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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娲健康网|家庭两性故事:经典姐弟恋:无岸的爱,为你着魔(3)……夫妻居家私密生活……

经典姐弟恋:无岸的爱,为你着魔(3)

性故事推荐前面两篇:

经典姐弟恋:无岸的爱,为你着魔(2)

经典姐弟恋:无岸的爱,为你着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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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更新,接着上面的第二篇继续。。。

第23章不可以爱上他

  她从旅行社出来,拽着机票的手,在寒风中有些麻木。

  冬天的夜幕,不解风情的早早降临。一路上,酒肆商厦,灯火辉煌,音乐嘹亮。各色行人,脚步匆匆,喜气洋洋。除夕之夜,繁华的世界,却没有她的落足之处。

  走进一家装潢考究的餐馆,点了平时爱吃的小菜,又没了胃口。四周人声鼎沸,更显出一个人的落寞。

  期间,接到几个同学朋友祝福的电话或短信,她一一回复,一幅开心的样子。而后,心血来潮的,她拨出一串长长的电话号码。话筒那端,响起女人慵懒动听的嗓音。她犹豫了一会儿,才低声肃椋“是我……新年好”。那边的姜敏顿了顿,才轻声问,“什么时候回来”。她的眼睛在这一瞬微微的湿润,“快了”,她答,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他们,还好吗?”姜敏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很好”,她抬眼,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你呢,怎么样?”

  忽然之间,她想找个肩膀靠着,痛哭一场。可是,人潮汹涌,依然只剩她,形单影只。最终,只是寒暄了几句,匆忙收线。

  在黑暗里拿出钥匙,摸索着开了门,走进暗沉的屋内,并不开灯,这样的世界,沉默暗淡,才是属于她的。

  突然发现,阳台上有红色的星火闪烁,她推门出去,看见一个同样落寞的身影凭风站立。那人,已好几天不曾在这里出现过。

  许可掐灭手里的香烟,扭头看向她。

  她转身,走进屋里,却听见身后传来他略微低哑的嗓音有着些许难堪,“对不起”。

  “走开,我不想看见你”,灯光从远方照射过来,她的脸,苍白而淡漠。她快速的走回自己的房间,想关上门,却被人伸手从外面抵住,“滚开”,她冷冷的喊着,门夹住了他左手的手腕处,她听见了他的低呼,于是松开手……反正,她明天就要走了。

  许可按亮房间里的灯,低垂着头站在那里,“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他举起手烦躁的拍打在墙壁上,“我他妈傻了,才会和你说那些话”。

  她把包搁在桌上,一言不发的面对他。明天以后,她将忘掉这些事情,忘掉他,然后开始过自己的生活,从此,她的世界里,再也不会出现他的身影。

  机票的一角从小巧的皮包里露了出来。床上,散乱的堆放着她还没来得及清理的衣物。

  许可若有所思的走过去,从包里抽出机票,“单程,明天的?”他看了她一眼,拿起皮包,伸手在里面翻寻着。

  “你干什么”,她想拿回皮包,却拼不过他的力气,“我真是,越来越讨厌你”。

  “我也是”,他的语气淡淡的,我也是,越来越讨厌这样的自己。他扬了扬手里的护照,然后把它塞进皮夹里,“这个,先放我这儿”。

  “许可,你发什么神经”,她的双手紧握成拳,这小子,真是超级欠揍的。

  “就因为那么点破事,你就想走”,他讥诮的看着她,“你也太脆弱了”。

  “你说的对”,她,的确是脆弱的人,怒气在骤然间被压制,她只是无力的伸出手,“还给我”。这样的游戏,玩不起,难道还躲不起?更何况,她根本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有些事情的发生,总让人措手不及,哪怕始作俑者是自己。

  突如其来的沮丧,攀上她的眉尖,黑亮灵动的双眸随之黯然,纤柔的双唇紧紧闭合着,清秀的脸庞上,憔悴和忧伤无所遁形。

  他的心一阵疼痛,如同被某种钝物一击而中,隐隐的却越来越强烈的扩散。他静静的站着,哪怕只向前挪动半步,就会将她搂入怀中,以此缓解他深深的自责和痛苦。然而,他只能静静地站在那里,连呼吸也是轻轻的。

  “不要走”,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低哑而消沉,他咽了咽唾沫,“我不会再喝那么多酒”。不去奢求什么,只想留你在身边,就算远远的看一眼也好。面对一份禁忌的情感,我,终究只是自私而懦弱的凡人。

  开学一周,情人节。

  学校里的文明纠察队的队员和路边花店的玫瑰一样,多得让人厌烦。文明纠察队是由学校的党员和学生会干部组成,他们的任务是在入夜以后,到校园的各个角落游荡,致力于杜绝男女生勾肩搭背现象和以罚款中饱私囊吃喝玩乐的事业,而且生意相当不错。

  “姐姐,兄弟,拜托你了”,雷远的双手搭在姜允诺肩上。

  姜允诺看了看隐蔽在四周人群里的特工,迅速扒开他的手,“别,我可没那么多钱让他们罚”。

  “他们要是敢从你这儿拿一毛钱,我去灭了他们”,雷远从口袋里抽出红袖章,“是兄弟的一定要帮这个忙,我雪地跪求还不成吗?”

  “裸跪也没用,我已经无能为力,就看你自己的了”,她笑呵呵的说完,转身走回宿舍。

  寝室里,非常安静,只剩下姜允诺和关颖两人,其余的都挽着各自的男友轧马路去了。

  “406,关颖”,突然平地里一声惊雷,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姜允诺的耳膜被震的嗡嗡乱响,她抬眼看看,关颖没事人一样趴在桌上看着小说。男生宿舍那边,隔着铁门,依然传来某人不屈不挠的呼唤。旁边寝室的门一扇扇打开,女孩子们纷纷探出头,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这嗓门,够大。

  “打你电话也不接,你再不出去,就要引起公愤了”,姜允诺伸出一只指头压住耳朵,“就算拒绝,也和人家说清楚嘛”。

  关颖白了她一眼,起身出去,没一会儿,脸红红的走进来,手里多了一支粉色的玫瑰。“俗”,她把玫瑰掷到桌上。

  “少了点,好在意思不错”,姜允诺托着腮看着她。

  关颖的脸上又是一红,说,“他叫我们去舞会,小陆他们也去”。

  她心里一滞,说,“不想去”。

  关颖拍了拍姜允诺的额头,“许可今天有事,去不了,你们两姐弟怎么还在冷战啊,到底为什么呀?”

  她胡乱往嘴里塞着雷远进贡的薯片,含糊不清的说,“走吧走吧”。

  教工食堂的大厅里,灯光闪烁。关颖羞答答的被雷远牵入舞池。

  人群中满是头发梳得像镜子一样的男生,姜允诺看得有些乏味,心不在焉的收回目光。

  陆程禹向她伸出手,“跳吧,闲着也是闲着”。他把手搁在她的腰间,她忍不住咯咯直笑,“不好意思,有点像在挠痒”,说话的当儿,她已在他的鞋面上留下好几个印迹,她更加手忙脚乱,只有不停的道歉。她的笑容生动可爱,眼神清新自然,他也忍不住笑了,把她的手握紧了些。两人调整好步伐,她的眼光却游离在外。

  许可懒洋洋的靠在门框上,把最后一支烟送入齿间,空空的香烟盒在暗影中划出一道白色的抛物线正中垃圾桶。他掏出打火机,低头,点燃了烟。明黄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侧,几乎可以看见他微垂的轻轻颤动的睫毛,在光影之中,他的脸部线条犹如刀刻。他微微仰头,轻轻吐出一口白烟,烟雾缭绕之中,他的神情似笑非笑,看不真切。

  灯光落在他的身影之外,使他的身影更显高大冷漠,仿佛与世隔绝,周遭嘈杂活泼的世界,沦为了他的陪衬。

  她的心也也一点一点的空旷起来,最后,只剩下钝钝的疼痛。

  似乎看见他的目光向这边扫来,她慌乱的收回视线,定格在陆程禹衬衣的第二颗纽扣上。

  “他抽烟抽得厉害”,她喃喃的说。

  陆程禹看着许可,“他以前几乎不抽”。

  心神恍惚之际,姜允诺听见舞伴对自己说,“专心点,好吗?”

  一曲完毕,雷远和陆程禹去吧台买啤酒。关颖满面春风的回到座位上,轻笑着,“以前没觉得,原来跳舞的感觉还不错”。

  一旁的姜允诺,却置若罔闻,兀自出神。

  “小姜,想什么呢?”关颖凑近她,看着她的眼睛。

  “呃……”

  “似乎有人变花痴了”,关颖探究的笑容在她眼前不断放大,“你是不是爱上谁了?”

  你爱上谁了?

  爱上了,一个我不该爱的人。

  有些事情,虽然我们刻意的逃避,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第24章沦陷啊沦陷

  面对关颖探究的眼神,姜允诺只是扯扯嘴角,抿了一口橙汁,满嘴酸涩的滋味。关颖也不多问,慵懒的窝进长沙发里,小口啜饮着果汁,烟波流转之间,目光扫过全场,似乎看见了什么,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实在太奇怪了,以至于她几乎笑出声来。

  舒缓的音乐渐止,灯光忽明忽暗,变幻闪烁,激情强劲的舞曲突然响起,震耳欲聋。舞池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恣意舞动,挥汗如雨。姜允诺身边的沙发突然下陷,长沙发上挤入了三四个陌生的男人。

  “妹妹,坐这儿多没劲啊,要不和哥哥们出去玩玩”,其中一人把手搭在关颖的肩上。关颖站起身,拉起姜允诺想撤,却被他们团团围住。

  “别走啊,陪哥哥们喝点”,那几个人拿起酒杯就往她们嘴边送。关颖招架不住,一不留神又跌回到沙发上。姜允诺怒了,抢过面前的酒杯,轻轻摇晃着,“急什么,这药丸不都还没融掉吗”,说着,劈头盖脸的朝那人脸上泼去。

  那些人一时愣住,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姜允诺看看花容失色的关颖,又瞅瞅眼前动手动脚,骂骂咧咧的地痞,打不过也跑不了。靠,雷远这小子跑哪儿去了,关键时刻还不现身救美?

  “做什么呢,跑学校里来耍流氓?”

  姜允诺听这声音,微微一怔,居然觉得此时的心情比要和这群人打架还要紧张,复杂的情愫在心底悄然荡漾。

  许可吐着烟圈,面无表情的站在他们身后。

  那些人扭头,看见“英雄”只有一人,都猥琐的笑着,“呦,找抽的来了”。

  许可冲他们点点头,“想玩是吧,我就陪你们玩玩”,说着,冷不丁的抄起矮桌上的啤酒瓶向身旁的墙壁使劲砸去,玻璃碎片四处飞溅,他咬着烟,咧嘴笑了笑,拿着剩下的半个瓶子指着他们,“别他妈愣着啊,一起上”。话音未落,他就被人围住。

  姜允诺回过神,着急的喊着,“可可,不要……”,这时又听见“砰砰”两声酒瓶破碎的声音,雷远和陆程禹一人提着个破酒瓶走了过来。“靠,咱们好久没这么热闹了”,雷远笑着大声说。

  那几人抬头一瞧,眼前的三人都是一米八几的个子,于是没好气地指着站在中间的许可,“你小子给我记住”,然后推推搡搡的溜走了。

  雷远把关颖拉到身边,细细的瞧了瞧,“对不住啊,来晚了”。

  许可皱眉,“你们怎么回事啊,连两个妞都罩不住”。

  关颖的情绪稍稍平复,她轻轻碰了碰姜允诺,“你弟怎么说话的呢,没大没小”。

  姜允诺摸摸鼻子,“嗨,他就这样,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陆程禹牵起她的手,“没事吧你?”她没来由的一惊,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于是不着痕迹的抽回手。

  “以后别那么冲动,旁边又没个人”,许可扔掉烟头,眼睛看向别处,“走为上策知道么?”

