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健康网|男女恋爱故事:感人姐弟恋故事:弟弟再爱我一次完整版(4)……夫妻两性学习……
感人姐弟恋故事:弟弟再爱我一次完整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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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的时候,一个纸团从魏如风的裤兜里掉在了座椅上,滨哥捡起来,疑惑地打开,里面的字迹让他脸色一变,他看了眼前面开车的阿九,不动声色地把纸团塞到了自己的裤兜里。
7谢幕
夏如画看到魏如风,心里总算踏实了下来,她高兴地迎上去,然而魏如风却不像她那么愉悦,他紧皱着眉,看上去心事重重。
“对不起,晚了点。”魏如风掏出票说。
“没事,刚开始,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身上弄这么多土?”夏如画拍了拍他衣服说。
“送东西,蹭上了点吧。”魏如风下意识地闪开夏如画的手,走在了前面。夏如画空举着胳膊,低落了下来。她感觉出魏如风在因为某些事而躲闪她,而那些事恰恰是最让她担心的。
入场时灯已经熄了,魏如风借着舞台上光勉强摸索座位,有一个人碰了他一下,他差点和人家吵了起来。夏如画忙拉着他走开,向周围的人小声道歉。坐下的时候夏如画渐渐感觉,她所期盼的夜晚一定发生了点什么,因此远非如她所愿般的美妙。她侧过脸偷偷看着紧皱眉头略显暴躁的魏如风,有点陌生也有点失望,她破壳而出的爱情遭到了冷遇。
音乐响起,斗牛士之歌雄壮而优美,舞台色调艳丽,卡门轻含烟卷,风情万种,一笑一动之间分外自信迷人。
“一定要小心,你会爱上我的!”
卡门的野性与妩媚深深地诱惑住俊美的军官唐・何塞,那顾盼的神采让夏如画想起了苏彤。她那宣哲一样的告白刺在了夏如画的心上,她隐隐害怕魏如风会因此动容,同时又有点嫉妒这样的大胆和热情。她想她自己永远不会像苏彤那样绚烂地大声说爱,她的那份爱已经层层掩埋于岁月之中,合着生长的骨血,化作了一生一世的沉默陪伴。
“爱情是只自由鸟,不被任何所束缚!你不爱我,我也要爱你,我爱上你,你可要当心。当你以为把鸟儿抓牢,它拍拍翅膀又飞走了,爱情离开你,等也等不到,可你不等它,它又回来了。你想抓住它,你想回避它,它又来惹你!”
“卡门不能欺骗自己,她不爱你了,不爱了!”
“哦,我的卡门!让我来挽救你,挽救我自己!”
“为什么你还想要这颗心?它早已不属于你!”
“可是,我爱你!我愿做一切你喜欢的事情,只要你不离开我。亲爱的卡门,请你想想我们相爱的岁月!”
“不!我不会回到你身边了!”
“我最后问你一句:魔鬼,你不跟我去吗?”
“不,永远不!你要么让我死,要么给我自由!”
“是我!是我杀了我最爱的人!”唐・何塞高举被爱人的鲜血染红的双手仰天长啸。
哈巴涅拉舞曲更加衬托出卡门的美丽,灼热奔放的爱备显妖绕。夏如画想起艺术课上曾讲过的《卡门》最精彩的评语:悲伤与爱情,是永恒的老师。果然爱化为匕首,卡门最终死在唐・何塞的剑下。
华丽的舞台和夺目的色彩迷幻了她的双眼,隐隐泪光的折射让一切都模糊起来。夏如画深刻地感受着卡门的不屈,她与魏如风同样挣扎在追求爱的这条路上,她此刻也挥舞着一把剑,只不过她不是刺向魏如风的胸口,而是斩断纠缠他们的意乱情迷和罪恶阴霾。
夏如画看着魏如风,歌剧到一半的时候他就睡着了,眼睛垂下来,手搭在座椅扶手上,整个人看上去比醒着时柔和很多。夏如画轻轻地覆住他的手背,这只手早在一见面时就紧紧握住了,她永远不会放开。她不想以后哀叹太晚埋怨错过,她不想把魏如风交给任何一个人。不管他将迎来什么样的判罚,她都要陪着他―直到最后。
歌剧落幕时魏如风被电话吵醒了,他怔怔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接起电话。
“喂?”
“我,我想和你谈谈。”
电话是苏彤打来的,和夏如画见面后她心里一直很乱,她相信魏如风是会去自首的,也相信夏如画是会一直等他的,只是她不想就此成为局外人,不想从报纸或者从什么其他的地方知道这个消息。她要和魏如风见一面,要听他亲口允诺,要看他亲自走出东歌,那么即使以后再也不见,她也能心安。
魏如风顿了顿,有些感慨地说:“你还真会挑时候,好啊,,你找我来吧,我在海平剧院里呢,正好离你家近。”
“嗯,那我这就去,一会儿见。”苏彤松了口气,挂上了电话。
夏如画一直在旁边看着魏如风,魏如风冲她晃了晃手机,低声说:“姐.我还有些事。”
“什么事?晚上回来吗?”夏如画担心地问。
“放心,只是见个朋友,晚上……不好说。”魏如风斜靠在座位上说。
“回来吧!我还有事跟你说呢!”夏如画说。
“行。”魏如风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你可一定要回来啊!”夏如画背起包说。
“暖。”
夏如画随着人群走了出去,走出大门之前她看了魏如风―眼,她期盼魏如风也能回望她一眼,可是他没有。在渐渐空下来的剧院里,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若隐若现的,不太真切。
苏彤到剧院门口时人还没有散尽,她等了会儿不见魏如风出来,就跟服务员说回去取个东西,进到了剧院里。
魏如风仍然坐在那个座位上,他身边的人都走光了,远远地能看见他的一点背影,苏彤走到他面前,拍了他一下说:“嘿!你谱还挺大的啊!”
魏如风挑起眼睛看了她一眼说:“还行吧。”
“怎么跑这儿来了?”
“陪她看什么门。”
“哦。是《卡门》!”苏彤微微有些黯然,“没文化还充大头!快起来吧,人家要关门了。”
前面的舞台大幕“刷”的拉上了,暗下来的灯光在魏如风脸上投下了小小的阴影,如同在他眼底描上黯淡的青色,他低声说:“拉我一把。”
“啊?”
苏彤疑惑地低头看他,而魏如风没再回答她的问题,他慢慢地向前倾倒,就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
“喂!你怎么回事?”
苏彤连忙扶住他,接触的瞬间她觉得手心里湿乎乎的,在昏暗的灯光下她张开手里,那里分明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血迹。
“如风!你怎么流血了!你到底怎么了?”苏彤大惊失色。
“嚷什么嚷……下午出了点事……”魏如风呻吟着说,“扶我起来。”
“下午?下午出事你挺到现在?魏如风你不要命了?”
