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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牛子槊走进李昭凤的卧房时,她已经趴在床上翘着屁股等他哩。
“嘿嘿……”牛子槊见状不禁笑了起来,“嫂子,咋这么个样子啊?这是摔哪儿了?”
天气热,李昭凤穿得很少很薄。
屁股高高撅起,粉色的睡裤紧紧勒在丰腴的臀上,透过薄薄的白色绸质睡裤,在那里勾勒出一小片让人想入非非的形状。
“别提了。”李昭凤伸过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尾巴骨哼哼唧唧:“早上起来打水,不小心在井台子上摔了个屁股墩,尾巴骨给硌了一下。疼得老娘是站不成、躺不得、坐不下,翻个身子都呲牙咧嘴一身汗,只能这样趴着。”
李昭凤年过三十,家里有钱,爱捣饬而且很会保养,伸出来的一只芊芊素手白嫩细腻,中指和无名指戴了两个明晃晃的戒指,指甲上还涂了红艳艳的指甲油。不用看人,单是这只白生生嫩鲜鲜的小手,就能显示出它的主人是一个艳若桃李的娘们儿。
看见她手上明晃晃的戒指,牛子槊不禁暗骂:男人在城里当黑包工头,靠着偷工减料和克扣工钱,大把大把的昧心钱挣回了家,这娘们也他妈的跟着自家男人嚣张骚包!
不过这臭娘们摔得也忒不是地方了!牛子槊有点犯嘀咕,他吭哧吭哧道:“嫂子,你这是尾巴骨摔裂了,要先捏骨,然后再用艾条灸烤,可有一样,我……我……”
“怎么了,你治不了?”李昭凤回过头来,眼睛里带着一丝失望。
“治倒是能治,可是你必须脱掉裤子,否则……”
“嗨!我以为啥事呢?”李昭凤风骚惯了,满不在乎道:“黄花闺女人家是金屁股,结了婚小媳妇是银屁股,生了娃子的就是屎屁股,嫂子我早先要是没采取避孕措施,你这么大的儿子怕也有了,我都不害怕,你一个青皮蛋子怕啥?”
说着,她伸出手看似随意地在他的小腹上拍了拍,然后蠕动着屁股麻利地,把自己的睡裤褪到了膝窝上。
蓦然间,粉柔腻,雪豆腐似的臀便活色生香地展现在牛子槊面前,当然,里面还是有裤衩子的,不过只在中间留有柳叶大一片。偏偏那一小片粉色的丝质片片还是镂空的。
驴攮的,这哪是裤衩子吗?几乎就是透明的,简直跟没穿一个样!牛子槊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不觉便感到嗓子发干喉头发紧,不由自主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唾沫。
屋内静悄悄的,他这一声便显得很响。
李昭凤不用回头就知道牛子槊脸上的表情,心里不禁暗笑道:十七十八、球毛齐发。这青皮小子正是那种气血健旺容易动火的年龄,估计从没见过这种阵势,此时一定是看傻眼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一阵窃喜,于是半真半假问道:“看不出你一个小毛猴猴的鬼心眼儿还挺多,没见过女人屁股啊?这十里八乡的就你一个针灸按摩的,大姑娘小媳妇的屁股你不知趁机看了多少?”