  “不知道是谁冲动”,她嘟哝着,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能走不早走了吗”。

  关颖凑到她的耳边,“小姜,你怎么在你弟跟前跟个小媳妇似的”。

  她突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上涌,脸上热烘烘的,幸好是在这种环境,别人也看不出来。她搔搔头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瞎说什么呀”。

  “算了算了,都怪我,是我拉着小陆去买啤酒,我道歉”,雷远笑嘻嘻的说着,递给许可一瓶啤酒。

  许可摆摆手,“戒了”,眼光状似无意的扫了过去,姜允诺微微的侧过脸,面向别处,不知在想什么。他掏出打火机,摸摸口袋,“靠,没了,我去买包烟”。

  “不抽烟你会死啊”,她仍是忍不住地脱口而出。

  许可的身影一顿,没说什么,慢慢的坐回到沙发上。

  雷远看看他俩,不由失笑,“姐弟俩哪有隔夜仇啊,床头吵架,床尾……”

  “闭嘴”,关颖和陆程禹异口同声地吼着。两个当事人倒是都不吭气。

  关颖差一点儿笑喷,赶紧忍住。雷远也发现自己一时忘形,用词不当,话没说完,只得硬生生的把嘴巴合上。

  姜允诺一阵心慌意乱,只觉得头顶上的灯光晃她的头晕眼花,坐立不安。她屏住呼吸,情不自禁的偷偷瞄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那个人。许可随意的靠在沙发上,薄唇紧闭,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舞动的人群。她低下头,闷闷的喝着橙汁,可是拿着玻璃杯的右手却微微的颤抖着。见鬼了,她嘟哝着,然后伸出左手把玻璃杯死死的搂在怀里。

  “小姜,咱们也蹦迪去”,关颖突然拍拍她的肩膀。这里的音乐,设施虽然比不上迪吧,好在还挺有氛围。

  姜允诺被她吓了一跳,表情郁郁的,“不了,我想回宿舍”。

  “也对”,雷远终于找着机会再次开口,“现在连学校里也不太平,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夜风清冷,月光清冷,树林里似乎有梅花开放,暗香浮动,空气里散发着丝丝清冷的甜意。

  姜允诺顿时觉得头脑清醒了不少,心里也没刚才那么别扭了。

  暗暗的椭圆形操场上,有痴心张狂的男生和朋友们正在用白色的蜡烛摆出巨大的心型。风再起时,烛光闪烁,有那么几点光黯然逝去,可怜的少年忙碌奔走于熄灭的蜡烛之间。操场边,幸福的女孩起初是羞涩的含笑而立,而后忍不住伸手抹去滑落眼底的泪水。一旁围观的人群里,口哨声此起彼伏,给往常静谧的夜晚染上青春的颜色。

  此情此景,陆程禹说,“寒”。

  雷远也经不住抖了一下,暗自看了关颖一眼,心想,幸好这不是个挑剔不懂事的主儿,要不让他来做这种咯牙的事,他一张老脸可没地儿搁。

  关颖看着身边的烛光,温暖而飘逸,大概只有爱惨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吧,可是他,对自己的喜欢又有几分呢?

  姜允诺注视着场上的男孩子匆忙的身影,起初只觉得瀑寒,习惯了也就还好,再看时却有些说不出的感动。不知道,会不会遇到这样的人,执著而傻气的做一些事情,只为博得自己浅浅的一笑,或是掩在心里的甜蜜,哪怕他只是在作秀。生活中,无处不被作秀填满,然而,当这些为爱情作秀的勇者出现时,荒诞也会化为感动。女孩子们几乎都会被此打动,即使她们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她,也毫不例外。

  当许可路过那颗巨大的红心时,脚边有几支蜡烛被风吹灭。

  这就不完整了,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掏出打火机。

  姜允诺看见,那个修长的身影弯腰俯下去,暖暖的橘黄色在打火机和烛引之间跳跃着,清风吹过,却连他手里的那点火光也熄灭了。他轻轻蹙眉,干脆单腿跪在草坪上,重新打着了火机,用手拢住那团绚烂的火焰,仿佛捧着易碎的物件,小心翼翼的点燃了烛引。手指缓缓滑过,一只又一只,星光在他的手掌里重新闪耀。

  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才站起身,右手一扬,将打火机抛了上去,银色的外壳在黑夜里划出碎碎的光华,他微微勾起唇角,伸手接住,放入牛仔裤的口袋里。

  这一切,无不散发着淡然和随性,可是落在姜允诺的眼里,却如大气里所有的正负电子各自聚集相互碰撞,瞬间的风起云涌,动魄惊心。

  第25章避孕套事件

  “行了”,美女环顾四周,然后挥挥手,“你可以走了”。

  钟点工接了钱走出去。

  美女趴在那张干净的可以当镜子照的黑色光漆大书桌上想着心事。

  门外走廊上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沉稳有力,她的脸上扬起明快甜美的笑容。

  许可推开门,阳光从一尘不染的玻璃窗里透过来,刺进他的眼睛,他微微眯了眯眼,即使有过N次这样的经历,他仍然怀疑自己进错了家门,然后他N+1次的在心里说了句,呵呵。

  “兮萝”,他冲美女点点头,“你来了”。

  “是啊,那几本书看完了,我来还给你”,言兮萝转身,背靠在书桌上,双手往后撑着。

  这样的站姿,可以完美体现她无可挑剔的身材,许可在心里做出评价。美女就是美女,一举手一投足都是美女,不像有的人……

  他想起昨天早上和陆程禹一起晨跑的时候,那个人在薄雾中迎面跑来,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大大咧咧的拍了拍陆程禹的肩膀,气喘吁吁的喊了句,“嗨,帅哥”,等他回头看时,却看见胡乱束起的马尾在她身后活蹦乱跳。

  “你还挺勤快”,当时陆程禹这样说。

  她转过身面向他们,脚下丝毫不带停顿,“减肥啊,我这个月长了三斤肉肉”,说完一溜烟跑掉了。

  想到这儿,他暗自摇头,美女如言兮萝者铁定不会在男生面前一边做高抬腿运动,一边嚷嚷自己长了多少肉。

  突然看见许可对着自己若有所思的微笑,言兮萝的脸上泛起红潮,一向自持处变不惊的她突然不知道,是应该看着他的眼睛呢,还是鼻梁,又或者干脆不看他。

  “你不用每次来都帮我收拾屋子”,许可把书包扔床上。

  “举手之劳”,她大方的回应,“朋友之间不用计较这么多吧”。

  “嗯嗯”,他点头,“朋友可不是用来当田螺姑娘使唤的”。

  她微笑不语。田螺姑娘啊?究竟是女朋友的意思,还是保姆的意思?

  “不过”,他貌似不经意的提到,“过几天我就搬回宿舍了”。

  “为什么呀”,她愣了愣。

  他笑笑,“没钱交房租了”。

  傍晚的时候,姜允诺抱着书准备去听选修课。

  雷远从后面走过来,胳膊往她的肩上一搭,“走,帮你弟搬家去”。然后,无论她如何百般推迟,还是无可奈何的被拉了过去。

  “别这样,那是你弟”,人家义愤填膺的说。

  许可没料到会在这儿再次看到姜允诺。

  他看到她讪讪的站在那儿,似乎是房间里堆满了杂物,迫使她无从落脚,不知道该去哪儿,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就这样浑身不自在的站着,模样有些怯怯的。

  也许这个词和她完全不相干。可他却固执的认为,此时站在那儿的,是个娇怯怯的小女生。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的心里被一种莫名的温柔满满的充盈着。

  “嘿,嘿,这些东西还要不要,你tmd倒是出个声啊”,雷远拿着一摞旧杂志在他眼前晃悠。

  他烦躁的撇开眼,“要”,虽然并没看清那是一堆什么东西。

  感觉自己无事可做的姜允诺被书架上的一本相集吸引了过去。她随手翻开,那些微微泛黄的照片,展现了曾经的温馨时刻,可现在看起来,却是刺眼的一塌糊涂。如果,如果没有这些过往,没有这些记忆,他们之间,又会发生什么呢……也许是陌生人,也许是……

  “姐姐”,那嗓音在耳边响起,低沉悦耳,温柔的错觉仿佛蛊惑一般,沁人心脾。她惊慌失措的抬起头,却不敢直视他的双眼。他似乎好久没这么称呼她了,而他现在这样喊她,令她相当的不爽!

  她飞快的看了他一眼,许可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他轻轻的从她手里抽出相册,“如果你没事做,帮我把床上的被褥打包”。

  “哦”,她踱了过去,开始整理他的单人床。

  在床和墙壁的缝隙里,她拣到一个小小的方方的塑料包装袋。

  枚红的底色,上面画着只一脸怀笑的香蕉,人模人样的带着墨镜,那袋子已被撕开,隐隐约约的散发出草莓的香甜味道。

  她拿着它,发了一会儿呆,恍惚中记起曾在什么广告上看到过,这个牌子叫……“JISSBON”,她相当肯定地说了出来。

  屋里的另外三人,包括陆程禹一起回头看她。

  “呵呵靠靠,这是什么啊”,雷远笑着说,“你小子这次被抓住了”。

  许可的眼光有些直愣。

  “谁的啊?”陆程禹也非常好奇。

  “我怎么知道?”许可的脸微微泛红,他看了姜允诺一眼,看不出她的情绪。

  雷远调侃,“就是,关了灯女人都一样,还记得谁是谁啊”

  “你tmd闭嘴”,他忍住笑,红着脸看向姜允诺,有些难堪,“这真不是我的”。

  姜允诺觉得耳根处火辣辣的热,她随手将那包装袋扔在地上,低声说,“这种行为,我们应该提出表扬,至少还知道戴套”。

  “不错”,陆程禹点头。

  “行了”,雷远强忍笑意,拍拍许可的肩,“血气方刚的,大家都可以理解。别装了,挺傻的”。

  “……”

  姜允诺帮许可搬了一趟衣服,觉得有些累,于是对他们说,“你们再接再厉,我先回寝室了”。

  “喂,等等”,实在无法忍受,顾不得另外两只的奇怪眼光,许可拽着她的胳膊走到一边,尴尬啊尴尬“……那什么,真不是我的……我从来不用那东西……”,话一出口,立刻觉得自己说错了。

  果然。

  姜允诺神情疲倦,却极为认真地看着他,“还是用比较好,除非你打算提前让我当姑妈。嗯,你的孩子是应该叫我姑妈吧?”