“呵呵……我也算陪她到最后了……”
苏彤的眼睛红了起来,她慌乱地扶住魏如风,然而他们刚缓缓地站起来,她就愕住了,魏如风的座倚靠背已经被染成一片血红,苏彤颤颤地搂住他的后背,整件衬衫的后半边都被血浸湿了。
其实那天下午,魏如风挨得最狠的一下不是在胳膊,而是在肋侧。黄毛那帮人用一根铁栏直接削在了他身上,魏如风清晰地听见自己的肋骨发出“咔嚓”一声,除了内伤,外面的伤一直没有处理,他下车的时候就裂开了,然而看着夏如画兴奋的面庞,他想无论如何也要陪她看完,即使这可能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场戏。
苏彤因魏如风疯狂的爱而近乎崩溃了,她想不出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这种超越了死亡界限的执著令她绝望,她抹抹眼泪说:“疯子!你这个疯子!你就―条命!什么都没有命要紧!你怎么能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呢!”
“命要紧,所以我让给她啊,我活着让她难受,难受得她都偷偷找警察了……其实不用这样的,她跟我说一声,我还会缠她吗?……你说我这么死了她会不会记我一辈子?会吧?……可其实我不想这样,我也不想死,我想好好地活着……你还记得吗?我说我想过的日子你不知道……我原本想,再挣点钱就不干了,带她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很远很远……天气要好,不会下雨……最好是个小村子,只有十来人,谁也不认识我们……嗯,只要一间房就可以,种些花,养些小鸡小鸭……像小时候那样,两个人永远在一起,到老到死……就这么……这么过一辈子……”
缓慢失血的感觉就像慢慢坠入冰窖,忍到终场已经超过了魏如风的极限,他觉得眼前的光渐渐消失,两眼一黑就瘫了下去。苏彤支撑不住,和他一起摔倒在地,她望着魏如风尚余一丝浅笑苍白的脸,大声哭叫着:“魏如风!你醒醒!你坚持一下!睁眼!睁睁眼!来人啊!有没有人!救命!救救他啊!”
剧院里的工作人员围了上来,他们打电话叫来急救,七手八脚地把魏如风抬上了救护车。
苏彤一路上都紧攥着魏如风的手,他的生命体征十分微弱,手心冰凉,能分明地感到生命力一点点地流失。
到医院魏如风被搬下救护车时,他的嗓子咕噜了一声,没人听见他说了什么,只有苏彤觉得他是在呼唤夏如画的名字,因为他的眼角落下了一点泪。
夜里的海风寒冷入骨,吹透了苏彤的心,她跌坐在医院门前,放声大哭。
8转折
夏如画从剧院出来的时候碰见了陆元,他正站在大门口东张西望,夏如画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说:“嘿!干什么呢?”
“如画!”陆元惊喜地看着她说,“我还想能不能见到你呢!你弟呢?”
“哦,他还有事,我自己回去。”夏如画指了指里面说。
“那我送你回家吧!”陆元高兴地说。 ‘
“不用麻烦了,这有车直接到我们家门口的。”夏如画说。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正好路上还聊聊天!对了,你录了吗?”陆元挥了挥手里的小录音机说。
“呀!我还没关呢!”夏如画掏出录音机按下了停止键说,“我来晚了,开始那部分没录到,后面的全了。”
“怎么来晚了?”陆元疑惑地问。
“嗯……我弟弟有点事。”夏如画神色黯然了下来。
“他年纪不大,还挺忙的。没事,我录全了,这磁带你先拿走听去!这回的《卡门》真是太棒了!原汁原味!最后何塞和卡门的表情太精彩了,你还记得何塞举起匕首的那个表情吗?啧啧!真是绝望的爱啊!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不会举起剑。”
陆元一路上都在兴致盎然地评价演出,夏如画一边听一边想今天魏如风有些反常的举动,有些心不在焉地应着:“为什么呢?”
“我不能用罪恶去成全自己的爱。”陆元笑着说。
夏如画恍了恍神,轻淡地说:“罪恶的爱,太不幸了。”
“是啊,所以这是悲剧,以死告终。”陆元点点头,“如果爱,就应该清清白白的。”
“嗯,总会清清白白的。”夏如画仰头一笑。
那时候陆元并不明白夏如画的意思,甚至觉得有些不知所云,但是那一刻她的笑容干净而虔诚,在他心里一直铭记了下来。
回到家夏如画怎么也坐不住,她的右眼皮跳得厉害,这让她越来越觉得魏如风好像是瞒着她做了点什么事。
她沉不住气给叶向荣打了电话,那张记电话的纸条不见了,她凭着印象拨了几遍,但一直没人接听。夏如画想也许是她记错了,而这时间也太晚,叶向荣估计早就不在公安局了。
午夜时分,魏如风仍旧没有回来,夏如画闷闷地打开电视,一边看一边等他。就在她快瞌睡的时候,电视播放的海平晚间新闻让她猛地惊醒过来。播音员徐缓的声音诉说下午在新桥工厂发生的一起聚众斗殴案,镜头中的脸孔让她身上的汗毛都乍了起来。那是黄毛,她一辈子都不会忘了的脸。
奄奄一息的黄毛和他身上的斑斑血迹让夏如画胆战心惊,看着黄毛的样子,又想到魏如风晚上莫名的烦躁,夏如画的心肺仿佛纠结在了一起,她慌忙站起身,跑到电话旁给叶向荣拨去,可是听筒那边只传来枯燥的“嘟啷”声,始终没有人接听……
夏如画给叶向荣打电话的时候,刑警大队和缉私大队正聚在会议室开会。下午他们依照线报很快就赶到了现场,魏如风他们已经开车跑了,张青龙那伙人拖着受伤的黄毛没跑远,被扣了下来。可是还没进工厂,叶向荣就接到1149的紧急消息,让他们别查!
这个局面让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计划安排了这么久,如今目标就在眼前却又说不能动,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叶向荣请示了侯队长,出于对1149安全的考虑,这次行动决定暂停,所有人收队回去。叶向荣留了个心眼,把黄毛那帮人也带了回去。
一路上刑警队和缉私队的人都没什么好脸色,回到局里叶向荣就钻到了侯队长那里,侯队长说1149不是那么轻率的人,一定还会有消息。两个人正对着抽烟,吴强就走了进来,把刚审完黄毛那伙的笔录往桌上一扔说:“是魏如风下的手!可真够狠的,那黄毛也就还剩一口气,现在还抢救着呢!有魏如风就说明东歌的人下午肯定去那个工厂了,那里面绝对有问题!咱们这么撤回来太窝囊了!”
“他干的?”叶向荣皱着眉说,“这小子也忒玩命了!”
