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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过酒后,话题就打开了,堂哥说,最近生意做起来了,需要一笔钱投资,也算入股,以后能赚大钱,堂叔连连称赞,感慨前些年操碎了心,如今见到儿子有出息,打心底高兴,叫我好好学习,向堂哥看齐。
尽管心里不以为然,但我没有表现出来,堂哥绕了半天弯,索性问堂叔,手头有没有钱,拿来周转一下,要不了多久,就还给他。
我算是懂了,为什么堂哥突然变得孝顺乖巧,感情是伸手要钱,的确,堂哥欠了一屁股债,如果靠他微薄的工资,猴年马月都还不清,跟堂叔开口,无疑是最快捷最稳妥的办法。
对于钱,堂叔比较敏感,以前当村长,他确实捞了些好处,但村里的小寡妇,经常跑到他家,婶婶死得早,他哪里耐得住寂寞,自然跟那些个小寡妇好上了,人家图他的钱,每次弄点,这十几年来,堂叔也是叫苦不迭。
“哎,栋梁,你也知道,爸的情况,前几年你买房子,爸给了三十万的首付,装修又拿了十几万,跟你有一说一,爸手上就四十万,最后的棺材本,现在村里那些骚婆娘,就是跟我吹枕边风,也休想拿走一分,爸想留着养病防老,以后没病没痛,进了棺材,这钱都是你的。”堂叔委婉拒绝了,可能对堂哥心存疑虑吧。
毕竟,这些年来,堂哥一直没什么能说的好事,唯一值得炫耀,就是娶了个漂亮媳妇。
“爸,我当然明白,只是这生意,投资回报很高,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一周转开,我立马给你!”堂哥却是不依不饶。
我是知道,堂哥的花花肠子,他要拿钱去填补空缺,很可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但作为一个晚辈,我不能插嘴他们的家事。
“不行,实话跟你说,这笔钱,并不属于爸,是泥马攒下的,她临走前,特地叮嘱过我,除非你有了小娃娃,经济负担重,这钱才能给你。”堂叔郑重其事道。
“咳咳。”堂嫂刚喝一口茶,却是呛到了,我也有点想笑,尽可能忍住了。
堂叔不由得抱怨,“怎么结婚两三年,你媳妇的肚子都没动静啊?早点生个大胖小子,趁着爸还能动,帮你带带娃,也没那么孤单。”
貌似,对堂哥而言,生孩子是一件很难的事,上次雪姐喝醉酒,亲口告诉我,他婚后一直是力不从心,至于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清楚。
面对堂叔的抱怨,堂哥只是干笑两声,说男人要以事业为重,近两年不打算要孩子,堂叔板着个脸,直接跟堂哥表态,如果不怀孕,他一分钱也不会拿出来。
堂哥有些郁闷,拌了几句嘴,说堂叔目光短浅,死板啥的,堂叔却是不搭理,自顾自吃着。
这也不奇怪,农村人一般家里都几个孩子,堂叔自身条件的缘故,只有这一个儿子,如今年事已高,早就盼着他传宗接代。
堂哥这人要面子,死活不愿意承认,是他的问题,所以每当谈起这问题,就怪到雪姐头上,说她肚子不争气,以至于堂叔和雪姐关系很僵,或许,这也是为什么,雪姐不肯回老家的原因之一吧。
毕竟,村子里没什么秘密可言,到时候免不了一阵闲言碎语,索性在城里待着,落得耳根清净。
这爷俩一闹分歧,气氛变得很古怪。
我忙着岔开话题,问堂叔,最近爸妈怎么样,他说都还好,打开钱袋子,拿出来一叠皱皱巴巴的票子,递给了我。
“小飞,这是两千块,他们怕你钱不够花,让叔叔捎给你的,好歹你也是有对象的人,花钱这个避免不了。”堂叔咧嘴一笑,“你小子,真的不用操心,也知道自己该干嘛。”
显然,堂叔的言外之意,就在埋汰堂哥,在他看来,不好好地造人,就是不务正业。
其实搞对象这事,城里的家长管得严,在我们村里,十六七岁的男子汉,可能就当爹了,甚至,我离开家的时候,老妈就说过,实在读不进去书,就讨个媳妇回去,也算欣慰了。
倒是杜盈盈,小脸发红,“不用呀,我的钱,可以给风风花,只要他开心。”
擦,我可不想当什么小白脸,不过真别说,这小娘们戏演的还不错。
堂叔他们乐开了花,稍微缓和了下氛围。
我们吃的正高兴,一个小黄毛吊儿郎当走过来,他手里举着自拍杆,我就注意到,他一直冲这边看。
“喂,美女。”他拍了拍杜盈盈的肩膀,嬉皮笑脸说,摆出个自以为很酷的造型。
“干嘛?”杜盈盈皱了皱眉头,略显不悦。
“你好,我在做直播,瞅瞅,有五万多观众看呢,他们一致强烈要求,让我加你微信,一般情况像我这样的帅哥,是不会主动搭讪。”小黄毛甩了甩头发。
“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杜盈盈努了努嘴,还算是礼貌。
“没关系呀,只是单纯交个朋友,没别的意思,我是城北职校的,以后你们去那块,可以随时微信我,保证玩的嗨。”小黄毛依旧死皮赖脸。
“没兴趣,你再这样,我男朋友会生气的。”杜盈盈瞪了他一眼,踩了踩我的脚背。
到这个节骨眼,我不能视而不见,“你最好老实点啊。”我声音不大,算是提醒他的。
这家伙一直在看屏幕,“哇,谢谢‘吊大能当饭吃吗’兄弟的三个火箭,老铁没毛病!”