  他微微一怔,放开她的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的声音冷淡无波,眼眸里的光晕如同天边的寒星般若隐若现。

  臭小子,喜欢滥交的臭男人。

  她踢掉鞋,无力的把自己摔在床上,然后把脸蒙在软软的枕头里,以至于无法呼吸。

  今天是谁的生日啊,她想。

  迷迷糊糊中听到铁门那边有人喊,“406”,接着又听见开门关门,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她不耐的翻了个身。

  关颖拿了一盒什么东西轻轻放在她的枕边,“小陆让我给你的”。

  她瞪着那块五彩斑斓的东西,却连打开盒子的兴趣都没有。

  第26章只愿一切如初

  姜允诺和他说话时的时候,无疑像看着一匹种马。

  许可一闭上眼,就想起她那种眼神,三分失望七分不屑。真他妈邪门,为什么偏偏让她去给自己清理床铺,难道说冥冥中自有天意?想到这儿,原本思绪乱飞的心里又添上一堵。明明生活已是很无奈,我还在这儿自虐,他心里说着,把运动背包摔在篮球馆的地板上,然后起身上篮,打算盖个火锅。

  结果,失败了。

  “你这是打球呢,还是当桩子啊”,队长老刘从他手里抢了个篮板,不费吹灰之力。

  “你他妈还说呢”,许可直接从他怀里把球捞了过来,不给了,“你是不是又趁我不在把女朋友带租的房子那儿去啦?”

  老刘摸摸后脑勺,支支吾吾,“那不就前几天……”

  许可几乎要仰天长叹,他把老刘拉到一边,“老大,你要解决问题没关系,你完事了,该扔的就扔了啊。”

  “用过得套套没扔啊”,早有眼睛贼亮的八卦男从旁边蹭了过来。

  “靠,我记得我扔了”,老刘大声说。

  “杰士邦的包装袋没扔”,雷远笑着说。

  老刘瞪了许可一眼,“我还以为啥呢……不会是被你马子见着了吧,误会啦?谁啊?言兮萝?没事,我去澄清”。

  “被他老姐看到了”,雷远纠正道。

  老刘笑着,“那就更没问题啦,人家从法国那地回来的,还会介意这个。再说了,她是你姐又不是你媳妇,你都这么大人了,还怕她呀……我说,她是不是老管着你呀,那多没意思。你看我姐,还给我介绍小姑娘,她嫌我现在的那位不够漂亮……”。

  “行,你可以闭嘴了”,许可想把篮球塞进他嘴里。

  雷远拍拍许可的头,“允诺确实不厚道,怎么就没想着给你介绍一金发碧眼的法国小妞呢?改天我说说她,看有没有适合我的”。

  “你少刮噪一句成吗?”许可闷声说着把球扔地上。

  “我说”,老刘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你不会还是个处吧”,话音未落,男生们都吃吃得笑了起来。

  “滚”,某人一声怒吼。

  这个城市的春天,总是来得特别的早。

  三四月间,雨沥沥的下着,窗外绿意盎然。

  发情的季节,仿佛连吸入的空气都是湿湿暖暖的。

  自从许可搬回宿舍以后,姜允诺和他在校园里偶遇的次数就多了。都住一个宿舍楼,想不见面都难。

  下着小雨的时候,看见他和一群男生从体育馆出来,白色的T恤,阔腿仔裤,白色的休闲板鞋,也不打伞,黑黑的短发闪闪发亮,有那么几缕湿湿的垂落额头,晶莹的水珠顺流而下,滴落至眉间,双眼在薄薄的雨帘之后,淡如烟雾里的湖泊,水汽纵横。

  偶尔有女生从身边经过,悄声说,“快看,政法学院的许可”,“眼神好忧郁哦”……他明明在和旁人有说有笑好不好,姜允诺忍不住眨眨眼,希望能从那张脸上找出一丝忧郁的影子。

  如果你们知道,他如同种马一样活着,还会有这样的感觉吗,她曾经恨恨的想。

  即便如此,当那眸光仿佛不经意间掠过她的脸,她仍能觉察到自己变得不规律的心跳。

  忽略,成为了她最常做的事情。对他,往往视而不见,然后招呼相熟的人,比如雷远,陆程禹,又或者其余闲杂人等。

  他的穿着并不出众,几乎可以说是粗糙,是男生中最流行的,怎么舒服就怎么穿的风格,一切看上去似乎无可挑剔。可她还是觉着有哪里不对劲。哪里呢?瞟眼看见他晒成浅麦色的臂膀……又不是夏天,穿什么短袖。风骚!

  即使会偶遇,但自从那件事后,他们几乎又成了两条平行线,交点在无限远处。

  很多事情,不断的发生,就成了习惯。

  如果有天,她没有遇到他,心里就缺了一块去,怅然若失。

  于是,林荫路上,食堂里,图书馆里,操场旁,影影绰绰,似乎到处都有他的身影。

  如此N次以后,姜允诺觉得自己快要疯掉。

  她想去找他,想给他电话,甚至想制造邂逅的假象。可是到了最后,她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不能做。

  终于有一次,陆程禹看见,在空旷的操场旁,姜允诺独自一人坐在高高的看台上。

  天空里有淡淡的流云划过,操场中间是一片动人心魄的嫩绿。她的脸颊上有着淡淡的痕迹,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

  很长一段时间,她注视着那片绿色,只到双眼无法睁开,才眺望远方的天空。只有这样,她才能什么都不用想,脑海里满满的,只是单一的色彩。

  他执着伞,站在她的身旁,聆听着雨点落在伞面上的声响,缓缓的,沉闷的,在他心里一直回荡。

  天色渐暗,他伸手轻轻覆在她冰凉的手上,她微微一震,用手揉了揉眼睛,才抬头看他。然后他看见,一种淡淡的失落在她清澈的眸光里,微微驻留,随后逝去。

  牵起她的手,他说,“走吧,天黑了”。

  回到寝室的时候,关颖不解的看着她,“你鼻子怎么红红的”。

  “是吗,可能是有点冷吧”。

  “这种天气,怎么会觉得冷。你别是感冒了”。

  姜允诺不甚在意的笑笑,想起刚才陆程禹的表情,极其平静,才稍稍放心。

  她从抽屉里拿出那个彩色的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个带拉环的小叮当公仔。扯出那个拉环,熟悉的音符飘出来,仔细回想,是她曾经弹过的那首,“原来爱情这么伤”。

  关颖拿过小叮当看了看,“咦,是定做的呀,外面没得卖。小陆很有心思呢”。

  姜允诺顿时觉得头痛,她把公仔连同盒子一起塞回了抽屉。

  半夜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浑身发凉,脑袋晕晕沉沉,却再也睡不着。她伸手摸摸额头,有些烫。靠,还真被关颖那张乌鸦嘴说中了。

  早上起来吃了点药,让关颖她们帮忙请假,她窝回床上,迷迷糊糊的躺着。隐约中听见有人推门进来。

  “谁啊,翘课啊,这么早就回来了”,她嘟哝着,那人似乎走到了她床边,“麻烦你帮我到点水,谢了”。

  听见有人把水杯搁在她旁边的桌子上,她闭着眼睛却不愿意动弹,那人却轻轻的把她搂了起来。

  那是一双异性的手臂,坚硬,蕴含着力道。

  色狼进来啦,还是……闹鬼了。她浑身一激灵,头皮发麻,清醒了不少。

  第27章忽情字来袭

  她使劲的睁开眼,水杯就搁在旁边的桌上,却是空的。

  屋里静悄悄的,除了她自己,再没别人。

  暖暖的怀抱,温热的呼吸,感觉如此清晰,却只是一个梦魇。

  她无奈的自嘲,这里是女生宿舍,他怎么可能进得来。

  然后,再也睡不着,只有躺在床上,望着苍白的天花板,静静的发呆。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她拎着暖瓶去水房打水。正赶上人多,水房里乱哄哄的。

  “关颖说你病了,好点没有”,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如早晨的梦境,有些不真实。

  她抬眼,许可斜挎着书包,站在面前。

  “吃了药,好多了”。

  “是吗”,他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她略微一低头,避了开去。

  他的手,在空中稍稍停顿,而后放下,接过她的暖瓶,走进水房。

  回去的路上,除了沉默还是沉默,他们还真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她觉得有些可笑。

  走到女生宿舍的过道前,他才将暖瓶递到她手里。

  “晚饭吃了吗”,他问。

  “还没”,实在没胃口。

  “想吃什么?”

  “不知道”,她只想快点进去。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晚上,关颖捧着保温饭盒跑进来,“快吃,还是热的”,打开一看,皮蛋瘦肉粥,冬菇小白菜,醋溜土豆丝,清清亮亮的,香气扑鼻。姜允诺顿时胃口大开,拉着关颖嚷嚷,“来,美女,香一个”。

  “无功不受禄”,关颖连忙推开她。

  “真好吃,你在哪儿买的”。

  “这个,花钱都买不来”,她笑着眨眨眼,“你老弟回家自己做的”。

  原来喝粥也能噎着。

  黄子曦拉着姜允诺的胳膊,一个劲儿地说,“会做饭的帅哥啊,给我吧给我吧,出多少钱我都愿意”。

  “还很体贴”,关颖笑笑的看着她。

  春风微拂的四月。

  中午,陆程禹骑着车去许可那儿蹭饭。在实验室呆的久了,感觉医学院的食堂都有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

  太阳正好,晒得人浑身舒坦。每次路过操场时,他会忍不住瞅瞅远处的看台,虽然她再也没出现过。

  想起姜允诺,他承认自己对她有点兴趣,虽然在第一次见面时,她给他的印象就是普通人一个。

  可是,当他看见舞台上的女孩,带着黑色的棒球帽穿着T恤牛仔,淡然的弹着一首不记得名字的曲子,长长的帽沿几乎遮住她的眼睛,女孩随意的将帽沿挪动到一边,露出黑亮的双眸,淡淡的唇微微抿着,恬静的笑容浮现在嘴角。平淡的场景,平淡的穿着,平淡的动作,他心里却微微一动,这女生,有点意思。

  不过,仅此而已。

  他是个有些内敛的人,气质看上去是与年龄不太相符的淡漠。对女生来说,他似乎离她们比较遥远。很少人会对不苟言笑的帅哥投注太多热情,也因此,免去的许多麻烦和困扰。暗恋这回事,从来都是双向的,比如许可这种人,往往因为拒绝的不够彻底,所以麻烦一大堆。并且,他一向认为,在前途未卜的大学里迷恋上什么人是件傻气又浪费时间的事情,可偏偏这种情况无处不在。

  所以,做人要低调,他常说。

  雷远常会反驳,你这不是低调,是闷骚。

  有些人看他一幅淡漠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姜允诺却是个例外。她拍他的肩膀,开他的玩笑,偶尔会用书轻敲他的脑袋,嘲弄着,别以为自己长得还行就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一样,还不一样的要吃喝拉撒。除非你从今天开始不吃不喝不去厕所,我就服你。

  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仅此而已。

  陆程禹抬起头,看见横幅飘飘的看台,才想起雷远说过,今天有运动会。

  上午多是女子项目,此时正是决赛阶段。

  百米跨栏比赛被强悍的女孩子们变成了推栏百米跑,落在最后的妹妹每次都非常温柔小心翼翼的跨过栏杆使其屹立不倒,最后一脸迷糊的捞了个头名。千米长跑的场景相当壮观,在跑道内侧跑步的人数大大多于参加比赛的女生。师兄们拿着水和衣服在前面领跑,师妹们后面晃晃悠悠的跟着。扔铅球的女生都比较高大,测数据的男生心有戚戚焉的跑到远处。人家妹妹摆出极彪悍的姿势,飞快旋转,扬手投掷,然后直接掉下,差点没砸到自己的脚。