“我没有……”说话间,他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李昭凤依然是半玩笑半认真道:“好好好,没有就没有,嫂子信你。就算是今天嫂子让你开开眼,这总行了吧?”说着,极骚媚地回头乜了他一眼,“你抓紧时间替我捏骨啊,我婆婆这会儿正好去镇上赶集去了,让她回来瞧见这样子也不好。”
“嗯呐……”被她那一眼瞅得心里痒痒的,他慌里慌张答道:“不过还要脱,隔着一层布,手感不准。”
李昭凤很放得开,大咧咧道:“你是大夫,你说咋弄就咋弄。”
他更慌了,踟蹰着伸出双手,刚挑起她的裤衩便蝎子蜇了似的缩回手来,面红耳赤道:“嫂子……还……还是你……自己来吧。”
李昭凤嘻嘻笑道:“多大个事儿,你麻烦不麻烦?”说着,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裤衩松紧带上,轻轻一带,牵引着他的手慢慢腿下了隐秘处最后的一点遮挡。
见他还在犹豫,李昭凤逗道:“你要觉得占了嫂子便宜,大不了过会儿让嫂子也看看你那地方,让嫂子检查检查,瞧瞧你的毛毛长齐了没有。”
牛子槊哪里是在犹豫?他是反应太过强烈。他几乎能听见那里的血液在血管子里呼呼流动的声音。偷偷往下撇了一眼,只见丹田之下高高隆起一个丘陵,很不雅观。
他想走,却又挪不动脚步,李昭凤白生生的两瓣砣砣仿佛一块强力胶,紧紧粘住了着他的眼睛和脚步。
“赶紧的啊!”李昭凤又一次催促道。完了似是意犹未尽,又呵呵笑着补充道:“你可以边弄边看。”
牛子槊被她说破了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里便有点恼怒:我去年买了个表,谁稀罕你那破玩意啊!动了怒气,心里便不再发虚,遂俯身上去,伸出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替李昭凤捏拢起尾巴骨来。
尽管他的手法很轻柔,但捏骨过程,实际上是将产生裂纹的骨缝往一块捏拢弥合的过程,一般情况下会很痛。
李昭凤发出一阵阵呻吟似的哼唧声,雪白的屁股和大腿肌肉不自觉的一缩一缩,仿佛鲜艳的嘴唇在一张一合,看上去煞是香艳刺激。
零距离接触,气味、颜色、形状都强烈的刺激着他的种种感官。牛子槊瞬间便忘记了原来那点怒意,一边心猿意马地为她慢慢捏拢,一边凭着手上敏锐地感觉寻找裂痕所在。
但是,半天过去了,竟没找到裂痕所在。
难道是因为自己走神儿以至于手上的感觉变迟钝了?他提了一口气稳稳心神,努力地在她的尾巴骨周围细细游走了一番,仍然一无所获。
也许只是软组织挫伤。
想到这里,他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觉得不对,若是软组织挫伤,尾巴骨周围必有青紫瘀痕,但李昭凤的尾巴骨周围的肤色却白腻如玉,哪有一点软组织挫伤的迹象?看来这娘们是钱多了烧得慌,稍有点不适便忍受不了,不扔点钱心里头不舒坦。
“嫂子,看起来问题不大。”他缩回双手,“没有发现裂缝,我用艾条给你灸一灸,晚上就能翻身了。”
她的头埋在枕头里,嗓子里仿佛含了一口痰,喘着粗气含混不清:“我……我听说尾巴骨要是裂了,若治不彻底留下后遗症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会瘫痪!子槊,好我的亲儿哩!你既然已经来了,就替嫂子好好捏咕捏咕,完了嫂子好好谢你。”
说到这儿,她略顿了顿,又声气咻咻道:“再说了,过段时间你二宝哥该回来了,我这样躺不成卧不下的,到时候也不是个事啊!”
她最后这句话带有强烈的暗示意味,可惜牛子槊正在想事情,根本没留意。
他想,兴许自己刚才从侧面捏拢擀骨,角度有些不对,最顺手的角度应该是站在她的屁股正后方。呵呵……既然你不嫌难看,老子堂堂七尺汉子又有何惧哉?
于是他说:“嫂子,那就请你转一下方向,我从后面再给你捏捏。”
“哎——”李昭凤颤声颤气忙不迭地答应了,趴在床上原地转了个圈,麻利地把白生生的屁股转了过来,正正对准了站在床沿边上的牛子槊。
牛子槊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脑子里轰然巨响,仅有的一点定力瞬间土崩瓦解。一阵心跳气浮喉头发紧,不得不使出浑身的劲儿来调整心绪。
不能让这骚娘们小看了自己。他一横心,硬撑着嗓子,装出一幅老练的样子沉声说道:“嫂子,你是不是想尿尿?”
李昭凤哼哼唧唧笑道:“瓜娃子,嫂子是想吃肉,想的流口水了。”
终于,他有些明白过来味了:这骚娘们看病是假,想吃自己的童子鸡是真。
想透了这一层,他反而镇静下来,胆子也正了,于是明知故问。“嫂子想吃啥?”
李昭凤上气不接下气道:“火腿肠……萝卜……黄瓜……”
“这里没有啊!”他更加镇静,继续兜着圈子逗趣,“要不我去厨房找几根来?”