“咱们有卧底在里面,宁可保守也不能冒进。”侯队严肃地说。
“这卧底消息准不准啊?那LSD和枪支弹药的消息会不会就是程豪放的烟幕弹?咱们要这么一码一码的放他,还有破案那天吗?”吴强沮丧地说。
“我相信1149的判断力,程豪肯定还是在捣鬼!”叶向荣攥紧了拳头。
屋里安静了下来,突然,叶向荣和1149联系的专用呼机响了,侯队和吴强都精神一振,叶向荣忙看传呼消息,念道:“老钟说不是新盘。”
“什么意思?”吴强焦急地问。
“妈的,工厂里那批货还不是正品!1149是怕咱们一无所获又打草惊蛇!咱们肯定也被程豪那边盯上了!估计是一出动那边就得到了消息,所以他们撤的这么快!1149的处境很危险,那老狐狸闻到味儿了!”叶向荣愤愤地说。
“那怎么办?要不就先把那批货起了吧!”吴强一拍桌子。
“不行!”侯队长喝住他,“走私毒品这个线索太重要了,不能随便掐断!幸亏你们没贸然进工厂,现阶段1149应该还不会有什么事,咱们要压下这次行动的所有消息,给程豪造成假象,让他放松警惕!吴强,你去通知电视台协助咱们,今天下午的行动就说是严打,逮捕聚众斗殴的流氓团伙,算在你们带回来的那帮小子头上,别让他们出去露风,让盯工厂那边的所有的点都撤下来。向荣,你跟这个案子跟得太紧了,已经引起了程豪的注意,今天起你专门负责和1149联系,其他的外勤一律交给三组他们做!晚上开会,详细研究下一步的行动!”
“是!”叶向荣和吴强一起敬了个礼。
从侯队长那里出来,叶向荣就急匆匆地往三组跑,吴强喊住他说:“老叶,魏如风那边怎么处理?你不说夏如画现在已经决心让魏如风和咱们合作了吗?怎么现在还这样啊?这事到底行不行啊?”
“我看魏如风是鬼迷心窍了!他肯定没听他姐的!现在先别动他,回头一块算账!”
叶向荣想起夏如画带着哭腔的恳求,叹了口气说。
夏如画给叶向荣拨了一个小时的电话,终于疲惫地放下了听筒,她刚靠在沙发上,电话铃就响了起来。平时清脆的声音在午夜里显得十分尖利,夏如画的心狂跳了起来,她忙乱地拿起电话,碰翻了桌子上的茶杯。而电话里的声音差点让她失去了呼吸,苏彤完全嘶哑的吼声清晰地从听筒中传了出来:
“你***怎么老占线!快来市医院!如风不行了!他不行了!”
9放弃
夏如画是光着脚到医院的,她什么都顾不上了,两只拖鞋在路上早跑掉了。
手术室的门前已经围了不少人,苏彤联系不上夏如画时用魏如风的手机给小宇打了电话,小宇吓得不轻,又找不到滨哥、阿九,干脆把程秀秀叫了来。程秀秀听说因为钱不够所以还没开始抢救,差点把医院急救室给砸了。她交押金时几乎是把钱扔过去的,冲大夫喊如果救不活魏如风,他就等着陪葬。
夏如画被护士搀进来,她的双脚早就磨破,走在水泥地上一步一个暗红色的脚印。可夏如画仿佛没觉得疼,见到苏彤马上甩开护士跑了过去,紧紧地抓住她说:“如风呢?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里边……抢救呢。”苏彤呆滞地指指手术室,送来医院的时候,魏如风已经几乎没有心跳。
“怎么回事……他怎么了……晚上还好好的……”夏如画眼神涣散地喃喃自语。
苏彤咬紧嘴唇,她猛地站起来抽了夏如画―个耳光说:“好?他今天下午就受伤了!只是为了陪着你到最后他硬挺到晚上!你到底懂不懂他心里的感受?你能不能不让他为你这么玩命?能不能别给他希望又让他绝望?你以为是别人害了他吗?他这根本就是自杀!因为他觉得他活着让你痛苦让你困扰,所以他宁愿去死!夏如画,你到底是要救他还是害他?到底是爱他还是要他的命?”
夏如画的脸印上了一个血红的掌印,那是魏如风的血,虽然早已冷却,但她还是觉得烫,一直烫到了她的心。她的目光越过苏彤,愣愣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她想过很多,但从没想过魏如风有承受不住以至于放弃生命的一天?她还没来得及带他自首,还没来得及给他讲阿尔卑斯,甚至还没来得及说爱他呢。
夏如画的泪水和着魏如风的血蜿蜒落下,她回想起从剧院走出来时魏如风似有似无的微笑,她让他一定回来,他笑着说“嗳”……原来他骗了人,在那时他已经疲惫地放手了。
程秀秀看着夏如画脸上的血痕,抬手替她抹了去。她还清楚地记得魏如风对她说女孩子不要见血,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惹过事打过架,可是如今这个不让她见血的人却自己躺在血泊里,甚至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开口说话。而这些都只是为了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和他明明是姐弟关系,却被隐秘爱着的女人。程秀秀渐渐红了眼睛,手越缩越紧,夏如画也不挣扎,仿佛想借着她的手,就这么死了。
小宇看着苗头不对,忙死命拉开程秀秀,夏如画跌坐在地上,程秀秀揪着小宇歇斯底里地大叫着:“他能不能醒?能不能活过来啊!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干的?你告诉我是谁干的!”
“我也不知道……听说好像是警察去了,滨哥和九哥一直没回东歌……”小宇茫然地说。
“能是谁干的!就是你爸!是东歌!你们全算上!是你们一个个的逼他走到这一步!如果没有你们,他和夏如画早安心地过日子了!你不是喜欢他吗?我也喜欢!但我知道他要什么不要什么,他不要我我就走!你要是真喜欢就放他一条生路!”
“你懂什么!”程秀秀喝住苏彤,“你以为他是为什么在东歌干?你以为光魏如风和夏如画两个爱得死去活来就能过日子吗?他不干这个?不干这个他们没准早饿死了!你连见都不会见到他,更轮不上现在对我大喊大叫!”
苏彤被她说得瞠目结舌,魏如风只不过要份工作活下去,却因此越陷越深。然而无论多么纯美的爱情,也禁不起罪恶的荼毒。某日某时,一旦做出选择,就不能回头。
“我们宁愿饿死。”坐在地上的夏如画突然冷冷地说,“我和他的事,你们谁也管不着。”
程秀秀和苏彤一起看向她,她身上散发出寒冷的气息,邢种感觉仿佛在她和魏如风之外的地方,竖起了简单而坚固的障壁,她们再也无法靠近一步。
最初听到警察这个字眼,夏如画就打了个寒战,叶向荣怎么也拨不通的电话,黄毛奄奄一息的面孔,魏如风在剧院里苍白的脸在她脑中一闪一闪的,就像是把她闷在了水里,断了她的呼吸。而随后程秀秀的话只是在水里再加一层冰,翻出前尘往事,让她彻底死心罢了。
夏如画就在那一刻笃定了,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不管是叶向荣还是程豪,不管是苏彤还是程秀秀。躺在手术室里的魏如风让她放弃了所有的信念和幻想,她想原来多少年过去还是一样,就像奶奶刚死的时候,除了彼此,他们始终无所依靠。旁人伸出的手到最后都变成了他们的伤口,不管善意还是恶意,结果都是让他们愈加伤痛,甚至濒临死亡。
那么,除了魏如风,她什么都不要了。
魏如风是在隔天下午醒过来的,他还带着氧气罩,看见夏如画后,他的眼睛弯了弯,嘴墨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嗳。”夏如画一边笑一边哭了出来。
苏彤站在旁边,着急地问:“他说什么?”