  陆程禹靠坐在自行车上,看着眼前的喧嚣场面,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他的心情很少受外界的干扰,一如既往的平静。

  “姜允诺加油”,看台上,有人在喊。

  这一声呼喊,不经意的钻入他的耳中。

  不经意的,他转过脸,又不经意的看了一眼。

  然而,很多事情却是在不经意间发生变化。再等他察觉时,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四百米决赛的终点,就在眼前,姜允诺觉得自己非常有戏。

  事情也的确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因为一只凭空飞来的矿泉水瓶。

  当时她已经加快了速度,准备冲刺。避闪不及,正好一脚踏了上去。

  然后,很没气质的摔倒了。

  就这样,竟然还拿了个第三。

  她的脚似乎扭了,一瘸一瘸的走着,白皙的手臂上,黑色的泥土混着擦伤的痕迹,看上去有些狼狈。

  有老师和同学朝她跑过去,她笑着向他们招了招手。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洒下来,落在她的脸上,笑意暖暖,眉眼弯弯。黑亮的眼瞳,如同两颗圆润可爱的葡萄,秀挺的鼻梁上有几滴晶莹的汗珠,灼灼闪耀。她笑的时候,细白好看的牙齿露了出来,米粒大小的酒窝在红润的唇边轻轻绽放。运动之后,脸颊上浮起两抹健康的色彩,额边,几缕发丝调皮的垂落下来,在微风中轻柔的飘动着……

  清澈的笑容,一如她的透明心地……

  “卡哇伊哦”,耳边仿佛传来日剧里娇嗲的声音,陆程禹瞬间失神,心说,“这回真***完了”。

  灿烂的阳光,青绿的树叶,突然的转变,总叫人促不急防。

  许可握着笔,注视着操场的另一端。

  梧桐树下,那个身影拍了拍陆程禹的肩,然后跳上了自行车的后坐,似乎开心的笑着。

  好久,没见过她的笑容了。

  和他在一起时,她越来越沉默。两人相互隐藏着真实的自己,虽然,每个人的心都不是可以轻易看透的,但是有他的日子,她并不快乐。那么,当初留她在身边又有什么意义?现在,他唯有选择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她。

  “1米85”,测量跳远数据的男生见他心不在焉,于是又说了一遍。

  他回过神,正写着,“啪”的一下,铅笔的笔尖断成两截,划出一道长长的粗重线条,在白纸上显得格外刺目。

  第28章冲动是魔鬼

  关颖慢慢的用筷子把竹签上的羊肉全部拈下来,再夹起一块放进嘴里,缓缓嚼动着。

  “吃羊肉串的方法是这个样子滴”,姜允诺拿起一串放在嘴边一咬,豪气的作了个示范。

  关颖白了她一眼,“你嘴边上都是油渍”。说着,拿起纸巾轻轻按了按嘴角,从包里掏出手机,“我给雷远打个电话,让他把许可也叫出来”。

  “叫他干嘛,我们都快吃完了”。

  “我们等会儿轧马路去,你这样一瘸一拐的,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或者我打电话给小陆。”

  “不行”。

  关颖又白了她一眼,“你这人真是麻烦,那就叫许可来接你。你们怎么还在闹别扭啊?都多长时间了。”

  “不行”。

  电话已经接通,关颖的话简洁明了,“十分钟之内到,过时不候”。

  “……”

  “晚一分钟也不行,小姜被那几个流氓困住了……对,就是上次舞会里的那几个……”,随后,美女甜甜的笑着挂断电话。

  “呃,这个玩笑有点过了”,姜允诺着实郁闷,恋爱中的女人,果然不可理喻。

  关颖看了看表,继续优雅的吃着羊肉串。

  许可胡乱披了件外套,就向外面跑去。

  “喂,你***慢点,那两丫头在骗我们……”,雷远在后面一边追赶,一边大声喊。

  几分钟后。

  许可站在餐厅的门口,叉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胳膊上套着训练时戴的护腕,身上穿着球衣,外面披着件运动夹克,好像还穿反了。

  姜允诺的几乎把脸埋进了盘子里,“老大,过了啊”。

  关颖看着表,笑得有点狡诈,“不错,比预计的时间要快”。

  紊乱的气息渐渐平复,许可走近桌前,伸手轻轻拍了拍姜允诺的头,以至她的鼻子和羊肉串来了个亲密接触。她抬起眼瞪他,却撞上两道复杂的眸光,恍然中,脑海里忽然闪过四个字:柔情似水。

  他看着她,端起她面前的果汁一仰而尽。

  她晕乎乎的低下头,拿起一串羊肉就往嘴里塞。

  桌对面的两人正卿卿我我。

  关颖喂雷远吃羊肉串。

  雷远揽住她的肩,轻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再不许这么调皮了”。

  姜允诺立刻觉得牙倒了一片,干脆趴在桌上,好笑的看着他俩。

  许可在她身旁坐下,也学着她的样子,认真的看戏。

  表演得够了,甜蜜的两人很有默契的看向许可,“今天你买单”,说着手牵着手一同离开。

  随后,周围的氛围徒然诡异起来。

  “我也吃好了”,姜允诺对着桌子上的盘子说话。心跳时快时慢,只好借此转移注意力。

  许可看了她一眼,招手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一碟子烧烤,自顾自的吃着。

  她只好埋着头继续,直到面前的盘子里最后一点肉末消失殆尽。

  然后无事可做,傻傻的坐在那儿。早知道,就应该细嚼慢咽。

  再这样多呆一秒也受不了,她旋即站起身。

  “等我”,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声音该死的温柔。

  这,这还叫人活不活……又开始晕了,千万别想入非非,被人迷惑,受人诱骗……

  只可惜功力尚浅,如同被催眠一般,她乖乖的坐了回去。

  晚风徐徐,温柔的拂过面颊。两人走在街上,一时都没有说话。

  她看着路旁的冰淇淋店,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想吃?”

  “嗯”,她悄悄的咽了咽口水。

  他轻轻一笑,走进小店。

  她站在街边,默默的想起从前。

  那时,他还是个喜欢从她这儿蹭零花钱买雪糕吃的讨厌鬼……

  身旁,几个半大小子相互打闹着跑过,一不留神,撞在她的身上。

  原本受伤的脚使不上劲,她身子一斜,摔了出去。

  车灯刺眼,迎面而来。

  迷糊中,耳边传来女人的惊叫,汽车尖锐的鸣笛,一切一切混乱不堪。

  没想到是这样个死法……

  就这样,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会叫她“姐姐”……

  他会伤心……

  然后忘了她……

  从此再不相见……

  这样,也好……

  ————-O<全文完——————————————————————-

  心胆俱裂,原是这样的滋味……

  他的手微微的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唯有深深地喘息,头脑一片茫然的眩晕。

  手臂上的痛楚,仿佛又将她带入当时的恐惧。

  冰淇淋掉落地上的瞬间,白色的奶油四处飞溅……他飞奔过来,脸色惨白。

  她听见他喊“诺诺”……然后,迅速的被人拉了起来。

  卡车呼啸而过,他眼里的恐惧却未退去,他的手仍是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如烙铁般炙热灼人。

  他松开她的胳膊,却将她搂入怀中。

  透过薄薄的衣衫,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远远盖过自己心里的声音。

  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他疲倦的声音好似叹息一样从耳边传来,“我快被你吓死了”。

  她的眼徒然间有些酸涩,任由几滴泪水滑落,悄无声息的融入他的衣衫里。

  “现在没事了”,她轻轻说着,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抚,另一手环在他的腰间。

  他似乎微微一颤,屏住呼吸,略微收紧了双臂,不料,这个小小的举动却惊醒了她。

  “放开我”,她回神,同时也慌乱的收回手。

  他置若罔闻。

  “会遇见熟人的”,她焦急地想推开他,双手却被捉住。

  “你这样,遇见熟人怎么办”,他闭着眼,声音低沉郁闷。

  她果然一动也不敢动了。

  夜晚的街道,人影憧憧。人们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虚幻,看不清他们在开心还是烦忧。姜允诺仔细看着经过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害怕撞见熟悉的面孔,害怕看到震惊的眼神。然而那些人,或者脚步匆匆,或者用漠然的视线淡淡扫过,似乎,他们只是一对热恋中的……普通情侣。

  有那么几分钟,许可同学好像身处梦境。

  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听她的呼吸轻轻撞击着他的胸膛,他的手下的触觉温热而又有些僵硬,于是他对自己说,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这种肯定勾出了一些冲动,带动了就某件事情和她交流的欲望。

  “我……你……”,话都说不溜了,难得一见。

  她抬头看他,目光灼灼。

  他在心里叹息,真***纠结,然后眼睛一闭,说,“以后再不准吃冰淇淋”。

  姜允诺被逗乐了,不由“呵呵”笑了起来。正在毫无防备之时,他的声音又在耳旁响起,低沉悦耳,却如当头一棒,打得她头晕目眩,措手不及。

  “和我在一起”,像是询问又像是陈述,他看着她。

  久久的沉默……伴随着他的话语,撕裂了一切伪装。

  他心跳如雷,揽在她身上的手不由的握成拳头,手心里已是湿濡濡的一片。

  果然,冲动是魔鬼。

  第29章没心没肺的人

  《妙手仁心》里有一句台词,“很多事情我们无法控制,只好控制自己”。

  可是,我们如何才能控制自己……

  似乎听到熟悉的音乐响起,姜允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陆程禹”三个字一闪一闪,她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的手机铃声不大,在嘈杂的环境里很容易被忽略,可是现在她居然能听到,或者说,能感觉到。

  “我有电话”,她用手抵着他,想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嗯”,他看了一眼屏幕,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反而低下头轻吻她的鬓角。

  “喂,小陆”,她深深呼息,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如往常,可是近旁,他的心跳犹如耳鸣,“我在外面逛街呢……”,她抬头看了看许可,“对……和几个同学一起……明天下午啊,嗯,可以……”

  她合上电话,转身要走,“我想回去了”。

  “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许可感到尴尬而沮丧,犹豫片刻,仍是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姜允诺突然笑了,“傻瓜”,她说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粘人呢,我是你姐,我们当然要在一起了。真是的,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一样”,言语里满是宠腻的味道,她停了停,突然叹了口气,“说实话,我有时候真不想管你,可是就算我们之间有天大的误会,毕竟血浓于水,你说是不是?”