“曰你个妈妈!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李昭凤真急了,急不可耐吼道:“你要把嫂子急死不成?把你的小萝卜给嫂子吃了就行。”
……
牛子槊初入人道,哪知怜香惜玉,兼之又是童子之身,真元充盈丰沛,只知一个劲的玩命捣鼓。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李昭凤正值虎狼之年,男人又长年不在家,已经旱得透透的了——旷日持久。
强烈的满足使她的嗓子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咕噜咕噜声。不大一会,她便浑身大汗淋漓、手脚抽搐、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见她这般模样,牛子槊吓了的不轻。急忙让她坐直了身子,用手在她的人中穴上猛掐了几下。
片刻后,李昭凤长长吁了口气,慢悠悠醒转过来。
见牛子槊正傻呵呵的注视着自己,她有点不好意思的一笑,喘着粗气说道:“嫂子旱的时间太久了,你的雨水又太猛,猛乍乍一下子嫂子被浇得有点受不了,让嫂子略缓一缓。”
说到这里她转而调笑道:“看不出你平日里装的斯斯文文的,一副正人君子模样,早知道这样,老娘早就把你的童子鸡给活吞了,哪用得着装什么劳什子病?”
她是话里有话,牛子槊见多识广,岂能听不出来。于是嘿嘿一笑道:“我不是装的,我这人一向是你清我也清、你浊我也浊。你若是烈女,我便是柳下惠,你要是潘金莲,我就是西门庆。”
李昭凤脸一红,讪笑道:“你是骂嫂子哩,不过看你的样子确实还是第一次和女人耍。”
“你咋看出来的?”
“你以前要是和女人耍过,决不能这么玩命搞。”她娇笑一声,两只葱管一样的纤指夹着他的脸蛋说道:“你这么大的家伙谁能受得了?一竿子到底、死命硬捣,都快顶到老娘的肺叶子上了,照这种弄法,一般黄花闺女不被你搞死才怪。”
“看你欲-死-欲-仙的样子,难道刚才你不舒服?”
“轻点,”李昭凤笑颜如花、美眸流盼:“好我的亲儿哩!嫂子给你教个方子,省得你今后弄出人命来。”
说着,她坐起身来……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李昭凤不知死去活来多少回,牛子槊却一如既往越战越勇,一副不知疲倦的样子。到了后来,李昭凤真的吃不住劲儿了,好几次央求他停下来让她喘口气缓一缓。
牛子槊有点恼怒,心道:老子才爬到半坡你便要撒手,老子还没过瘾哩。遂也不听她的小声央求,只是一味捣鼓。
自己约的炮,含泪也得打完,李昭凤没办法,只好闭着眼睛咬着嘴唇拼命忍着。
牛子槊正在兴头上,突然有个女人破门而入,厉喝道:“真不要脸……”
女人冷冷骂道:“好啊!青天白日,奸-夫-淫-妇在家里就明目张胆搞上了!真特么不要脸!”
牛子槊吓坏了,咕噜一个翻身下马,两人顿时分了开来。
身后说话的女人原来是李昭凤的后婆婆潘巧云。刚才两人光顾了猴急干活,谁也没想到卧室的门根本就没闩。更没想到潘巧云赶集这么早就回来了。
潘巧云是李昭凤老公二宝的后妈,所以,就是李昭凤的后婆婆,实际年龄比李昭凤大不了两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丰腴而不失窈窕,麦色皮肤细腻光滑,头上乌云鸦堆青丝袅袅,走起路来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妖妖冶冶的样子不输李昭凤半分,故而有着“黑玫瑰”之称。
此时她蛾眉倒竖,杏眼圆睁,指着两人:“你俩做下这样伤风败俗丢人现眼之事,你们说咋办吧?是打电话叫二宝回来还是到乡派出所去说理去?”
牛子槊到底年龄小,被人捉奸在床本来就很尴尬难堪,一听此话脑子里顿时轰的一声,惊慌之下,嗫嚅了半天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昭凤惊慌归惊慌,却不失措,她见婆婆嘴上虽说的气势汹汹,一双桃花眼却贪婪的瞅着牛子槊的下身不放,眼神和表情似乎也有些邪邪的渴劲儿。
看到这里,李昭凤当时心里便有点底了。
她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年轻的婆婆了。
潘巧云从小便风流成性艳名远播。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时,便被自家堂哥弄大了肚皮,坏了名声嫁不出去。
后来迫不得已远嫁到桃树坪作了二宝爹的填房。她比二宝爹足足小二十多岁,老夫少妻那还有个好?潘巧云天生狐媚,奶大皮滑水丰,床第之上贪欢无度;二宝爹本是色中饿鬼,宝刀虽老尚能饭矣。
然色乃伐性之斧,几年工夫下来,老家伙生生被潘巧云榨成了一张人皮囊子,落了个半身不遂瘫倒了床上。
算起来二宝爹瘫在炕上已有两年了,这娘们儿八成也憋坏了。
这两年,但凡二宝回来,潘巧云便忙前忙后骚情不已,要不就赖在小两口房里不走,要多腻歪有多腻歪。
这娘们在外面一天到晚打扮得花枝招展妖精一般,为甚,想勾搭野汉子呗。
奈何,周围十里八乡的男人们都出去打工了,除了老掉牙的男人,就是还在吃奶的男人了,没人欣赏。今天撞见这事恰如瞎狗碰见了热屎,能不狠狠吞上一嘴?