夏如画温柔地看着魏如风说:“他叫姐。”
魏如风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苏彤的眼睛瞬时湿了,扭过身狠狠擦了擦。
调养了几天魏如风就出院了,这次的所有住院费用都是夏如画用家里的钱结的,虽然程豪和程秀秀都送了钱来,但夏如画都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魏如风和夏如画回家的那天是个雨天,他们一起坐公共汽车,谁也没有带伞。下车的时候魏如风自然地举起手臂遮在夏如画的头顶,漫天的雨水中唯独留下了那―掌间的温暖。夏如画紧紧地拉住了他,两个在雨中一路互相搀扶,蹒跚着走了回去,从远处看就像一个人一样。
伤痛折磨得魏如风很憔悴,上楼时他禁不住轻轻地喘息,夏如画扶他在床上躺好,去厨房熬红糖水,端出来时她惊讶地看着魏如风坐在她房间的门口,魏如风朝她笑笑说:“姐,你睡会儿去吧,我在门口,不用害怕。”
外面浙浙沥沥的雨声一下浇在了夏如画心里,这么多年,只要下雨,魏如风一定会回家陪她,如果她睡不着,魏如风就坐在她门口。十七岁烙下的疤让他们彼此寂寞地度过了很多个黑夜,而夏如画再也不想这样下去。
“进屋来,把糖水喝了。”夏如画把他拉进了自己的屋里。
魏如风有些局促地在夏如画的注视下喝光了糖水,他抹抹嘴说:“你睡吧,我就在外面……”
“魏如风。”夏如画喊住他。
“嗯?”
“我爱你。”
魏如风愣愣地站在了原地,他望着夏如画,眼睛里飘拂过了惊喜的神色。
“爱了很久很久了,爱得难受死了。”夏如画笑着流下了泪。
窗外的闪电使整间屋子陷入若隐若现的光芒中,魏如风的面孔模糊不清,他久久没有反应,在夏如画怔怔地抬起头的一刹那,他突然冲过去,搂紧夏如画狠狠地吻了下去。
羸弱的身体混合着紊乱的气息,魏如风吻得贪婪且霸道,近乎窒息的感觉让夏如画晕眩。她任由自己就此沉沦,在用尽全身力气的拥吻里,她确定他们在活着,在爱着。
两个人十指紧紧相扣,可能从相遇起,他们稚嫩的指尖就被红线牵住,这条线注定了他们一生的爱与罚。漫漫时光就像一条河,夏如画和魏如风站在两岸遥遥相望了很多很多年,任凭它匆匆而过,他们都矗立不动,命运是神秘的摆渡人,他们终是带着一身伤痕,走到了一起。
雨横打在窗上,夜风放佛带着呜咽的声音,魏如风躺在夏如画旁边轻轻地说:“我爱你。”
“我知道。”夏如画攥紧了他的手。
“我其实怕死。”
“我知道。”
“可我更怕一个人的寂寞,而你又不爱我……”
“我爱你啊……”
魏如风和夏如画已经分不清谁的泪水落在了谁的脸上,他们像初生的婴儿一样蜷缩在一起,紧紧拥抱,吸取彼此身上的温暖,放佛那就是生命之源。
夏如画抚摸着他温润的散发着勃勃生命力的肌肤说:“如风,咱们逃吧。”
“好。”魏如风闭上了眼睛。
那年,夏如画21岁,魏如风不详。
二十二岁・告别红颜
来不及,来不及啊。
任由时间从指尖溜走,可是他们,怎么也能一起走呢?
1逃离
魏如风和夏如画决定逃离海平,逃离这个让他们相遇,又让他们痛苦的城市。
他们开始真正的规划生活,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生活。他们算了算存款,存折里的钱有几万块,也是万元户了。但是夏如画坚决不要这些钱,她按魏如风每个月工资1500块钱算,扣除家用留下了l万元,剩下的都原封不动地锁在了抽屉里。
魏如风买了一张中国地图,他们把它铺在地上,趴在上面仔细研究要逃去哪里。夏如画在自己喜欢的名字上画上圈,临洮、邯郸、洛阳,兰州,时不时指给魏如风看。而魏如风在寻找最好的去路,仔细测算着海路和陆路的距离。
那段日子是他们长大以来过得最宁静的日子,也是他们最快乐的日子。为了留足够的钱远行而节省,他们每天都在为同一个未来打算。想象着在地广人稀的土地上的逍遥,想象着永远不分离的美好,想象着相爱相守的平安,魏如风和夏如画很满足。比起旁人,他们其实从未格外地贪恋过什么。
人活一世,做不尽的事太多太多。最初可能只想吃饱饭。吃饱之后就想安全地活着。活得安稳便可以寻找自己想要的、至少在冻僵时可以互相取暖的另一个人。找到后再一起生下子嗣,绵延香火,完成自然的使命。当这些都获得,就想比和自己一样的其他人吃得更好一些,活得更安全一些,身边人更完美―些,孩子更出息一些,这便是金钱和权力的由来。终于有了这样的地位,发现金钱与权力不再那么的重要,就开始思考价值,越是如此就越被别人仰视。这个时候低下头,看看他们,就想自己还要做什么呢?无论做什么都好像有些倦了,活着不就已经够了吗?
