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健康网|男女情感口述:我与漂亮MM越做越爱情感性事(4)……
我与漂亮MM越做越爱情感性事(4)
性故事阅读提示:我急忙端出表哥的架势压他,虚张声势的反将一了军:“哥虽然没像你整天惦记着娶人家做老婆吧,毕竟是咱家妹妹,怎么会忘啊,真是……”
“哎,几岁的事儿了你还提!那不是小不懂事啊……”
超子有点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是酒劲还是害臊,脸有越来越红的趋势,摇着啤酒酝酿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抱怨出来了:“有一事儿我还是死活想不通,这么多哥,她咋就只认你一个,就只叫你呢?”。。。。。。
又到了这个学长勾引学妹,学妹勾搭学长,学姐垂涎学弟,学弟攀附学姐,学姐嫉妒学妹,学妹憎恨学姐,学长抛弃学姐,学姐报复学长,学长欺瞒学弟,学弟巴结学长,学弟追求学妹,学妹拒绝学弟的季节…
“想我吗?”我幽幽的探问,毕竟咱还在试用期,暧昧暖身这样的苦活儿应该主动承担。
“不想。”小猫回答的很干脆,心碎的同时我好像还听到了吹风机开始轰鸣的声音。
“亲爱的……”好吧,大男人斯道有点激动了:“说句实话你会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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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漂亮MM越做越爱情感性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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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很多东西是可以挽回的,譬如良知,譬如体重,但是不可挽回的东西更多,譬如旧梦,譬如岁月,譬如对一个人的感觉。爱着的人,和睡在身边的人,不是同一个,这是常有的事。把爱TA的话,说给别的人听,这是常有的事。想着将来,计划着将来,但将来永远都不会出现,这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我说,人的一生,有时候,就这样,渐渐结束了。
L城――燕X
在充满乡土气息的L城汽车站,世界被一扇玻璃窗分开两半,她在里面,我在外面。
找到座位的小猫在认真的和倚在外面的我分照片儿――她像个检查X光的小医生,一张一张的仔细看,嘴巴嘀咕着这张不好看不好看我要留着……这张给你吧……
我一边心不在焉的接收,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动来动去小东西:亲爱的,能干点正事么,还有十分钟就发车了。
可惜妍儿没空儿听我心里的鸟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终于分完了照片,小猫如释重负的深吸口气,目光转到了我身上,而这时候我总会视线下移,一如既往的关注丫头胸部曲线的起伏。
“好了!别傻站了……”
妍儿整个儿趴在窗口,眨着大眼睛望着我,语气终于露出一点点点不舍:“去找你的车吧,这车马上走了……”
我对着小猫很绅士的微微一笑,伸手挑起伸出小脑袋的她的下巴,眯起眼睛很流氓的说:“亲一个……我就走……”
小猫一仰头躲开我的调戏,瞅瞅周围一车的父老乡亲――包括两只叫个不停的鸭子和一大袋土豆――皱着眉毛怒怒的小声说:“干嘛!这么多老乡……你给我老实点……”
猎人斯道愣了一下,请问,他是吓大的么,望着探出身子发飙的可爱小猫,玩味了三秒,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捧起她的小脸,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众多父老乡亲面前,把这个可怜的姑娘给强行猥亵了。
瞪大眼睛?没用!小脸红了?没用!嘴巴唔唔着想缩回车里?没用!