想到这里,李昭凤眼珠一转,说道:“婆婆,你别上火,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说出去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况且这种事情讲究的是捉奸在床,没有第三者在场,谁能替你作证?你是能捆住我俩还是能绑住我俩?只要这青皮小子提起裤子走出房门我俩就可以不认账,你说也是白说。再者说了,他还是个小毛孩子,谁会信她跟我有这种事情?惹急了我倒打一耙,告你个造谣生事!二宝远在天边,他又没亲眼看见,你说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潘巧云嘿嘿一声冷笑,咬着雪白的牙齿说道:“我不管,信不信在他。”眼睛依然直勾勾看着牛子槊子孙口袋幸福根。
李昭凤有点慌神,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最忌讳这种事情,只要有点影子,大多数丈夫都会起疑心。万一二宝信了她的话和自己离了婚,这偌大的家业、以及二宝本人不都落到这个老妖婆手里去了?怕自己到时哭都没有眼泪,罢罢罢!今天这事,不让老妖婆尝点甜头,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于是她厚起脸皮鼓起勇气说:“婆婆,我不是吃独食的人,咱婆媳俩索性见面分一半。子槊年龄不大,东西却不一般。”
这话说到了潘巧云的心窝窝里,潘巧云顿时非常高兴,火烧火燎的恨不能立即上前抱住牛子槊滚做一团,然嘴上却冷冷道:“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李昭凤已看出她火急火燎的样儿了,于是心里越发有底,她甚至笑了起来:“婆婆,我的意思是见者有份,什么家丑外丑全遮住了,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你看咋样?”
潘巧云还要扭捏做态,李昭凤呼得扑将上来,一把抱住潘巧云,嘴里叫道:“我让你装洋蒜……”
两人一起仰面朝天倒在床上。李昭凤高大丰腴,年轻有力,小巧玲珑的潘巧云被她抱了个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我的肉肉蛋!”李昭凤对牛子槊一努嘴儿,急声道:“脱她的裤子,怼她!怼了她就是自己人了。”
“啊?”牛子槊满头黑线目瞪口呆,今天这事儿闹的,看来,不上也得上啊!
怀里的潘巧云已经不挣扎了,但牛子槊还在迟疑,李昭凤催促道:“还等什么,快上!”
牛子槊只得硬着头皮,扑了上去……
牛子槊原本不是桃树坪人。
十二年前,山那边牛子槊的老家遭了水灾,大水之中,父亲为救子槊娘俩而葬身波涛,母亲领着五岁的牛子槊沿街乞讨辗转投亲,经到桃树坪的时候,她母亲突发急病躺在村中。
年幼的牛子槊惊慌失措哀哀而泣,桃树坪的人不但不出手施援反而借口疫病会传染,于是把子槊娘俩轰到了村外半山腰的树林里,任其自生自灭。
三天后,牛子槊的母亲便一命呜呼,此事惊动了青云观道长清虚,出家人慈悲心肠,二话不说便出手帮着小子槊将其母发送,然后领着子槊回到青云观。
从此,牛子槊便在青云观住了下来。
清虚皓首童颜、仙风道骨,时年已有八十岁,他见子槊眉清目秀骨骼清颀,当下便十分的喜欢。他把自己一身的道行和医术都传给了小子槊,但不知为何,他却不让子槊正式出家皈依。因此说起来,子槊只能算作清虚的俗家弟子。
岁月荏苒,韶华更迭,转眼间小子槊便十五岁了。这一年冬天,清虚羽化飞仙、无疾而终,享年九十岁。从此小子槊接过师父的衣钵,正式撑起了青云观的门面。
青云观坐落在桃树坪后山顶上,观后一道飞泉激流而下,周围群山峨峨耸立,青云缭绕,郁郁葱葱,环境极为清幽。
没事时,子槊便在观里念书写字打拳练剑,周围十乡八里的人家有病有灾时自会来请,要么看风水做法事、要么替人针灸推拿,总之,日子过得倒也自在逍遥。
除了替人看风水做法事时才戴上师父的道冠穿上师父留下的道袍,平时牛子槊只穿俗家衣裳。