“啊哈,老铁眼光不错,旁边的少妇才是极品,好好,老铁这么给力,我冒着被打的风险,也要帮你问。”这小黄毛有意思,对着屏幕叽歪个不停。
他目光落到雪姐身上,“大美女,嘿嘿,我吊哥想问问你,八连杀你会唱么?”
“不会。”雪姐略带嫌弃,出于礼貌,还是应了句。
“那十八摸,总会唱吧?放心,回头给你微信发个大红包!”小黄毛脸上尽是猥琐笑意,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
这个小瘪三,搭讪杜盈盈我还能装聋,但他语言上玷污雪姐,我就忍不了,腾地一下站起来,扣住他的肩膀,微微用力。
小黄毛细皮嫩肉,哪里承受得住,疼的他咿呀乱叫,大厅的顾客全看了过来。
“妈卖批,小龟孙,放开老子,信不信一拳打得你翻水。”小黄毛分为激动,他这点气力,我没放在眼里。
“不信,你放马来,千万不要手下留情。”我勾了勾手,很是期待。
他倒是不老实,抬起腿来,想踹我的下身,我眼疾手快,直接抓住他的脚踝,往上猛地一抬。
“嘎吱。”清脆的声响,传遍了酒楼大厅,伴随着杀猪一般的嘶叫,小黄毛脸都黑了,面部肌肉抽搐,身体也颤抖起来。
“卧槽,这人太狠了吧。”
“狠个屁啊,现在的户外主播,各种花式作死,吃点教训也是活该。”
“嘿嘿,这小哥有血性,我很欣赏。”
这些褒贬不一的声音,我才渐渐明白,小黄毛在做什么网络节目,只要观众老爷刷礼物,任何龌龊的事都能尝试。
可惜,他不长眼,居然找我雪姐的麻烦。
“滚远点,别让我看到你。”我松开了他,小黄毛眼中一掠而过的恨意,却是不敢表现出来。
杜盈盈嘴角含笑,眨眨眼道,“嘻嘻,人家就喜欢,你打人的样子,超有正义感,又特别帅!”
“咳咳,隐藏的这么深,还是被你发现了。”我捏了捏耳朵。
“讨厌。”杜盈盈掐了掐我的肉,不无嗔怪道。
一不小心,就变成打情骂俏,实在是尴尬,我观察一下雪姐,发现她没什么异样的神情,不知为何,我心里涌起淡淡的失落。
这小黄毛不敢针对我,跑到收银台去,跟前台妹子交涉几句,找来他们的大堂经理,小黄毛朝这边指了指。
没多久,大堂经理快步走来,“几位,你们刚才的暴力行为,惊扰了其他食客,请尽快离开本店。”
“什么呀,是那个人先不要脸的。”杜盈盈双手叉腰,刚才还甜美可爱,一眨眼就变成霸道小公主。
“我没注意到那些,不过你们是团购套餐,用餐时间过长,为了不影响排队食客的用餐,给你们两分钟。”大堂经理口气强硬不少。
“喂喂喂,我们才吃半小时,怎么叫用餐过长,他们不也有团购的,你是在歧视人么?”雪姐也不乐意了。
“你们还有一分半。”大堂经理可不废话,开始倒数了。
堂叔有些着急,“要不,打包带回去吧?浪费了多可惜啊,许飞你也是脾气爆,一点小事,把人打成那样,害我们吃不饱饭,哎。”堂叔一脸郁闷。
堂哥只是叹了一口气,“小飞,城里可不一样,像你堂哥,在村里作威作福,来了这儿,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被他们这么一责怪,我心里可难受,小黄毛都进行言语上的侮辱,怎么是小事呢?
“没关系,换一家就是,我请你们吃。”杜盈盈财大气粗道,雪姐摇摇头,说怎么能要她出钱。
小黄毛在不远处笑翻了,一直用手机拍着,还不断的嘲讽,“妈卖批,没点实力,跟老子跳,分分钟踩死你!”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
“咦,洁儿,你怎么在这。”一道雄浑的男声,从侧边响起。
我转头一看,是个微胖的中年人,从二楼走下来,他穿衣很得体,手上戴着佛珠和玉扳指,给人一种低调的富态感。
“啊,是你我跟同学吃饭呢。”杜盈盈愣了愣,也是十分惊讶。
“同学?怎么这么多人!?”中年人眉头扬起。
“对呀,都是他的亲戚。”杜盈盈耸耸肩,撇过头去,似乎有什么意见。
“啊哈,柳总,辛会幸会,我是小庄,有印象吗,上次洽谈业务,我跟在王总后边。”堂哥不禁眼前一亮,急忙走过去递烟,可是,中年人没有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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