在两只鸭子兴奋卖力的叫声的助阵下,口技达人斯道把小猫吻了个七荤八素,在确定这个宝贝会为这个回味一阵子的时候,我果断撤退,离开了她温润的小嘴儿,很讨打的瞅着等反应。
大眼睛波光流转的小猫胸脯起伏着,又羞又气,却又无可奈何,抿着嘴瞪了窗外若无其事的我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勾着小手指示意我凑过去――语气很销魂,温热的呼吸弄的我耳膜痒痒的:
“大色狼……你在家忍不住做坏事的时候,一定要想着我哦……我会很乖……很听话……任你摆布……”
额,这句话正中我要害,正浮想联翩的当儿,那个胖胖的司机就端着水杯慢悠悠爬上了车门,我心里一紧,这就要走了么。
一脸坏样的小猫正趴在窗口吐着舌头冲我做鬼脸,马达的轰鸣在这时突兀的响起来,丫头一怔,望着我小脸渐渐恢复了安静。
“路上注意安全……”我摸了摸小猫的头。
“恩……”小东西乖乖的应声:“……那你也快去坐车吧……”
“恩……”
“……”
“……”
还想说点什么,还想做点什么,气场错乱,我们不安的的望着,车身在移动了,最后的最后,还能抓住点什么?我们很不默契的,迫切的,磕磕绊绊的向对方凑过去,想用亲吻来安慰彼此,却被逐渐加速的汽车一带而过。
这辆渐行渐远的车将穿城越镇带我的宝贝回家,而不是单纯的远离――我站在刚才车停的空地茫然远顾,突然感觉一阵酷热,抬头望望七月中午刺眼的白日,一阵眩目,拉拉肩上的背包带,心莫名其妙的飘起来。
陌生而又熟悉的L城,流浪和相逢交织的车站,我曾这样不知归处的寻找过她。
好吧,浪荡斯道要回家了,我们的暑期正式开始了。
一个人像中学时代那样静静的坐车回家,暂时没了爱情存在感的压迫,竟然轻飘飘到要靠着座位睡着了――还蛮舒服的――这些天的紧绷啊,可真为难我这个帅的惊动党中央的小帅哥了,我一边做梦一边无耻的想。
梦游时首先见到了赵总管肥沃的脸,他回身谄媚一笑,随即严肃起来,说,同学你可不能吃老本啊,这学期成绩一直呈下滑趋势,再这样下去,哼,哼,那表情像要阉人的大太监似地……
转身见到了我写的小说的一些主角,大家站在一起,都在抱怨最近戏份很少,都不能和观众见面了,我很惶恐,说下次下次,就跑了……
跑着跑着看见二儿在和一个模糊的男人站在一起做饭,很开心的样子,然而那个男的突然消失了,她缓缓蹲在地上,捂着脸开始痛哭……我想安慰安慰她吧,刚拍拍肩膀,她抬起头就变成了张昕,大滴眼泪一个劲儿往下掉,我吓了一跳,接也接不住,就又想跑了……
听到有吵闹声,回头一看,坏了,一群人拿着棍子追我呢,要揍我,领头的的竟然是小东北。他气的一个劲儿骂我,说你欺负我媳妇儿,我们都结婚生孩子了,我打不过你也得跟你拼了。
我说没有啊,我一边跑一边问,那个贺君呢,他一边追一边说,谁,你说谁,这名儿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儿?
莫名奇妙的我飞了起来,翻墙上房顶的,像蹬脚踏车似地在空中踩,越爬越高,摆脱了那群人,眼不见心不烦。空中一个天使模样的人在向我招手,我加紧蹬了几下,滑上前一看,哈,这不是我的宝贝妍儿么?
丫头裙子背后有两个白色的小翅膀,她拉起我的手,一边飞一边说,别摸,粘上去的……咱们现在要去彩虹天堂结婚生baby……你没意见吧?我连连点头,说没意见没意见……
于是我们飞进一座很漂亮的空中楼阁,彩虹天堂,神话一般,可以想象。不一会儿新娘妍儿一身红衣,凤冠霞帔,静静花坐床头,两旁龙凤烛火光摇曳,娇美胜花,我那叫一个得意,激动万分的去掀盖头,却大吃一惊,寒光一闪,竟先挨了一刀,这哪里是妍儿?这和谐和谐和谐竟然是那个孙子在烛光下狞笑!
我和谐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和谐自个儿又跑来破坏找死!我也没感觉痛,就是梦规则告诉我,中了这刀应该快死了……可是我恨啊,恨死了,我的妍儿呢,也顾不得自己生命垂危,拔刀按住那个伪娘就是杀猪般一顿和谐,脚也死命的踹,恨不能突变成螃蟹长出八只脚来,眼看这家伙快翘辫子了,突然冒出来几个城管来,说,谢谢合作,你以杀人罪被捕了!地上的狗东西嘴里冒着血,说,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我已经杀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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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谐!我悲愤之极,小宇宙爆发了,把几个城管一个回合秒杀,跳起来打算把这玩意踩到地心岩浆里去,停不下来的踹啊踹啊踹啊,踹的脚都疼了,要不是好心的售票员叫醒我问我坐过站没,我非得在悲愤中把前面座位挡板踢烂不可。
下了车回家的这一段小路,闭上眼睛也能走的顺畅,多少年了,我从被人牵着手走的小孩变成了魁梧的可以拖着别人走的青年,而这条路却好像从未变过,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还是那么气定神闲,都好奇的睁大眼睛,瞪着来往的路人。
午后街道上,远远望见杨老太和一些各个年龄层的邻居在树底下坐着闲聊,小时候我常常望着大人动个不停的嘴巴忧心忡忡――她们整天整天的说话,一不小心把话说完了怎么办……
无论你在外面是什么德行,风光或潦倒,回到家你永远是那个街坊邻居从穿开裆裤看着长大的小那谁:吃过谁家的饭,砸过谁家的玻璃,兄弟过谁家的儿子,弄哭过谁家的妹妹。
老远就有人注意到我这个背包客了,哎那不是小那谁么,这么高了还长呢!老太,您大学生孙子回来了!