  她认真地看着他,话语柔和,字字清晰。

  她说,我们之间,终究血浓于水。

  原来,所有的事情,不过是他一个人的误会。

  许可向后退了一步,终于放开她,“你回来做什么,不如不回来”。

  “你不如让我走”,姜允诺反驳,不假思索。

  他的脸上,流露出惊慌的表情,就连黯沉的夜色也无法遮掩住。

  她轻咬着下唇,不再看他,转身离去。路灯下,长长的影子从相互重叠,到彼此分离,最终变成了孤零零的一只。直到确认他没有跟上来,她才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的街道,人来人往,却又寂静无声。陆程禹的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捏着电话,竟然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头脑里安静之极,如同这家被人们遗忘的小饭馆。这儿没什么食客,价格偏贵,饭菜一般,唯一的优点是,视野一流。他瞄了瞄手机上的时间,又慢条斯理的吃了几口菜,这才起身结账。回到学校时已经七点,正好赶得及上课。

  站在春夜的暖风中,许可却觉得手足冰凉,明明是意料中的答案,心却无止境的坠落。前方的身影即将融入夜色里,他甚至不敢多看,似乎每看一眼胸口的疼痛就会增加一分,可又舍不得移开视线,害怕她随时会从眼前消失……他猜到了故事的结局,却猜不到这过程,可以让人如此痛苦。

  然而,终是放不下。

  他向前快走几步,追上了她,却小心翼翼的保持着一段距离,直到目送她走进宿舍楼里,这才折返回刚才路过的商店,买了两盒香烟。

  她说,不抽烟你会死啊。

  许可记起这句话的时候,突然笑了。他点燃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看它们在风里变换着形状,千奇百怪,无所不能。有些东西,到死也戒不掉。

  这是个奇怪的世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虽然姜允诺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却觉得自己的世界很传奇。在她还年少的时候,父母对她来说是个奇怪而又模糊的概念,虽然生活在一起,但他们永远是看起来很近,却又相隔很远,他们很忙,总是很忙。起初,她以为天下的父母都是如此,因为成人和孩子永远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他们无法互相理解。直到她学会观察,学会思索,这才发现,她的家庭看起来是多么的独特。

  只是,人类的适应力总是超强,当他们缺少某一种关爱时,都能找到替代品用来填补心里的空洞。所幸,有那么一个人,一直陪在她身边,可以一直被她依赖,又一直被她牵挂,即使他们在一起的岁月大部分都被吵闹和矛盾充斥,即使他们互相不闻不问分隔数年。情感的依赖如同人类的母语一样,已经在人生的最初几年打下了扎实的基础,也许会生疏,也许会忽略,却从不曾被轻易遗忘。

  她和他,也许只是习惯性的相互依赖。然而,当她试图抛却这种依赖的时候,却发现了一种模糊的情感,使人心跳加速,相思成灾,无法自拔,如同控制人体中枢的一种药物,似乎,名曰爱情。

  可是,爱情和血亲,永远是无法相交的集合。这个世界虽然奇特,却有着深刻无比的伦理。

  坐在操场旁的石阶上,姜允诺眺望着碧蓝如洗的天际,头脑里一时混沌一时清明。

  这些日子,天气一直很好。

  绚丽的阳光,在绿油油的草地上,远处的高楼上撒下一层薄薄的金色,清新动人。

  然而,有些人,有些事,在阳光下却无法生存。

  她想起在影片《夜访吸血鬼》里,因为爱情而渴望成长的女孩Claudia,在阳光下化为细小灰烬,随风飘散。每次看到这个镜头时,她的心情只能用“惨烈”二字来形容。

  “想什么呢”,陆程禹拿着文件夹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想你怎么还不来”,她笑着回答。

  陆程禹在她身旁坐下,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你可以只回答前两个字”。

  姜允诺“呵呵”笑了两声,心里冒出些不好的预感,扯过搭在肩上的一缕发梢,在手指上缠来绕去,脸颊有些微红。

  陆程禹低声笑着,“怎么跟个孩子似的,难怪许可不把你当姐姐”。

  姜允诺一听这话,心里怦怦乱跳,转头看着陆程禹,却听他接着说,“不过只差十一个月,也的确看不出年龄。这种年龄差距挺少见的”。

  她松了一口气,不以为然的解释,“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是早产儿,比预产期提前了七周,我爸妈呢,也不愿休息,再接再励,于是就有了……你不是说有工作介绍给我吗?”

  “嗯”,陆程禹把文件夹递给她,“朋友的公司想找人翻译产品说明书,完了把钱打在你账上”。

  “及时雨啊及时雨”,姜允诺随手翻了翻,大力拍了一下陆程禹的肩膀,“正好缺钱花,完了请你吃饭啊帅哥”。

  “五一长假有什么打算”,陆程禹问。

  “不知道,做家教吧可能”。

  “五一休息七天”,他补充说。

  “嗯,七天都有钱赚当然更好”,姜允诺看向别处。

  “你就穷成这样,在国外怎么混得?”

  “惭愧,老外的钱也不好赚,人家越学越贼了”,姜允诺笑着,一脸阳光。

  陆程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开口,“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姜允诺满不在乎的挥挥手,“有钱吃饭就行,穷有穷的活法呗”。

  陆程禹微微摇了摇头,自言自语,“有人还真是没心没肺的”。

  第30章真想灭了他

  周六,宿舍里静悄悄的,姜允诺躺在床上睡到中午,实在饿得撑不住了,才起来刷牙洗脸,扎了个蓬松的马尾,穿上白色的小T恤和阔腿低腰仔裤,趿着双人字拖鞋,拿着饭盒无精打采的往唯一营业的二点五食堂晃悠过去。

  学子苑餐厅,介于一食堂和二食堂之间,被学生们戏称为二点五。除了专门供应的价格翻番的小灶炒菜,那些大盆里的食物简直无法入口,“学子怨”这三个字名副其实。

  周末的餐厅没什么人气,炒菜的师傅闲得发慌,姜允诺点的那份酸辣土豆丝被精心制作,色香味俱全,末了还被撒上绿色的葱花和鲜红的辣椒末,点缀一番。原本只有果腹的基本要求,现在却觉得胃口大好,她端着饭盒想找个空桌坐下。

  “小姜,这儿”,关颖冲她招手。

  雷远拍拍旁边的椅子,“你眼神怎么直愣愣的”。

  “哪有”,她慢半拍的应着,最近熬夜太多,大脑容易当机。

  他们的对面坐着陆程禹和那个人,那个她想见却不敢见的人,此时却在一张小小的方桌旁,狭路相逢。她忍不住看向那人,他正好也抬头看她。他的眼神专注而深邃,亮如星辰。只是电光火石,貌似漫不经心的一瞥,她就已经溃不成军。姜允诺赶紧错开视线,不由倍感沮丧,心灰意冷的用勺子碾着碗里硬邦邦的饭团。

  陆程禹看着她眼底两抹淡淡的青色,问,“完了啊?”

  “嗯,完了”。

  陆程禹又说,“其实不用着急”。

  姜允诺懒懒得拨弄着碗里的土豆丝,“反正也没什么事”。

  陆程禹似乎想起什么,问,“什么时候一起吃饭?”

  “随时奉陪”,姜允诺随口应着。

  雷远看看陆程禹又看看姜允诺,“你们在说什么啊?你们都瞒着我干什么了?有问题……”,他摸了摸下巴看向许可,“我说,透露点内幕先”。

  许可低头扒着饭,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没有”。

  雷远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你最近相当沉默,谁又招惹你了?学啥不好,学骚包陆程禹装酷。五一春游,你到底去不去啊?给个准信儿,我好统计人数。”

  “不去”。

  “陆程禹,你呢”,雷远接着问,“你还是跟着我们混吧,你们那破学校除了和尸体打交道啥活动也没有。篮球队的人都吵着要带家属,你把允诺给带上,也好陪陪我们家颖颖”。

  “好”,陆程禹一口答应。

  雷远一个人在那儿想得挺美,姜允诺不满的说,“你当我不存在啊,问都不问我”。

  “男人说话呢,女人插什么嘴”,雷远笑呵呵的说,“多学学我们家这位”。

  关颖果然在一旁作甜蜜的小鸟依人状,摇着姜允诺的胳膊,“小姜,你也不去啊,去吧,去吧”,声音娇滴滴的,可以拧出蜜来。

  姜允诺浑身一哆嗦,她偷偷瞟了许可一眼,嘟哝着,“我没说不去的”。她下定决心想避开许可,既然做不到漠视,只有拼命的避开,最好再也不要有交集,所以她的打算只会和他的相左。她自认为不是意志薄弱的人,虽然底气不足,但也不能软弱到轻言放弃,她相信时间可以抹掉一切痕迹,掩盖一段回忆,摧毁一段感情,甚至改变一个人。

  吃完饭,姜允诺和关颖一起回到寝室。

  姜允诺继续补眠,关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于是开始做清洁,擦完桌子又擦地,忙得不亦乐乎。

  “闲妻,能否歇一会儿啊,累病了有人要心疼的”,姜允诺打着呵欠,睡意迷蒙。

  关颖也不吭气,一个劲的埋头擦地,一遍又一遍。

  “关颖……”

  置若罔闻。

  姜允诺翻身趴在床上,虽说看美女是一种享受,更何况是勤劳的美女,可是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我说,贤妻……”

  关颖终于停了下来,站在那里,秀眉微蹙,有些愣愣的,全然不似以往的神采飞扬。

  “我见犹怜啊”,姜允诺走过去捏捏她的下巴,“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小姜,我……”,关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姜允诺从没见过她这种样子,也跟着紧张起来,“你……要说什么?”

  “我tmd……”,她从来没说过粗话,字音未落脸已经红得像个番茄,她吸了口气接着说,“我tmd还贤妻呢,都快成良母了。”

  姜允诺愣了会儿,想起她前段时间频繁的以看通宵电影为由夜不归宿,于是小心翼翼问:“不会是……有了吧?”

  关颖叹了口气,“那个一直没来,我快担心死了……”。

  “你们怎么没采取措施啊?那小子知道吗?多长时间了?”姜允诺一着急,不歇气的问出一串的问题。

  “他,他……”,关颖吞吞吐吐的说着,眼圈微微发红,。

  “他怎么说啊,不会是让你去医院做了吧”,姜允诺想起刚才雷远有说有笑全然不在乎的样子,不由爆走,“靠,这小子欠抽的”,说着抬腿就往外面去。

  关颖赶紧拽住她,“他还不知道,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这种样子”。

  “为什么啊”,姜允诺想了想,拍拍她的肩,“你是怕看见他那种六神无主的样子吧。放心,我觉得他应该不是那种人,再说,你确定了吗?”

  关颖低着头,“都推迟一个多星期了”。

  “去医院看看就知道了,何必在这儿着急”,姜允诺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

  关颖挣脱她的手,“再等几天吧,你可以陪我去一下药店吗?”

  姜允诺点点头,两人一起去学校外面的药店买回早孕试纸,开始研究说明书。

  “上面说最好是明天早上才用”,姜允诺说。

  “要判死刑就早点判吧”,关颖郁闷的把说明书扔到一边,“真是麻烦”。

  “也许没事”,姜允诺只好这样安慰她。

  “为什么都说女人上了床以后就变得粘人了,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不就是比男人多了一个子宫吗”,关颖恨恨的说着,“一不小心就会在一棵树上吊死,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给你吊”。

  桌上,关颖的手机不屈不挠的想着。

  姜允诺拿起来看了看说,“他找你呢”。

  “不要理他”,关颖接过手机按下关机键,“你也不要对他说什么”。

  “中午吃饭的时候不还和他挺好的吗?”