牛子槊长得很快,才十八岁的年龄,身量已经将近一米八了,加上平时天天打拳锻炼,身板显得非常结实孔武,于是人们便可以经常看到一个身背药箱、面带稚气的小伙子敏捷的穿行在村寨间的山路上。
牛子槊对小时候的遭遇一直耿耿于怀,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情绪越来越强烈。
清虚在世时就看出来这孩子身上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和冷峻。难免暗暗担心,便一直教诲他说,世上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有因就有果,冤冤相报何时了?桃树坪人当时那样做也是一种自我保护意识,也不能绝对说人家做得不对,世上的事情原本就较不得真,最计较不得的……
当时子槊唯唯诺诺不敢顶嘴,等到师父羽化飞升后,牛子槊心里的芥蒂便又重新萌发出来,他常常阴郁地看着山下的桃树坪村,思量着如何报复这个冷漠的村庄、如何教训村里那些自私的村民,以解自己积郁了十几年的怨气。
其实,桃树坪的人很快便把那一对可怜的孤儿寡母忘到后脑勺了,没人愿意为此事费脑筋,谁还会记得当年这档子事情?更没人想到,清虚的这个玉树临风修伟挺拔的小徒弟便,是当年那个伏在母亲身边哀哀而泣的小叫花子。
今天在二宝家无意间一枪射了个双雁,将潘巧云和李昭凤婆媳俩一举拿下。虽是无心插柳之举,但牛子槊却由此受到了某种启发,他突然开窍了,他知道该怎样报复桃树坪了。
繁星满天,山风送爽。
望着山下峡谷中桃树坪村家家户户窗户里射出的点点灯火,牛子槊露出了狼一样坚实锋利的牙齿狞笑道:“从今天起,老子要给你们桃树坪各家各户的王八蛋们换换种了。”
第二天一大早,牛子槊早早起来,将炮制好的当归、黄芪、党参、半夏、五味子、何首乌等中药材装了一背篓,趁着麻麻天色启程了。
他要去省城卖药。
清虚在世时,师徒俩虽然也替人做法事看病,但都均属悬壶济世之举,做善事的成分居多。病人家有钱时便随意给上几个,无钱便一笑置之,青云观主要的经济来源是挖药卖药。
青云观坐落在青云山上,山上出产各种药材,当地人不大懂药材,因而便成全了清虚,离此不远的省城里有一家很大的生药批发市场,中药材很能买上价钱。籍此,多年来观里的日子过得相当从容宽裕。
清虚乃出家之人,淡泊惯了,卖药得来的钱够吃够用就行,从不刻意以挖药谋利。因此他都是在最适合的季节、拣最好药材采摘,加上这些药材绝对是野生品种,行家一看便知是上品,因而青云观的药材到了省城中药材批发市场很是抢手。
高一脚低一脚行走在陌生的省城街道上,牛子槊有一种很茫然的孤独感。从行人不时射来的怪异眼神里,他知道他们在看什么,那些怪异而漠然的眼神是冲自己身上的背篓、老式土布裤褂、布袜布鞋而来的。在省城人的眼睛里,自己这身打扮看起来很土、很傻,当然,也非常另类。
以前跟师父来过几趟省城。
那时,他的小手紧紧牵着师父的衣襟缓缓而行,前面有师父挡住了滚滚而来的一切世俗,自己的眼睛里所感受到的,都是城市那种光怪陆离的喧嚣、新奇,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
此时独自来到这里,他分明感到了一种与大城市不协调碰撞出的压力。那些富丽堂的高楼大厦和纷纷射来的眼光挤压得他有点上不来气儿。
卖了药,怀着一种卑微的心情,牛子槊一刻也不想在城里多待,提着背篓匆匆向长途车站走去。
原本想在省城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可一问价钱都贵得令人乍舌。最后还是决定回去路过青羊县城时再说,山区县城的东西相对便宜些。
带着逃跑似的沮丧和愤怒,他低着头尽量挑选僻静的小巷走。好在他的记忆力和方向感都很强。省城虽然很大,但和青云山比又小了许多,只要一直往北走就可到达城北客运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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