而挑拣一件今生最想做的事,执著地做下去,其实很容易。对于魏如风和夏如画来说,这件事就是在一起,活下去。
但是他们都遗忘了,在人生轨迹上无法忽视的那些人们和无法抹去的那些阴霾。
叶向荣终于腾出时间给夏如画打电话的时候,夏如画却已经紧紧地封闭了内心,放弃了信任他。上次警方的行动让魏如风在生死边缘走了个来回,夏如画没勇气也不可能再尝试一次。接到叶向荣的电话夏如画很冷漠,她客气地答谢了叶向荣的关心,并言之切切的向他保证,魏如风除了曾经打过架,没做过任何一件违反法律的事。
叶向荣没想到夏如画竟然转变的这么快,他很不解甚至有些生气。他告诉夏如画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就一切都来不及了,夏如画轻轻笑了笑说,再也不会来不及了。
这条线就此中断,叶向荣气闷地挂了电话,其实夏如画从来不是关键性的线索,但是叶向荣从最开始就想帮她走出魏如风带来的困扰。不仅因为他们年纪都很小,还因为夏如画始终温和善良的性子,让他没来由的心疼。可是她主动地放弃让叶向荣也跟着动摇了,魏如风就像风筝一样一直飘拂在他心里,那根线若隐若现,而他最终狠心放开了手。
叶向荣在紧锣密鼓地安排,程豪也没有一丝―豪的放松警惕。虽然在新桥工厂的货被安全送了出去,但是他还是更加地谨慎了。屡屡出现在他面前的叶向荣让他直觉有什么不正常,他总觉得身边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而他却怎么也没能逮到这个目光,这就像根刺一样哽在他的喉间,分外难受。
海平市对走私犯罪的侦查力度日趋强大,在东华被查之后,程豪已经感觉难以平衡。他打算把手里最后这批货出去就暂时停手,程豪有着自己独特的视角,他想海平的便利交通会使地皮更加值钱,因此,他决定冉走―笔大数之后,投入到现在刚初现端倪的房地产市场,这样既能把钱洗白,又能不再涉险,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他手中最后的也是最贵重的东西却并不好出,这是一批国家明禁的化学药剂LSD,类似于毒品的致幻剂,是从欧美过来的。和毒品一样,走这种东西不可能没有枪支的护航,程豪跟着走了一批枪支弹药,因此这是有着巨大利益又十分棘手的买卖。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程豪的船和库都只存放合规的货物,不再接任何有问题的单子。同时他为了程秀秀的安全,不顾她的反对,替她开始申办出国手续,并为她设立了国外账户。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并不急于详细计划出货时间,而是在东歌中暗自观察了起来,在一切开始之前,他要让那双令他难受的眼睛,永远闭上。
程豪守株待兔等来的第一个人是阿九,他进到程豪的办公室时有些紧张,坐在沙发上手足无措的,程豪亲自给他点了烟,他才踏实下来。
“程总,我想跟你说个事……”阿九吞吞吐吐地说。
“你说。”程豪很亲切地笑了笑。
“就是那天在去新桥的路上,如风晚上不是还要和他姐去看歌剧吗?他拿了份报纸,里面夹着―张纸条掉了出来,后来我瞥了一眼,上面好像有那个警察,叫什么叶向荣的名字……”
“哦。”
“那个……也不是什么大事……”阿九顿了顿,看着程豪的眼睛说,“没准是我看错了……”
“我知道了。”程豪不置可否地说。
“那我出去了。”阿九站起身说。
“你来东歌几年了?”程豪突然问。
“啊?”阿九茫然地转过身,“大概五年了吧。”
“嗯。”程豪点点头,阿九看了他一眼,转身关上了门。
他下到二楼时,正好碰上滨哥,滨哥叫住他说:“你替我去楼下盯一会儿。”
“你有事?”阿九问,
“哦,找程总。”滨哥往上指了指,走上了楼梯。
滨哥敲门进了程豪的办公室,程豪还在吸刚才和阿九说话时的那半支烟,腾起的云雾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望向哪里。
滨哥走过去,把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展开放在程豪的桌前。程豪扫了一眼,那上面写着叶向荣的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魏如风受伤那天从他兜里掉出来的,不是他的字迹,上面的电话确实是市局刑警队的,我打了一次。”滨哥垂下头说。
“永滨,你怎么看?”程豪捏起那张纸说。
“不好说。”滨哥面无表情地说。
“替我去医院看看他,跟他说不急着上班,另外把老钟叫来。”程豪掐灭了烟说。
滨哥应声而出,把老钟叫了进来,老钟疑惑地说:“程总,这几个小子怎么各个神秘兮兮的啊?”
“呵,因为这个,你看看,魏如风的。”程豪把那张纸团成一团扔给老钟说。
老钟接过来打开一看,大惊失色地说:“是……是他?”
程豪脸上的笑容隐了去,冷冰冰地说:“你去找人,盯一下夏如画。”
“盯夏如画?那魏如风?”老钟不明所以。
“有夏如画在手上,魏如风能怎么样?”程豪冷笑着说,“我倒想看看,这蛇被捂暖了,究竟怎么张嘴咬人。”
2流毒
魏如风受伤修养的那段日子十分悠闲,滨哥带了话让他不用着急回东歌,他自然乐得逍遥,每天专心陪着夏如画。
夏如画去上课时,他就在家帮着收拾东西,洗碗洗衣服晾被单。在琐碎的家务事中,他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他怕被再次遗弃,所以总抢着去干活。夏如画开始拦着他,后来却不再管他。直到有一次,他午睡醒来,发现夏如画正在水池旁边洗他已经洗过的碗。原来他总是着急,刷不净油渍,而夏如画总要偷偷地把他没洗干净的地方重洗一遍。每天都要做这样麻烦的事,但夏如画却从没说破,因为她发觉了魏如风的心思,她想让他笃定,她是永远不会抛下他的。
那天午后的杨光绚烂非常,在光芒中夏如画柔和的脸分外美丽,她穿着她妈妈遗留下的衬衫,隔一会儿就要用下巴往上撸撸袖子,后背上的小洞在阳光的照射下能看见清楚的毛边。那一刻魏如风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打开了一个洞,夏如画如同阳光一样,洋洋洒洒地流淌进来,照亮了里面所有阴暗的缝隙。
如今早已此去经年,然而那时那刻的温柔感动,却一直好好的放在魏如风的心底。
敲门声打断了魏如风的往昔回忆,他以为是夏如画回来了,忙应声打开门,却看见程秀秀眼神复杂地站在他面前。这些天来更加尖削的下颚显出她不肯妥协的个性,魏如风无奈地退回一步,把她让了进来。
“肋骨怎么样?还疼吗?”
程秀秀捧着魏如风的杯子,一边喝水一边问。进来的时候魏如风张罗给她倒水,可是家里只有他和夏如画的杯子,程秀秀指定要他那一个,他刷了刷,给她泡了杯茶。但程秀秀并没因此而开心,这个家里的东西,除了魏如风的,就是夏如画的。生活使所有纠结的关系融合,而她哪怕再用力地握着魏如风的杯子,也只是个客人而已。
“还成吧。”
魏如风远远坐在程秀秀对面,程秀秀发现他的疏远,凑过来拉他衣服说:“让我看看,还青不青……”
魏如风见她挨过来,忙闪开身子,他碰到了程秀秀端着的茶杯,程秀秀“嘶”了一声,捂住了手。
“疼!”程秀秀皱着眉,委屈地说。
“我给你拿块湿毛巾来。”魏如风站起身,去卫生间浸湿了毛巾,拿出来递给程秀秀。
“你替我敷。”程秀秀把手伸到魏如风面前。
魏如风不答话,只是把毛巾放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魏如风,我是为你才烫着了!”程秀秀恼怒地喊。
“你不拉拉扯扯就不会被烫着!”
程秀秀没想到他竟然说得这么直接,羞愤地咬着牙说:“好!好!你用不着这么嫌弃我!我在你面前待不了两天了!告诉你,我爸要让我出国了,我就要走了!”
“哦,挺好的。”
魏如风垂下眼睛,程秀秀瞄了他很久,恨恨地说:“你这回心里踏实了吧?你巴不得我走吧?”
“出国对你有好处,我们也想出去,还没有机会呢!”
“你怎么不留留我?”
“秀秀,我会送你的。”
魏如风的一句话,一下子让程秀秀软了下来,她又想起了初次见面抱她拦在身后时魏如风的样子,幽幽地说:“那你……还会在东歌吧?”