  “其实,我恨不得灭了他”,关颖望着天花板,幽幽地叹了口气,心里突然涌起一种绝望,对那个曾经和自己耳鬓厮磨的人越来越不敢确定,他对自己究竟是怎样?而她还要在他面前装作毫不在乎,谈笑自若。伪装坚强,因为没有勇气面对,面对他给予这份感情的否定。关颖啊关颖,你竟然也有这么一天,脆弱不堪,想到这儿,她的心情越来越灰暗苦涩。

  爱情这玩意儿,伤心伤身。

  第31章死了都要爱

  姜允诺趴在旅游大巴的椅背上,和后排的三个光棍一起玩扑克,战况紧张的时候,她一激动“呵呵”就连声冒了出来。男生们吃吃的笑着,“姜允诺,你能靠谁啊?”他们四个人是车里唯一闹腾的,其余的全都成双成对,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谈情说爱。

  关颖那天一场虚惊,还好只是诈糊。警报解除后,她突然发现雷远也没那么可恨,毕竟不知者无罪,也许是自己当时的想法有些偏激了。但一想到几天来的担惊受怕,她还是心有余悸,因此,在对待雷远的态度上,多少有些冷冷的。

  雷远却不明就里,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一边思忖着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老婆,你这几天怎么了”,他揽着关颖的肩,低头吻着她柔软的耳垂,这是百战不败的杀手锏。关颖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使劲地推开他,“一边去。那个,我要吃苹果,不准把皮削断了”。

  雷远一看这情形,心想有戏,连忙从包里拿出苹果和小刀。心里一轻松,收起唯唯诺诺的表情,有些咋呼的性格又活了过来,抬头看见车窗外的某人,大大咧咧的嚷着,“你小子不是不来的吗?”

  正在聚精会神记牌的姜允诺被雷远的大嗓门吓得手一颤,扑克差点飞了出去。她扭头一瞅,果然看见许可背着旅行背囊上了车。

  “爷我又想来了”,许可一边说着,一边四下和人打招呼。他从车头一路走过来,不时地被人推一下,拍一下,和几个男生嘻嘻哈哈的笑骂打闹着,车厢里的氛围顿时变得活泼了。

  “你的?”许可指着旁边座位上的背包问姜允诺。

  “不是”,姜允诺摇摇头,“这儿有人了”。

  许可把那个不知谁的包扔到最后一排的空位上,解下自己的背囊,理所当然的放在她身边的椅子上。

  “让我来”,许可看了一会儿牌局,终于忍不住伸手拿过姜允诺的扑克,一边不假思索的甩牌一边教育她,“这种牌你藏着掖着,还不快甩了……运气不错水平太臭……”,说的另外几个人笑声连连。

  姜允诺没理他,坐下来看小说。

  陆程禹匆忙的跑上车,发现自己的座位被人强占去了,他四处看了一下,才在最后一排找着自己的背包。陆程禹微微摇了摇头,抬手拍了一下许可的后脑勺,然后坐到后排看他们玩扑克。

  许可心不在焉的玩了几轮,觉得没意思,于是把手里的扑克塞给陆程禹,自己坐下来听MP3。他把音量调至最大,试图盖过汽车马达的轰鸣声,耳麦里传出节奏强劲的乐曲,让人心浮气躁。

  他微微侧头,看了看身旁的姜允诺,她正缩在角落里埋头看书,显然没有交谈的意思。明明是不太宽敞的两张座椅,此时却显得空旷。她又在避开他。许可心里很清楚,对于这次春游,如果他一开始说要来的话,她现在肯定不会出现在车上,她想离他越远越好。为什么,他总是不断的使自己陷入这种令人沮丧的僵局。

  许可从雷远那儿要来苹果和小刀,把它们塞到姜允诺的手里。

  “我不吃”,姜允诺说着,仍然低头看着手里的书,以及突然多出来的两样东西,尽管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盘算着如何熬过这三四个小时的车程。车已经开了,风从半开的车窗里刮进来,哗啦啦的翻着她手里的书页,混乱不堪,一如她此时的心绪。

  “我想吃,姐,你帮我削皮好不好”,许可懒懒的靠在椅背上,他说这句话时表情温柔无害,有那么点撒娇的味道。

  如果换作从前,姜允诺一定会把苹果塞回去,并且勒令他给自己也削一个,在他面前,她一直是有些蛮横的,可是现在,她心里却是一动。仿佛曾经那个喜欢粘着她的孩子,拽着她的衣角央求,姐,你陪我出去玩好不好……姐,我想吃冰淇淋,你买给我吧……姐,我们一起看小叮当好不好……于是,在她心里流淌过一种暖暖的感觉,如同整个人站在冬日的暖阳之下,小小的幸福滋味在四周荡漾。

  姜允诺低头削着苹果,风吹动着她的长发,丝丝缕缕飘落在脸旁,她的脸型小巧圆润,和小时候一样依旧带些孩子气,弯弯的鬓角,娇小的耳垂,睫毛有些长,鼻梁秀挺。她喜欢轻抿着嘴唇,略薄的上唇微微翘起……有几缕调皮轻舞的发丝遮住了她的眼睛,妨碍了他的视线,许可几乎要伸手将它们勾起。可是,他能做的只是轻轻的关上车窗。

  许可接过姜允诺削好的苹果,又递到她的唇边,问,“你不吃吗?”

  清香扑鼻,酸酸甜甜的水果味道很是诱人,姜允诺忍不住咬了一小口,咝,好酸,她龇牙咧嘴的把它推开。

  许可轻轻的笑了,“有这么酸吗”,说完对着苹果上那小小的缺口咬了下去。

  姜允诺的脸颊不由的烫起来,她扭头去看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力图洗刷掉脑海里令人心悸的念头,她默默叨唠着,他是无心的,是她想多了,他是无心的,是她想多了……当这个清心咒被念了数次以后,她又觉得自己很可笑,真是,才多大点事啊,至于这样吗?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听见许可说,“姐,我想睡一会儿”,在她错愕之际,他把Mp3的一只耳脉塞进了她的耳里,然后坐低一些,头搁在她的肩上,一双长腿伸出了过道,“你怎么这么矮呀”,他不满的抱怨。

  姜允诺微微一愣,而后尽力坐直身子,以便让他睡得舒服一点。

  车厢摇晃着,耳边的音乐如泣如诉,轻柔飘荡……

  “好吵,到了吗”,迷迷糊糊之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喧哗。

  “还没,睡吧,到了我会叫醒你”,身旁温柔的男声响起,有人轻轻捂住了她的耳朵。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明明说要睡觉的人精神很好地坐在那里,而自己,却依在他的怀里睡得一塌糊涂。

  “你又流口水了”,许可一脸认真地提醒她。

  她直觉得顺手一抹,才发现上当,于是轻轻地向他胸前给了一拳。

  他低头莞尔,沉沉的笑声犹如香醇可口的咖啡,分外迷人,不由使人卸去心防。

  这一路,相安无事。

  当旅游巴士抵达度假村时,夜幕已然降临。

  一行人下了车,浩浩荡荡的走进宾馆。现在是旅游旺季,房间是提前预订的,两人一间的标准间。分配房间的时候,关颖不顾某人幽怨的目光执意揪着姜允诺不放,于是,某怨男无比郁闷的看着姜允诺,“小三,把我的女人还给我”。

  姜允诺摇摇头,忍不住在雷远耳边好心点拨,“自找的,谁让你上床不带套的”。

  雷远一时面红耳赤,指着她却说不出话来说,“你……你这个女人……”

  放下行李,草草地解决了晚餐之后,一群人又跑去K歌。度假村的娱乐中心平时没什么生意,KTV包房也就那么四五间,这会儿遇上五一黄金周,全都满了。他们这三十多号人只好呆在大厅里,原本有几桌散客,看见一下子涌进这么多学生,还闹腾得不行,也就纷纷撤了。话筒只有两三只,麦霸却不少,男生们纷纷抢麦飚歌,高手如云,卧虎藏龙。

  姜允诺一边听歌,一边和陆程禹他们猜骰子。许可今天很乖,不起哄不抢麦,坐得离她远远的,甚至不曾看她一眼。她心绪不宁,输赢参半,几杯酒入喉,不免有点犯晕。

  忽然有人大声喊着,“许可,许可,许可……”

  她不敢向那边多看一眼,却在杂乱的空气中努力的捕捉着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接着,大家哄笑着,许可被几个人推到大屏幕前面。

  雷远把话筒往他手里一塞,说,“死了都要爱,就唱这个”。

  “你他妈玩我呢,这歌不行,难度太高”,许可笑着,又把话筒掷了回去。

  雷远抿着嘴笑了笑,凑到他跟前低声说了句什么。

  许可微微一怔,乖乖地握住了话筒。

  第32章我希望你幸福

  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一分一秒都美到泪水掉下来。不理会别人是看好或看坏,只要你勇敢跟我来……

  他嗓音低沉而有磁性,神情温柔目光如水。

  周遭忽然变得安静,有人轻轻吹了声口哨。

  姜允诺端起玻璃杯贴至唇边,却忘了喝下。她凝神细听,仿佛每一个字都牵扯着心跳,带来微微的疼痛。

  许多奇迹我们相信,才会存在。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他痞痞的笑着,深吸一口气吼了出来,声音变得略微嘶哑,很有一种粗旷阳刚的味道,调动出其他人更加高昂的情绪,跟着唱了起来。十几人的声音,几乎掀翻了屋顶,服务生和路人纷纷驻足,他们面带笑容的看着,被这种年少的无所顾忌的热情所吸引。

  曲调越来越高,许可笑着摇摇头,握着麦克风的手垂落下来。他斜靠在吧台旁,视线扫过唱歌的众人,撞入她温柔如水的眼里,两个人的眼神,在沸腾的空气里胶着沉沦,仿佛卸下冰冷的桎梏,遗忘可怕的禁忌。

  他静静的看着她,温暖的笑容在嘴角轻轻绽放,穿越黑暗,刺痛了她的双眼。

  他举起话筒,歌声沉沉的撞击着她的心房。

  穷途末路都要爱,不极度浪漫不痛快。发会雪白,土会掩埋,思念不腐坏……

  姜允诺放下酒杯,少许的液体洒落桌上,她站起身,却觉得脚下浮软。有些仓皇的,她推门而出,然而室内的喧嚣不绝于耳。

  星子在蓝黑的夜空中灼灼闪烁,她无力的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脑袋里有两个小人在拔河,一刻也不消停,互不认输,直至她头晕目眩。

  四周飘散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她对身旁伫立的人勾勾指头,“给我一支烟”。

  陆程禹把香烟和打火机一并递给她。

  她把香烟递入齿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浓烈的焦油气息呛入鼻腔,烟熏雾缭,压抑的咳嗽了几声,眼泪仍是涌了出来。

  “真差劲”,她自嘲地笑笑,擦去了泪水。

  陆程禹看了她一眼,轻轻弹掉香烟上的灰烬说,“很累吗?”

