂可能觉的G了面子,一边愤愤地把野菜豆扁汤放在桌上,一边风风火火的说着。

听到这话,我心里凉拔凉拨的,但随即升起一股火焰——他们竟然这么看不起人!

而大嫂却继续说道:“更可气的是刘福财家的也在旁边说风凉话,说咱也不拿镜子照照,穷的都盖不往腚了,还想攀高枝!”

听到这里,我‘哼’了一声,重重的将酒杯放在了桌上。

他们说的没错,玉初是村书记张玉喜的闺女,又是正式工,我这样做确实是攀高枝!

但这又怎样!除去这些我们不都一样是个人!我从不因为穷而自卑,而看不起自己,更不会允许别人看不起我!

并且刘福财家的这么说算个毛,虽然她这么说估计是为了他儿子刘建设。

但一家有女百家求,她也用不着这么贬低我来抬举她儿子!她以为刘福财是村长就能看不起人!就凭他个流,氓样!

大哥看我生气,‘哎’了一声,劝道:“小七,你别生气,咱们确实赶不上人家,这是实情!我琢磨着,要不咱找找别的,先把你的事办了,也好办柱子的!”

我明白大哥的意思,他心里急,毕竟铁柱年龄比我还大,也该结婚了!他未婚妻那头也催了!

但我这个当叔叔的先不娶,当侄儿的倒也娶了,在村里面子上不好看。

看大哥委婉的求我,我憋着一肚子气,说道:“大哥,我这事你别管了,先给铁柱办吧!”

“嗯,先看看,我再和你二哥,三哥商量商量!”

大哥皱着眉头回了句,毕竟这事有些不合常理。

在大哥家喝完酒,吃完饭,我就到村口的地边去了!想舒发舒发心中闷气!

另外,山坡上有我放的套子,偶尔能逮只野鸡什么的。

最主要的是玉初在镇上信用社上班,每天必从村口经过。

来到村口孙金宝的小店,我走了进去,想赊包烟。

小店内刘福财的小儿子刘强正和村里几个不大不小的孩子打牌,周围围观着几个老娘们、几个汉子,孙金宝的媳妇金翠也坐在旁边看着。她不到三十,长得娇小玲珑,很耐看。

我对着她喊了声:“嫂子给我拿包烟!”

金翠抬头见是我,立刻嘟起了嘴,说道:“‘招人嫌’你是赊账,还是拿钱买,我先说好了,赊账就加一毛,不然,我这店都被你们几个‘赊半年’赊垮了!”

‘招人嫌’是村里人送给我的外号,而‘赊半年’是说我拿东西不给现钱,一赊半年!

她伶牙俐齿的说着,前面一颤一颤的,来到我身边时,我个子高,往下一瞄,一对乳鸽衔樱桃!

国际上落后都要挨打,个人当然也一样,穷了处处都要受欺负!

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说我,一个娘们我也没法,又不能挥拳打她,我只能尴尬的‘嘿嘿‘的笑着,同时以眼还牙,在她前面狠狠的剜了一眼!

金翠侧着身子,感应到了,她狠狠地白了我一眼,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看你嫂子的去,我可告诉你,要是收完麦不还,我就扒你的麦去!”

农村老娘们都很泼辣,她根本不在乎我看,她一边凶巴巴的说着,一边甩给我一包‘金鼎’烟!

“嫂子,放心,我一定还!一定还!”

我一边强笑着,一边在账本子上签了字。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噗!”,我转头一看,只见刘强手里拿着牌,嘴里衔着烟,脸仰着,眼皮耷拉着,一副拽的上天的样子!

我本来就被金翠藐视的窝了一肚子火,见他这个样子像是嘲讽我,我立刻来了暗气,

而这时这小子的嘴巴上烟颤着,说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连包烟都买不起,还想找玉初姐,真是马不知脸长!”

“撒你麻痹!”,我顺手在柜台上抓了些书本子砸了过去。

这小子以前嘲笑我穷,已经被我打过两次了,没想到竟然死性不改,看样是想为他哥助力的。

其实这也是我被人叫做‘招人嫌’的缘故,我的性格有些二性,前一刻还风和雨顺;下一刻遇火星就会爆,让人琢磨不透!

砸完之后,我迈步就要过去打他,金翠却一下拉住了我,哀求道:“小祖宗,你给嫂子个面子,别在这打了!”

说实话,我在这里一言不合打过很多次架,闹得人家都不敢和我玩了,而金翠也蒙受不少损失。只要我在,她这店就没人来玩,这也是她麻溜的赊账给我的缘故——好让我赶紧走!

我身强力大,她哪里拉的住我,但刘强爹既然是村长,一是他家族大些,弟兄们多;二是帮衬的人也多。

我还没到他身边,旁边围观的孙晋军却把我拦住了,劝道:“小七兄弟,他还是小孩子别和他一般见识!”

我知道孙晋军是拉偏架的,他们一家子一向讨好刘福财,刚想给他两皮锤,我就是这样,发起火来,不顾一切。

谁知刘强这小子倒也机灵,窜起来,‘吱遛’跑了,同时边跑边威胁:“你等着、你等着······。”

我没有在意,上两次揍完他,他也是这么说的,但都是不了了之;他们能怎么办,我一个光腚汉子,赤脚的不怕穿鞋的!

但我却对拦着我的孙晋军说道:“你特么的别光顾着舔人家,下次再拦我,我就揍你!”

听我这么一说,不但孙晋军讪讪的走了,其他人也走了!

其实我在村人的眼里和茅坑里的臭石头差不多,又穷又硬,死犟不服气!

他们是不欢而散,我也怏怏的来到了村口。

昨晚的这场透地雨让整个山野都焕发着生机,麦田绿油油的麦苗铺在田里,看不到地面,预示着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地边三五成群的已经有人在观望,他们叽叽喳喳着,显然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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