魏如风沉默不答。
“如风,你听我的,伤好了就回东歌。我爸不着急让你回去,是因为有人怀疑你……我就是来提醒你这个,你知道,最近警察查得很严。”程秀秀有些着急,她偶然偷听到他爸和老钟的话,虽然不很清楚,但大概意思却让她心凉。
魏如风皱起眉说:“怀疑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白你不会的,可是我爸那边……所以你赶快回去吧!省的惹他们说闲话。”程秀秀烦躁地说。
“我没有。”魏如风回答的放佛丝毫不以为意,但语气中却带着难以忽视的坚定。
“你当然没有!要不都不用我爸,我就直接弄死你了,省的看不见难受,看见还难受。”程秀秀眼睛里闪着泪光说。
魏如风淡淡地说:“姑娘家,别成天死啊活啊的。”
“你只有这时候把我当姑娘。”程秀秀撇撇嘴,却笑了。
“秀秀,谢谢你,你回去吧。”魏如风没仔细看她的笑,站起身说。
“有你这么往外轰人的吗?着什么急啊?”程秀秀不高兴了,瞪着眼说。
“她要回来了。”
“你姐?”
“夏如画。”魏如风直接说出了名字。
“那怎么了?”程秀秀赌着气说。
“我不想她不高兴。”魏如风没有丝毫扭捏的开口,自然的态度反而让程秀秀愣住了。
“成!我走!”程秀秀咬紧牙站起来。
魏如风送她到门口,替她打开了门。程秀秀贴近他时突然扭过头,她狠狠地咬住了魏如风的肩膀。魏如风一声不吭,任由她在上面留下痕迹。
“我怎么就不能对你再狠点呢……”程秀秀流着泪紧抱着他说,“在医院的时候,我掐着夏如画,我真想就使点劲把她掐死算了!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她呢?如果没有她,你会不会喜欢上我啊?”
“没有她就没有我,你再动她一下,我就不客气了。”魏如风凌厉地看着他说。
“你别客气!你他妈最好干脆杀了我,栽你手里我认了。”程秀秀狠狠地抬起头说。
“我会送你的。”魏如风拽下她的手,毫不犹豫地关上门,把她留在了外面。
送走程秀秀,魏如风在肩膀的伤口上贴了块纱布,伤口不浅,他别扭地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手指有些微微发抖。
程秀秀的话让他害怕了。他想如果程豪知道夏如画偷偷联系警察的事,那么不用等叶向荣帮他们,程豪肯定就把他们收拾了,就像阿福一样,触犯程豪的利益之后马上不明不白地消失。
夏如画向他诉说她当时为什么找叶向荣时,是带着一种惊恐的语气说的。她一遍遍重复,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而魏如风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夏如画的初衷,第一次觉得那伤受得可笑。自首那个词让魏如风心动了,他活得太疲惫,爱与恨都很累。可是他和夏如画已经永远丧失了这个机会,程豪的怀疑震慑住了魏如风。他是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自由的,他们的路从头到尾只有一线。
晚上夏如画准点回来,她笑着扔下书包,跑到魏如风身边说:“如风,今天上课……”
“咱们走吧!”魏如风拉住她,郑重地说,“不能再等了,要离开海平,越快越好!”
“啊?”夏如画有些发愣。
“我在码头找船,咱们往南走,先到人多的地方落脚,等避过风头再去西边人少的地方!”魏如风指着地图比画来比画去。
夏如画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晃悠,地图上大片的蓝色是海,大片的青黄色是陆地,很多陌生的名字都不好听,她没有画出来过,是她从未想去的地方。
逃离迫在眉睫,夏如画感觉出了沉重。其实夏如画进门时想跟魏如风说实习的事,还有半年多她就可以毕业了。而现在就走,她肯定终身都回不到校园。他们又要从头开始,找最简单的工作,过最简单的生活,在渺渺人群中隐姓埋名的奔波。不能说不畏惧这样的境地,他们都早早体会过世态的炎凉,明白那将是一种怎样的生活。但是,即使是如微沫般的日子,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能有另一个人温柔相伴,一起体会着快乐和烦恼,那么就永远不会寂寞。想到这里夏如画微微笑了,流浪是专心的极致,有他在就好了。
“你愿意吗?你跟我走吗?”魏如风恳切却略微慌张地说。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神,坚定地说:“愿意。”
魏如风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他抱住夏如画,轻轻地吻了下去。窗外夜色悄然而至,而夜色越深,就越能看见这个城市笼罩着的繁华荼糜的烟雾。在这层烟雾之中,谁对谁错不再分明,喜怒悲欢渐渐模糊。
唯一能看清的就是那双眼,唯一能握住的就是那双手,他们紧紧依靠着彼此,相携而行。
3对不起
魏如风陪夏如画去上了一堂大课。
那天他去码头确定了航程,时间尚早,他想夏如画还有半天课,就顺道去了她的学校。
走进大学校园还是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魏如风进去才知道原来大学要比中学大很多,原来教室上只有编号没有班名,只凭系别和专业根本找不到她到底在哪里。他愣愣地在教学楼里转,一间间教室地看。
找了四十多分钟后,他被一个女生叫住,女生正在上自习,看他转来转去的,好心地问:“同学,你是找人吗?”
“对,可我不知道她在哪个教室。”魏如风遇见救星,忙求助说,“我要找中文系的,你知道他们在哪儿上课吗?”
“那你就一间一间找?除了上大课,平常都是上一节课就换一间教室啊!”女孩诧异地说。
“啊?”魏如风傻呵呵地蒙住了,要是这样他上哪儿找夏如画去!
“再说,中文系还分几个年级呢!你找的人叫什么名字啊?”女生问。
“夏如画,她今年就要毕业了!”
“她?早说啊!我认识!我们都是校话剧团的!走吧,我带你找去!¨女生笑了笑说。
魏如风忙不迭地道谢,女生打量着他说:“你是她弟弟?”
魏如风顿了顿,说:“我是她男朋友。”
“啊?她交男朋友了?你们才刚好吧?没听她提过喜欢谁,她倒是常说她弟弟呢!”女生又多看了他几眼。
“是啊!”魏如风会心地笑了笑。
走到中文系的教学楼刚好是课间,女生很热心地把夏如画喊了出来,夏如画看见魏如风时惊呆了,她愣愣地站在一旁,只顾着冲魏如风傻傻地笑。女生捅了她―下,小声说:“你男朋友真痴情!你们好好聊吧,我走了!”
夏如画红了脸,魏如风有点不自然地挠挠头说:“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我看着像学生吗?”
“像!”夏如画开心地说,“进来陪我上课吧!”
夏如画和魏如风一起进了教室,两人坐在最后一桌。夏如画抑制不住心底的兴奋,脸晕红一片。魏如风有些拘谨地拿起她的书看,小声说:“你们老师会不会把我撵出去?”