  “是啊”,她微怔后旋即回答,左右互搏的武功,实在累人,她心存杂念,无论如何挣扎,最终只会手忙脚乱,筋疲力竭,甚至走火入魔,“……累死了都”,她倦怠的闭上眼,轻声说着。

  “何必呢”,陆程禹扔掉手里的烟蒂,萧索的灯光下,他的面容显得坚毅英挺,浓眉,利目,薄唇。然而,神色和煦。

  姜允诺没有回答,她一时有些迷茫,来不及思索他的话语,大脑里就被一种突如其来的想法充斥着……为什么,不试一试其它的办法?她并非行动派,却喜欢在不适当的时候冲动犯傻,而且不自知。

  她起身上了两级台阶,刚好可以和他平视。上帝保佑,她想,不需要天雷勾动地火,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心动就好……于是,她凑近他的脸,近到已经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

  陆程禹微微往后让了让,却并没有退开,而是有些吃惊的看着她。而她,却一个劲儿的盯着他的嘴唇。

  有些好闻的烟味,有些辛辣的酒味,夹杂着年轻男孩子身上特有的淡淡的汗水味道,并不让人排斥。可是……没有冰淇凌……是啊,少了某个人身上的冰淇淋气息,有点甜,又有些暖。自从险遭车祸的那一晚以后,她总是把某个人和冰淇淋联系在一起。她很喜欢冰淇淋,那一直是她餐后甜点的首选。

  她突然顿住,有些无奈的皱皱鼻子,“还以为你皮肤不错,你看你看,这儿毛孔有些粗,这儿黑头还不少,烟酒过度啊你”,所以说,不是她不努力,而是她有冰淇淋控。

  陆程禹向后退了一步,“又不是女人,讲究这些”,说着他咧嘴笑了笑,眉目俊朗。

  “累啊,回去睡觉了”,姜允诺边说边走下台阶。月色正好,空气清新,远处是群山朦胧而黝黑的轮廓,天大地大,她却想找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藏起来。

  陆程禹走在她身侧,“晚了,我送你”。

  许可坐在沙发上,微眯着双眼,透过两扇门之间十几厘米的缝隙,看着那模模糊糊渐渐远去的身影。他突然觉得嗓子很不舒服,如鲠在喉,他轻轻咳了几下,顺手拿起茶几上冒着热气的菊花茶。

  “小心,很烫”,斟茶的服务生好心的提醒他。

  许可“嗯”了一声,仍是握着那杯滚烫的绿茶,紧紧地握着,无比的炙热一波一波肆虐着掌心,渐渐的,身体里的某个地方也就不那么痛了。

  “我以为,真的会有奇迹出现”,他对自己说。

  猛然放下茶杯,瓷器和玻璃激烈的撞击着,发出尖锐清脆的声响,他快步向门外走去……

  陆程禹的房间在一楼,姜允诺一个人心不在焉的走进电梯,两扇门缓缓地向中间闭合,如同光滑的镜面,她从里面看见自己的脸,憔悴苍白,清冷无神,仿佛病入膏肓。

  然后,有人从外面伸手把门挡住。

  姜允诺看清了来人,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许可走进来,站在她的身侧,一言不发。

  门终于合上,许可按下标着数字五的按钮。

  五楼而已,时间却过得极慢,门旁的数字显示屏如同坏掉一样,很长时间不曾改变。

  在逼仄狭窄的空间里,沉默总是令人压抑难耐。

  “叮”的一声,终于到了,姜允诺暗自松了一口气,立刻走了出去。

  身后,脚步沉沉,两人住相邻的房间。

  她打开门,却被人抓住胳膊推了进去。她霍然回头,生气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许可“嘭”的一声摔上门,步步走近她,直至她退到墙角,“姜允诺,你和陆程禹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嗓音有些疲惫暗哑。

  她回过神,表情尴尬,“不关你的事”。

  许可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有些犹疑的问,“你喜欢他?”

  她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暗暗吸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朋友不多,就那么一两个”,他微微俯身看着她,“如果你只是想用这种方法来避开我,就别去招惹人家”。

  他在说什么,什么避开,姜允诺心里一跳一跳的,慌乱之下,只得顾左右而言他,“你招惹的人还算少吗?你……滥交。你凭什么说我”,慌不择言的后果是她满脸通红,这话怎么听怎么有种酸味。

  “我……”,许可徒然挪开几步,和她一样背靠在墙壁上,无助的叹息,“我知道……你总是想避开我。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努力……我们之间会像以前一样……就像小的时候,可是我需要时间。如果……你真的,喜欢什么人……我希望你幸福”,他嘴里干涩,短短的两句话说得断断续续,艰难无比。

  姜允诺不禁仰头看着他,他的脸庞略现消瘦,眉宇之间极为疲倦,眼底闪过毫不掩饰的挣扎和无可奈何。他也很累的,是吧?忽然之间,痛彻心扉的感觉席卷而来。她开始讨厌自己,多么的自私和冷漠,只知一味的回绝逃避,却从不曾停下来想过,他的痛楚,也是如此沉重,以至无法负担,决堤而出。她何曾没有感觉到,他对自己深深的依赖。只是,经过多年的离别,留下他一人独自孤寂的成长,于是那份感情偏离了原先的轨道,越行越远。

  “可可”,她轻轻叫着他的名字,一颗心颤抖着,却不知如何安慰,再多的语言,此时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希望能抹去无尽的忧伤。

  她的手略带凉意却异常温柔,许可忍不住将它握住,轻轻地贴在脸上。

  “是我的错”,她说,眼里蒙上一层清澈的水光,“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这么多年”,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胸前,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衫,“对不起……”。

  许可感觉到胸前温热的湿意,抬起她的脸,那泪水,滴落在了心里。

  “不是你的错,是我……因为我……”,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后面几个字,犹豫数次,终是说不出口。

  他用手指帮她擦着眼泪,泪水仍然无声的滑落,他有些失措的将她搂入怀中,低头吻上了她的眼睛,一点一滴,轻柔碰触,想吻尽她的苦涩辛酸。

  满满的怜惜之情里,渐渐掺杂了莫名的情愫,灼热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诧异的感觉使她忘记了哭泣。

  心跳越来越快,脸颊滚烫,她一时怔在那里。两人都静静的一动也不动,耳旁只有对方压抑的呼吸声。

  他低头看着她,她羞涩的避开眼,眸光如水,鼻尖微红,唇色似火。

  许可的脑袋里轰的一声,血气上涌,不假思索地吻下去,对着她的唇。

  理智,兵败如山。

  第33章一切都乱了

  坚持与放逐,只在细碎的一念之间。

  他的双唇薄而柔软,暖暖的呼吸掠过她的面颊,带着一些压抑和试探。轻轻浅浅的接触使她心烦意乱,抵触与包容渐渐消磨殆尽。

  是谁招惹了谁,是谁轻易跨入了那片禁地,又是谁使一切覆水难收。

  不知是为了惩罚他,还是为了惩罚自己,她轻启唇齿,重重的咬了下去,齿间触及的柔软,带来难以言喻的畅快,报复的快感。

  许可一时吃痛,低低的哼了一声,稍稍地推开了她。

  门外突然传来钥匙插入匙孔旋转的声响。

  相拥的两人终于分开。

  雷远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相隔一米气场怪异默默对立的两人。一个脸红彤彤的像富士苹果,一个正幽怨的用手捂着嘴。“怎么,你俩又吵架了”,他大剌剌的闯进来,又大剌剌的隔在两人之间,姜允诺的一颗小心肝差点没跳出来。

  “允诺,你打他了?这小子又怎么你了?孩子大了只能慢慢教,不能用武力,再说打哪儿不能打脸……”,姜允诺努力忽视他的碎碎念,转身去找电视遥控器。屋里太安静了,除了某人挂聒噪的声音。

  “你干嘛啊”,许可顺手抹了抹嘴,看着雷远手里拿着自己的背囊奇怪的问。

  雷远表情愉快,俯在他的耳边嘀咕,“识趣点,和关颖换个房间”,说着把背囊塞在他手里,然后开始清理关颖的行李,他做好了这两人一致反对的心理准备,也决定强硬到底。关颖好不容易才答应,可不能让人棒打鸳鸯。春宵苦短,不珍惜就不是男人。

  可是没人吱声。

  许可瞥了一眼姜允诺,后者正很投入的看泡沫剧。他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唇,淡淡的腥甜的味道微微刺激着味蕾,这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接触,只因为她再次拒绝了他。

  雷远不由分说地从许可口袋里掏出房间钥匙,又把关颖给的钥匙扔在桌上。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句,“别惹你姐生气,两人好好处,咱们好男不和女斗”。

  姜允诺抱着枕头坐在床上,小声扔过去一句,“对关颖好点,别搞出人命”。

  雷远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着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姜允诺把下巴搁在枕头上接着看电视,许可有些紧张,她越安静他就越紧张,比赛时发决胜三分球都没这么紧张过。他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暗自做了个深呼吸,终于抬眼看着她,仿佛无意闯入他人领地的不速之客,昏头胀脑,不知该做些什么。

  可是,紧张的人又何止他一个。

  姜允诺假装若无其事的观看强悍之极的连续剧。此时,娇嫩嫩的紫菱童鞋终于一口气说完了十来个“我晕”,姜允诺不禁为她捏了一把冷汗,直到确定自己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氛围,才慌忙拿了睡衣,逃也似的跑进浴室。

  莲蓬头里的水倾泻而出,她一时忘了除去衣物,傻乎乎的跳进浴缸。

  乱了,一切都乱了。

  许可在床边坐下,有些无力的挠挠头发。

  过了会儿,他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听见里面水声渐小,才说,“我出去了,你早点睡”。

  虽然山里的夜晚有些潮湿清冷,然而毕竟是五月的天气,姜允诺蜷在被褥里,不一会儿就觉得燥热难受。她推开被褥,只将其中的一角搭在身上,却又感受到丝丝凉意。反反复复,无法入眠,看了看手机,已是午夜十二点。

  一米之外的那张单人床仍旧是空的,只在床头留了小小的晕黄的灯光。

  许可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转悠了一会儿,然后踱进网吧,打CS。

  杀戮的快意在烟熏雾袅的空间里麻痹着他。

  “靠,丫把我踢出来了”,邻座的人大力拍了拍键盘。

  那人起身在网吧里四处晃了晃,最后在许可身旁站定,“我说,不会是你踢我的吧”。

  “不是”,许可头也不抬的回答身后的女孩。

  女孩探过脑袋盯着他的电脑屏幕,卷曲的浅栗色长发拂上他的肩,“玩的不错啊”,她说,“加我进去,咱一起灭了他们啊”。

  于是两人在网络里结伴而行,同样是残忍快捷的风格,最终大获全胜,女孩在一旁哈哈的乐了半天。

  许可看看时间,零晨两点,实在撑不住了,准备打道回府。

  “走了啊,一起吧”,女孩站了起来,蹦蹦跳跳的跟在他身后。

  “我叫周小全,你呢”,女孩跟上他的步伐,向他伸出手。

  他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许可”。

  周小全咯咯地笑了,“好女性化的名字,你的小名是不是可可啊”,接着她又轻轻唤了两声,“可可,可可”。

  许可心里一滞,微微皱了皱眉,“别这么叫我”。

  周小全不甚在意的撇撇嘴,“稀罕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一直走到许可的房间门口。

  周小全说,“嘿,咱们还真有缘,同一家宾馆,同一层楼,我就住那边”,她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房间,“你明晚还出来玩吗?”