可不是,可回来了,老太太喜出望外,抛弃众聊友小步走,小石头哇,这么热的天儿你咋不叫你爸去接你,他现在闲的啊,就知道找人下棋……
奶奶……我立正乖巧的叫了一声,老人家高兴,拉住我的胳膊,我也顺手扶一下,却见老太使个眼色,指指点点,神秘秘的小声接上句话茬:整天下棋……哎……可把你妈给气着了!
笑嘻嘻打招呼认人这个场面还蛮尴尬的――亲爱的奶奶自然不算――曾被我视为求学归家第一大关口,但渐渐就习以为常了。某次电话里老爸无意提到刚参加完谁的葬礼,我惊愕,可爱的邻居们都在老去,能多叫一次就多叫一次吧。
嘻哈完众邻居街坊,我又和奶奶回她总是收拾的很干净的小屋坐了一会儿,聊聊家族里谁结婚了谁生小孩了等等琐事,期间当然是各种好吃的,我可是她最的亲孙子啊……好吧,之一……有没有人觉得外孙总是会比较亲?
杨老太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我爸在儿子中排行第三,姑姑在整个儿女中排行第二,做的一手好菜,我妈那引以为豪的两下子基本上是跟她学的,而且人长的很端庄,年轻时候肯定特漂亮――小时候我就常常想,长大了一定要娶个奶奶这样的――性格超善良,以至于七里八乡的流浪者都把她的小院当乞讨圣地,从没有空碗而归的。
在小屋玩了一会儿,我就拿了钥匙回老太的儿子家了,像往常一样,偌大的房间静悄悄基本上就我一个人:某人各种公款酒席,某人各种临厂指导,估计要等到晚饭大家伙才能聚齐。
无人区,扫兴么,有点,但是,但是……我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这也是我最喜欢的,无法无天的游戏时间!哈哈~
迅速冲到浴室淋浴掉一路的风尘,光着身子溜出来,在我铺着米黄地板的卧室床头发现一套干净宽松的裤衩背心,换上了,到客厅把挂壁电视打开,空调调足,下一步当然是去冰箱找吃的……哇,看来晚饭材料都备好了,各种肉类和蔬菜……我拿了条西瓜,咬了一口发现太甜,就又放下了。最后拿了罐儿百事可乐,叼了一包黄瓜口味的乐事,抄起一水果盘儿好像撒了糖的火龙果,果断扑到大沙发上抢遥控器转台,让我们制造点噪音,耶耶,尽情摇摆……吃着喝着看着听着,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中……挺好的嘛……单身贵族……
在万分惬意中,我一边拿着遥控器转台,一边飘飘欲仙的叼着薯片摇头晃脑,此时映入眼帘的一件黑黝黝的物事却让我暂停了自娱自乐,对着它发呆了三秒,额,我的宝贝小猫安全到家了没……
三秒过后,我顺着沙发爬到桌台边,拿起话筒,极其熟练的拨打了妍儿的手机号,1X0X2X1X1X7,一只手又拿起遥控器换台,嘟嘟的声音一直在响,无人接听?我感到胸口一阵挤压的烦闷,就爬起来换个姿势,盘腿坐在沙发上,哈,这台在播郭德纲的相声――说点电视台不让播的――电话接通前有一个短暂的停顿,好像咯噔了一下,一个陌生的男性的声音在郭德纲观众嘈杂的嘘声中响起:“喂,喂?”
突然其来的冲击,我原本悠闲的伸手去抓薯片的动作卡壳了,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状况:回家路上的小猫,手机里突然冒出来的男声,这剧情有点跳跃。
对面开始不耐烦的问喂喂有人在不,乡音稚嫩,还带点少年变声期的沙哑,这个……难道是小猫已经到家了,她的家人在接电话?可家谱里好像没这么号人物啊……或者说郭爸爸驻声有术……乱了。
我不能确定,紧张兮兮的蹲在沙发上,支支吾吾回应:“恩有……喂,那个妍……红妍在吗?”
“先说你是谁啊?找她干啥?”这个年轻人霸气十足。
“我是她……”我眨着眼睛,心里闪过一系列甜蜜画面,缓缓把电视音量调小了点,清清嗓子,却在关键时刻虚了:“她同学……问问暑假作业……”
“你胡说!”
对面很高兴的叫出来,像抓住了什么把柄,我不明白,真不明白,我胡说了中国银行就会给您发钱么……
“你是红妍她……”我空出括号来问。
“你猜!”