“不会!这么多学生他记不住的。”夏如画笑着说,,
“那不会提问吧?”魏如风有点发憷地看着夏如画的课本说。
“要是提问我告诉你!”夏如画指了指她手里的笔记本,一边记一边自信地说。
魏如风抬头看,那上面记得很满,娟秀的字迹非常整齐。他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书,同样用红蓝铅笔画了线,很仔细地标注着。魏如风知道夏如画从小就爱念书,而他却不得不让她的学业半途而废,带着她以逃离的姿态偷偷摸摸的离开她从小生活的城市。除了极度的爱他没有其他任何可以回报她的,也许这爱有些难缠有些自私有些霸道,但是魏如风还是不想放开,夏如画是他从很久前就认定了刻在骨子里的人。
“船找好了,大后天走。”魏如风压低声音说。
夏如画仍在记着笔记的手停住了,她抬起头,黑板、老师、同
学,教室仿佛突然一下子离她远了。魏如风悄悄地握住了她的左手,掌心的温暖填满了夏如画心里小小的失落,她吁了口气,挺直背说:“好。”
那节课的时间仿佛过得很慢,老师说的每一个字夏如画都记下了,这是她有生以来最认真的一次课堂笔记。而她的左手一直被魏如风握着,内心的波澜使她不自觉地用力,魏如风一声不吭,任由她在自己手心留下一排弯月形的指印。
陆元走进教室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夏如画在写着什么,而魏如风一动不动地坐在她的身边。虽然他们看上去和教师里其他的学生没什么不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陆元却觉得他们身上有着一种安详的气氛,把他们从人群中间剥离开了。(橘*泡泡鱼手打*园)
那段时间陆元已经开始找工作了,所以经常会翘几堂课,如果有和夏如画一起上的大课,都是夏如画帮他占座。可今天魏如风坐在了那里,陆元一边被老师数落着一边赔笑地往那边走,夏如画抬头冲他笑了笑,他也同样笑了笑,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了。一种浅浅的失落感随即涌了上来,原来他一直看重的夏如画身边的座位,在她眼中不过只是个普通板凳而已。
下课之后,夏如画和魏如风一起收拾东西往外走,路过陆元身边时,夏如画停下来说:“面试怎么样?”
“还好。”陆元轻浅地笑了,“不过这科估计要挂了,你看刚才我进来,老师就差直接在我的学号后面画零分了。”
“我把笔记给你吧。”夏如画把怀里的本递给他说,“到今天的,都是全的,后面的你找别人问问看。”
“那你呢?”陆元接过来,翻看着说,“你把笔记给我了,你拿什么考试?”
“我不用了。”夏如画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却让陆元看不清楚。
三个人一起结伴往外走,下到一层时,苏彤迎面走了过来。她背着画板,眼睛下一圈青色,十分疲惫的样子。她看见魏如风和夏如画,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怎么?认识?”陆元问,他们三个神色各异,气氛稍稍有些尴尬。
“我朋友。”魏如风答。
苏彤揉揉鼻子说:“你来啦,正巧,我要找你呢。你跟我去那边吧,我有点事要说。”
魏如风顿了顿,低头对夏如画说:“那你等我会儿?”
“嗯。”夏如画看着苏彤,而苏彤却没什么表情。
“你们聊你们的,我陪如画坐那边等。”陆元指着教学楼前的长椅说。
魏如风点点头,跟着苏彤往楼后面走,一路上她也不说话,瘦小的身子被画板遮了大半,外套不修边幅的随便系在腰间,看上去既落魄又萧索,让人有点心疼。
魏如风对苏彤多少有些怜爱,这种感情细细碎碎说不清楚,可以解释成各式各样的答案,但是,他能肯定的是,这不是爱。爱情是无须解释一锤定音的,就像他对夏如画那样。
“你们俩在一块了吧?”苏彤走到一个花坛前停下,漫不经心地坐在栏杆上说。
“嗯。”魏如风坐在她旁边说。
“她不是看你难受,所以安抚你吧。到时候你别傻帽儿似的,又往医院扎。”苏彤仿佛毫不意外。
“不是,你应该知道的。”魏如风说。
苏彤轻哼声,一边打开画板一边涩涩地说:“那你们现在怎么办?你决定了吗?”
“我们…要离开海平了。”魏如风抬起头说。
苏彤的手顿住了,她怔怔地看着魏如风说:“什么时候走?”
“打后天。”
“礼拜四?”
“嗯。”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苏彤的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她使劲地推开画板的绳子说:“魏如风,那是不是今天我没遇见你,你就这么走了?”
“不是。”魏如风看着她说,“我会告诉你的。”
魏如风没有说谎,在海平市里,他只有一个可以相信并需要告别的朋友,那就是苏彤。
“你们算是逃跑吧?那以后都见不到了吧?”苏彤的声音沙哑起来。
“对不起。”魏如风轻轻地说。
苏彤撇撇嘴,其实“对不起”与“我爱你”是一样的沉重,说“对不起”的那一个不一定不伤心,因为每一个“对不起”都辜负了一个良苦用心。
“得了,少来这套。”苏彤跳下栏杆,按住魏如风说:“你站着别动,帮我个忙,让我画幅画。”
魏如风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苏彤打开画板指着一幅未完成的画说:“就这个,不会很久的。”
那张画里画的就是这个花坛,一个男孩坐在栏杆上,看身形能看出是魏如风,只不过面部还没画完,人物没有表情。
魏如风默默点了点头,苏彤跑到他对面,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拿着铅笔一边丈量一边涂抹说:“我从夏天起就画这个了,你看这些花,开了又谢了,可我却一直只画了一半。你不知道,我同学见了都说我神经病,明明只有花坛,我却硬画了个人在旁边。我就吓唬他们说,这是个鬼,只有我能看到,你们都看不到。哈哈,有意思吧!”
魏如风望向她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他想,在那些夕阳西下的傍晚,苏彤一个人坐在这里画着不存在的人时,心底一定是很寂寞的。
苏彤看着他眼里的柔光,渐渐地停下了,她细声说:“如风啊,你知道吗?我刚上大学的时候就想,我一定要找到一个人,他可以上课替我占座,陪我买颜料画纸,去三食抢最好吃的菜留给我,和我手拉手的在学校里转悠,而我呢,我要为他画一幅画,一定要画得非常好看,这样老了以后还可以拿着去跟别人显摆,我遇见过很帅的一个男孩,我们俩在一起度过了一段很好很好的日子。我觉得这很简单,想知道是不是爱一个人,其实只要十分钟就够了。我见到你,只用十分钟就确定了。可我知道你永远不会留下来陪我的,因为你遇见我早就超过了十分钟。魏如风,我从来都没跟你说过爱这个字,可是,我真的爱了你啊……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魏如风静静地听着苏彤的诉说,她仿佛要把一辈子的“我爱你”一口气说尽,只是她并没发现,这么多个“我爱你”连起来说时,“你”和“我”之间,恰恰少了一个爱字。
苏彤的眼角流出了一滴泪,笔下少年的目光因她颤抖的手而更加迷蒙,完成最后一笔时,花间吹起了一阵微风,恍恍惚惚的,她好像听见了魏如风的轻轻叹息。她知道,自己最终还是失去了这幅画里的如风少年。
成全是种尴尬的大度,没有谁愿意舍弃自己的幸福。然而一个人只能给一个人幸福,其他的则是不幸。
写着他呼机号码的便笺;
“小红梅之恋”的搅拌棒;
半块已经发毛的提拉米苏;
被他的血染红的衬衫……
小心收藏的这些东西,苏彤决定今天都要统统丢掉。
爱情诡异而美丽,两个人天长地久的背后很可能是另一个人的抱憾终生。
圆满这两个字,奢侈的可笑。
4谢谢你
陆元陪着夏如画坐在长椅上,海平已近深秋,傍晚间略有凉意,陆元把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怕她无聊,给她讲起了求职的趣事。
夏如画一边环视着校园一边仔细地听,她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去做和陆元一样的事了,她的人生将在这里拐个弯,和魏如风一起去往另一个方向。
“如画,你有什么打算吗?”陆元很自然地问。
“可能要过和现在不一样的日子。”夏如画隐晦地说。
“哦,是吗?其实我还真想象不出你工作是什么样,我总觉得你不是要为生计奔波的人,你就应该过那种很享受的生活,悠闲而安静。每天早上起来,静静地看一本书,饮一杯茶,如果天气好,就到园子里晒晒太阳,浇浇花……”陆元憧憬地说。
夏如画想起魏如风,眯着眼笑起来:“是啊,多好啊,可是等不到毕业了。”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至少把论文写了呀。”陆元以为她开玩笑,不在意地说,“还有,要帮我写毕业致辞呢!”