  “会吧”,许可想了想回答。

  周小全说,“那好,晚上九点,我来找你,等我啊”,说完,哼着歌悠哉游哉的走了。

  许可疲倦的捏捏鼻梁,轻轻的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他原本走向自己的床边,中途却改变了方向。

  床上的人呼吸均匀,看上去已然睡熟,长长的发丝,散落在枕畔。

  许可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俯下身,他双手撑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她,她离他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第二天晚上,敲门声响起,姜允诺看了看时间,心想还真是准时。

  许可在洗澡。姜允诺把手里的遥控器扔在床上,慢吞吞的走去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周小全有些微怔,她看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或许更小一些的女孩子,穿着粉蓝色的家居运动服,微笑的倚墙而立。有些乖巧的样子,却隐约带着桀骜不驯的气质。

  “许可呢”,周小全朝她身后看了看,嘴里嚼着口香糖,神情里习惯性的带着一丝倨傲。

  深色的烟熏装,蓬松的卷发,充满活力的身材……姜允诺暗暗叹息,臭小子何德何能,身边尽是些尤物,“还在洗澡”,她回答。

  话没说完,许可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发丝上尤带着水珠,白色T恤,亚麻色的棉质长裤。周小全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心里琢磨着,这家伙长得还挺帅。

  许可和她打了个招呼,从桌上抓了手机和钥匙放进口袋里,又对姜允诺说,“你把门锁好,我带了钥匙”。

  “好”,姜允诺点点头,合上了门。

  周小全乐了,“你的小女友还挺乖,大晚上的放你一个人出去玩,还真舍得”。

  许可心里说,因为我是她弟弟。

  姜允诺不停的按着遥控器,电视频道换了一轮又一轮,她突然把遥控器扔在了地上。

  度假村的酒吧里,陆程禹正和几个同学聊天。旁边一人低声嚷嚷,“进来一美女哎,旁边没男的,我会会她去”。

  又有一人“扑嗤”笑了,“什么呀,那不是姜允诺嘛”。

  陆程禹抬头,看见姜允诺在吧台前坐下,要了杯酒水。她大口地喝着酒,不一会儿功夫又要了一杯。

  刚才的两人纷纷对她大声说,“允诺,悠着点啊”。

  姜允诺这才发现他们,笑着冲他们挥挥手。

  陆程禹走过来,“怎么一个人来这儿”。

  “无聊呗”,她懒洋洋的笑着。

  “这么喝法会醉的”。

  “放心,我酒量很好”,说话间又喝完一杯。

  陆程禹皱眉看着她,俯在她耳边问了句,“许可呢?”

  “谁知道,他活动那么多”。

  陆程禹招手又要了两杯酒,“你喝吧,醉了我背你回去”,他的眉毛黑黑的,在桔黄色的灯光下尤为漂亮。

  姜允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一样浓黑的眉毛,好看的眉型,可惜,你不是他。好一会儿,她才说,“不用,我突然……想和自己打个赌。不过赢得可能性不大,我这人挺背的。”

  “什么”,他好奇地问。

  “呵呵”,她笑了笑没有回答,“我想一个人呆着,可以吗?”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陆程禹素来不喜欢勉强人,他慢慢踱出门外,不知不觉已是凌晨时分,一起来的几个同学都已经回去。他回首看了看灯光下的女孩,想起那个飘着雨的午后,操场边的看台上,无所顾忌独自忧伤的身影,似乎看到了脆弱的灵魂深处,满是无边的孤寂和萧索。在人群里,她已习惯将这些深深埋葬。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扣开那扇心门,他早已被淹没在人群里。心里突然有个声音在说,“算了吧”。他拿起电话拨了出去,一向个性冷静的人突然觉得有些火大,对着话筒劈头盖脑的吼了一句,“你***在哪儿呢?”

  第34章继续乱下去

  陆程禹,许可和雷远曾在同一所高中度过了三年时光。

  那个时候,男孩子之间的友谊开始得格外简单,也许是缘于一场酣畅淋漓的球赛,也许是对某一位AV女优的共同喜好,又或者在午休时间,一起躲在教室后面吞云吐雾兼讨论班里女生的身材被学校领导抓了个正着,而后被盖上班风不正的帽子。当时,班主任是个教物理的年轻帅哥,事业心极强并渴望在祖国的教育事业上大展拳脚,如此一来深感颜面无光,于是不顾曾经一同踢球的兄弟情谊,责令他们写下伍千字检讨并且请家长。

  这之后,他们开始称许可为“小强”,因为他的父母始终不曾露面。他说,爸妈离婚了,自己一个人住。一个人的世界,想上网就上网,想泡妞就泡妞,看毛片也不用担惊受怕,睡得再晚,不吃早餐也没人唠叨,这种自由,对于他们这群处于判逆期还要被爸妈拴在裤腰带上的毛头小子来说,是极其令人羡慕的。从此,某人的形象一下子高大起来。而且,许可的物理成绩相当不错,以至于请家长的事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他们这几个人也因此有了新的活动据点,那就是许可的狗窝。

  陆程禹还记得,当时,那本《百年孤独》正静悄悄地躺在许可的书桌上,它被人翻阅过的新旧程度堪比许可的物理课本。陆程禹随手拿起来看了看,一张女孩的照片从书页中悄然滑落。他记不起那女孩的长相,却记得书的扉页上写着:“家族中的第一个人将被绑在树上,家族中的最后一个人将被蚂蚁吃掉。”

  他好奇地问,为何最后一个人会被蚂蚁吃掉。

  许可说,那是百年来在家族中唯一由于爱情而诞生的婴儿,然而,他也是父母乱仑的结晶……

  陆程禹不喜欢悲剧,不喜欢这种复杂纷扰的感情,他更愿意看恐怖片和大话西游,生活中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可以做,他不想在令人消沉的故事里浪费时间,于是他把那本书扔到了一旁。那个女孩的照片却被许可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数年后,当陆程禹再次见到姜允诺时,记忆里某个尘封的模糊角落被缓缓地揭开。

  许可接到陆程禹的来电,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事,心想打完这一盘再去会他。然而他一整晚心神不宁,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但又说不上来,于是在CS里壮烈牺牲,惹得周小全在一旁不住地抱怨。烦躁的情绪,惨烈的结局却勾起了他的求胜欲望,一次次投入战争,又一次次的死去,直至想砸了键盘解恨。期间,手机振动了数次直到电力枯竭,于是他把自己在游戏中的失误归咎于此。

  陆程禹站在酒吧门口抽烟,不时地看看里面的姜允诺,她的酒量还真不是盖的,喝了这么多没倒,还不忘礼貌的拒绝周遭三三两两过来搭讪的家伙。他寻思着要不要进去,把那个倔犟的丫头直接打晕带走得了。那谁,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上道。

  姜允诺瞄了瞄墙上的钟,不由有些想笑,心说我还真***背啊。

  她买了单,走出酒吧,脚步有些不稳。

  “你怎么还在啊”,她眯了眯眼,看清跟前的人是陆程禹。

  “你喝爽了”,陆程禹伸手扶住她的肩,“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我没法向人交待”。

  姜允诺问,“要和谁交待,爸妈早就不管我啦。还有谁,我弟?就那小子?”她轻轻笑了两声。

  陆程禹不由握紧了她的肩,在她耳边说,“我没法对自己……”,他突然看见路灯下伫立的人影,那人双手抄在长裤的口袋里,正直直地看着他们。陆程禹扬了扬嘴角,“我没法对自己交待”。

  许可待他们走近,对着姜允诺说,“都几点了,还在外面晃悠?”

  “说你自己呢”,姜允诺头一歪轻轻靠在了陆程禹的肩上。

  许可刚才玩CS输了已是满腔的恶气,回到宾馆居然发现姜允诺不在,又开始着急,猛然想起陆程禹在电话里提到的酒吧,这才匆忙赶了过来。许可看她一副醉酒的模样当下不想再理睬她,转而看向陆程禹,“找我什么事,手机都被你打爆了”,心想你小子不会是叫我来看戏的吧。

  陆程禹辩解,“我才给你打过两次电话,你他妈还关机”。

  “什么才两次,这不都被打得没电了吗”,当时许可心里正郁闷,根本就没看来电显示。

  陆程禹的脑子转得飞快,他低头看了一眼姜允诺。

  她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

  “我去买盒烟,你们先回吧”,他松开手,心想,这么晚了穷乡僻壤的上哪儿能买着烟啊。

  姜允诺觉得有些晕,站在那儿发呆。

  “走啊,还傻站着干嘛”,许可似乎有些不耐烦。

  姜允诺叹了口气,仿佛迈不动脚步。

  许可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撩开长腿就往前走,也不管她跟不跟得上。

  姜允诺在后面连走带跑,脚踝被高跟凉鞋的鞋带勒的痛苦不堪。她干脆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然而他却没有一点迁就的意思,她不禁怒上心头,在他的臂膀上咬了一口。

  许可果然放慢了脚步,回头看她,“你属狗的么,这么喜欢咬人”。

  “你来晚了”,她轻轻地说,脸微微的有些热。

  他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

  姜允诺的心思难得的百转千折一次,就这样被人无视,不免觉得有些气馁,于是停下来不走了。

  许可转身,“又怎么了?”

  “你自己走吧,我脚疼”,她摇摇晃晃的蹲下去解鞋带。

  许可盯着那细细尖尖的高跟,“你这是买的什么鞋,自虐么”。

  她拎着鞋赤脚站在地上,气呼呼的就往前走。她的脚型玲珑纤细,肤色白的有些晃眼,脚趾圆润,指甲修剪的光滑整齐,上面涂着薄薄的一层淡紫油彩,好像葡萄粒一般散发出透亮晶莹的光泽。美中不足的是,脚踝处散布着几道细细的红色印迹。

  许可弯下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穿过大堂,走出电梯,进入房间。

  “靠,累死我了”,他有些气息不匀的把她放下。

  姜允诺脸红心跳,头重脚轻,一时站立不稳,伸手搭着许可的肩,“臭小子”,她轻轻的骂了一句。

  许可拨开她的手,往屋里走去。

  他这什么态度啊?这事还轮不着他生气。姜允诺一把拽住他的衣角,心里的怒气这会儿全倒了出来,“你什么意思啊,不接我的电话就算了,一到晚上的就跑出去勾三搭四,你是狼人吧你”?

  许可转身看着她。

  “你,你勾三搭四不三不四有异性没人性花心滥交种马牛郎……”,姜允诺猜想着某人要爆发了,干脆眼睛一闭乱说一气,怎么难听怎么来,说到最后没词了,又不肯示弱,于是小声嘟哝着,“都怪你,害我喝这么多酒,难受死了,还不接我电话,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呀……”

  “我让你去喝酒的?”许可走近她,表情平静。

  “就是你,我和自己打赌,结果输了”,她似乎累了,半阖着眼,轻轻靠在他的肩上。

  “打的什么赌呢?”他的声音低沉柔和,似有安抚人心的魔力。

  “就是……在我喝醉之前,你会找到我……”,她突然闭着眼睛低低的抽泣了两声,一只手收仍是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神情有些惶恐无助,好像是人潮汹涌的大街上和家人离散的孩童,“可是你和别人在一起……嗯,你是不是不理我了……”

  许可心里一暖,张开手臂轻轻的把她拥在怀里,“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和别人在一起?”

  “嗯。”

  “你是不是不喜欢和我分开?”

  “嗯。”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是你弟弟?”

  “……”

  听不到她的回答,他不由有些心急,轻轻的抱着她摇晃,“说话啊”。

  她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调整到更为舒适的姿势,呼吸逐渐沉静均匀。

  “站着也能睡着么?”

  他把她抱到床上,侧身在她身边躺下。

  月光下,她的脸温柔美丽,如同梦境。

  就这么在一起,只是几分钟也好,他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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