“陆元,我毕不了业了。”
夏如画低下头,陆元惊讶地看着她,不明所以地问:“什么毕不了业了?”
“我要去别的地方了,不念书了。”夏如画淡淡地吁了口气说。
“为什么?”
陆元有些茫然,夏如画笑了笑说:“因为要去过你说的那种日子啊。”
“如画,你别开玩笑,我和你说真的呢!什么就不念了,那你以后怎么办?”陆元皱着眉,夏如画认真的表情令他慌乱起来。
“我说的是真的。”夏如画远远看见了魏如风和苏彤的身影,她站起身说,“陆元,有些事我没法跟你说,我想你可能也不会理解我,我知道这条路很难走,但是我有我要追随的人,我想直一直跟着他。”
陆元顺着夏如画的目光看去,远处慢慢走近的魏如风让他心底猛地一颤,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但又觉得难以置信。
夏如画脸上的笑容温柔平静,陆元很想冲她笑笑,可是酸涩的无奈感却在他心里狠狠打了个结,他站起来走到夏如画旁边说:“是要说再见吗?”
“嗯,要说再见了。”夏如画仰起头,表情很坚定。
“还会再见吗?”陆元带着最后一丝期盼问。
夏如画的眼里泛起了一点亮光,她凝视着陆元,没有回答。她并不愚钝,对于这份感情她只是无比回报。
秋日的寒就这么一下子钻进了陆元的心底,他距离夏如画不过半个手臂的距离,然而他却感觉再也拉不住她。
魏如风一点点走近,陆元吸吸鼻子,看着他说:“如画,其实看《卡门》那天我本来想找到魏如风和他换票的,这样就能挨着你坐了。你说如果我们那天换了票,是不是你就不会走了?”
夏如画缓缓地摇了摇头,说:“他是不会和你换的。”
陆元笑了笑,夏如画幸福的彼岸,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机会到达。
魏如风走到他们跟前,很自然地紧了紧夏如画的围巾说:“回家吧。”(橘*泡泡鱼手打*园)
“嗯。”夏如画把陆元的外套递还给他,努力冲他笑着说,“六块钱,谢谢你。”
“谢什么,你们慢点啊。”陆元接过自己的衣服,同样努力地笑。他知道这三个字是夏如画能对他说的分量最重的话,只不过仍然没能填补她在他心里留下的那个空儿。
陆元和苏彤都没再说什么,他们把夏如画和魏如风一直送出了校园。在海平秋日的淡淡星光下,魏如风和夏如画默默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他们仿佛牵起了手,可是却再也看不真切。魏如风的黑和夏如画的白混成了一片灰色,就如同他们的未来,难以预见。而站在明亮处的苏彤和陆元,只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慢慢走远。
那天以后,夏如画就不去学校了,留在家整理行李。魏如风说尽量不要带太多东西,那样走在路上不方便。夏如画也不想用这些程豪的钱买来的东西,她挑拣着两人平常的衣物装起来,还有一些老房子带过来的物件,比如她哈哈哈旧衬衫,她奶奶的手绢。上学用的东西还有话剧团的剧本她狠狠心一件都没带走,唯一一盘她和如风看《卡门》录的磁带,她实在舍不得,装在了旅行袋的夹层里。
魏如风把他们银行存折里的钱都取了出来,分放在两个信封里,他和夏如画一人带一个,他怕万一途中走散了,夏如画没有钱支持不下去。他考虑得远比夏如画多,而且面面俱到地想尽一切坏的可能,而这其中最让他忐忑的,就是程豪。
程豪给他的手机他一直没有开,而东歌的人也没来找过他。魏如风万分希望程豪暂时没想起他来,可是又总隐隐地觉得不对劲。他不敢消失得那么干脆,一直和滨哥打电话联系着,探探东歌那边的情况。
临出发前一天,夏如画让他下楼买手电筒的备用电池,他顺道转了个弯,去公用电话亭给滨哥打电话,做最后的确认。
滨哥的语气很平常,问了问他身体的情况,魏如风小心地答:“还要换药,就觉得身上没力气,要是有事我就回去,没事我就多歇两天。”
“没什么事,你踏实养着吧。下次大家,别跟人家那么玩命。”滨哥说。
“要不是黄毛说我姐,我才懒得动他们呢!”魏如风冷哼一声说,“你们最近没去码头接货啊?”
“没有,程总最近没船进来,他这些天都没来东歌,去外地开会了。哦,对了,程秀秀明天的飞机,她要去美国,你不送送去?”滨哥问。
魏如风听到程秀秀的消息,愣了愣说:“嗯,我给她打电话吧。”
“她就在这呢,我叫她过来接吧。”
滨哥大声喊着程秀秀的名字,没一会儿,程秀秀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我,我一直在等你电话呢!”
她有些微微地喘,好像是急跑过来的,魏如风轻叹了口气说:“这不是打了吗?”
“我以为你忘了……我都差点去你家找你了。”程秀秀哽咽着说,“美国的签证不好办,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几点的飞机?”
“六点钟,你来东歌吧,钟叔开车送我们去。”
“好。”
“如风,你会来吧?”
程秀秀一向跋扈的语气在这BBS・JOOYoO. nEt时却充满了恳求的意味,魏如风顿了顿说:“嗯。”
“那我等你!”程秀秀高兴地说。
魏如风挂了电话,从公用电话亭走出来。他站在楼下,看着楼上他们房间的灯光,点了一支烟。
他不会去送程秀秀了,明天晚上九点,他和夏如画将坐“天河号”轮船离开海平。他不可能在这个紧要关头离开夏如画,对程秀秀,他只能辜负。
魏如风深吸了一大口,扔掉烟头一脚踩灭,他手里颠着电池,向楼门口走去。就在他差一步进入单元门的时候.楼门的阴影处闪出了一个人。
魏如风的手停在半空,电池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老钟弯腰捡起来,笑呵呵地说:“如风,跟我回趟东歌吧。”
未完,待续。。。明天继续更新最后一篇,来个大结局。。。请继续关注我们性爱好者 女娲两性健康网www.tatajk.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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