利落清脆的两个字,我直接倒在了沙发上,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不是郭爸爸,这不是郭爸爸,不然我这老丈人也太童心未泯了。
“猜不出来……要不你猜猜我是谁?刚说我胡说……”
“我知道,你是她对象,对不?”
太可爱了!我喜笑颜开拿着手机连连点头,半晌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幸亏这不是可视电话,于是绷起脸:“咳……咳……啥,你刚说啥?”
“我说――你是她对象!”
对面发自内心的担心我听不清楚,就隔着电话大声喊了起来
“你可真笨!嘻嘻……”电话里除了这个男孩对自己智商充满优越感的声音,隐约还传来了几个小孩藏头藏尾的清脆笑声:“手机来电显示名字,我念给你听啊,小―老公―家―固―话一……我是谁不能告诉你!我三表姐要是知道我们动了她手机,假期就不带我们和豆丁出去玩了!”
一群小屁孩!
我拿着手机窝在沙发里哭笑不得,心头却被那个联系人名暖了一下,腾地坐起来,捡几颗果子丢进嘴里,想不到妍儿在家里还是个孩子王:“这么神秘啊,那你三表姐呢,叫她接电话……”
“我三表姐……好像正洗澡呢……哎呀,出来了!出来了!”
我拿着手机窝在沙发里哭笑不得,心头却被那个联系人名暖了一下,腾地坐起来,捡几颗果子丢进嘴里,想不到妍儿在家里还是个孩子王:“这么神秘啊,那你三表姐呢,叫她接电话……”
正说着,电话那边像开了锅,一群小麻雀叽叽喳喳,混乱中听到一个熟悉甜美的声音在佯装发怒,谁谁,谁让你碰我手机的!
大概是这个意思,喧闹渐渐平静下来,妍儿拿到了手机,她没有立即说话,走了几步,也许还在擦着湿漉漉的长发,我嚼着香甜的火龙果,静静等待耳边的电话里传出她轻柔的音节。
“喂……”她小声试探的询问。
“喂……”我立刻坚定的回答。
“到家啦?”
“恩。”
想说什么来着,一接通怎么反而词穷了?也许保持通话的触电充实感,暂时抹去了一切由爱生怨的细枝末节。
“洗澡了?”
“恩……哈……你怎么知道的?”
“我能掐会算嘛……”
“再胡说……”
“……一个叫你三表姐的小弟弟说的……”
“真头疼,一回来他们就缠着我……”
“……好吧我吃醋了……”
“……去……”
始终觉得我和妍儿的恋爱可以按距离分成两种类型:零距离接触的时候,我们是一颗轰轰烈烈目光交织的炽热火球,只能远距离电话交流的时候,我们是两朵颗安静燃烧律动一致的蓝色火焰。
电波传递着彼此浅浅的呼吸,一时间似乎有太多话想说,又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有我爱你,有你爱我,还有什么值得去蹉跎的呢?
我们只要抓住所有的时间,在一起,无论形式是一颗火球,还是两朵蓝色火焰――我们在一起,便是天下。
“想我吗?”我幽幽的探问,毕竟咱还在试用期,暧昧暖身这样的苦活儿应该主动承担。
“不想。”小猫回答的很干脆,心碎的同时我好像还听到了吹风机开始轰鸣的声音。
“亲爱的……”好吧,大男人斯道有点激动了:“说句实话你会死啊!”
“哎呀,烦不烦,才分开几个小时!去干点正事给我!”电话那边又开始嘈杂了,什么人喊了声什么,小猫遥遥应了一声,接着对着电话说:“我要去诊所帮忙咯,你!你……你先找个手机吧,老用固话多不方便!挂了啊……”
“哎……我说!”
我还啥都没说,小猫就挂掉了电话。确定听到了嘟嘟的结束音,我气呼呼的把话筒砸放回座机,咋了,还不想我!?大暑假的离了你一小破妞我一好男儿还过不了了!??
楼主寄语:吾挚爱的天涯,某斯现在渐渐的,有种想慢慢的,轻轻的,按照您的族谱挨个和谐过去的、小小愿望……
凌晨一点写完这段,您当时在抽,我想一边玩一边试吧,习惯了。到了三点,天快亮了,您还在坚持,用户口令依旧错误,我终于忍不住了,最后决定用手机,一条一条的发。
搜索一下多少人在抱怨,不带您这么玩的,花点广告钱稍微修修您那老掉牙的服务器,给点力,你说好不好?=)
对象儿……我心里忍不住乐开了花――对面这家伙绝对未成年,也许还没超过十五岁――于是舒服的翘起二郎腿,慢慢耗:“这都被你猜到了!行啊,怎么猜的!还有你到底谁呀?”
“你可真笨!嘻嘻……”电话里除了这个男孩对自己智商充满优越感的声音,隐约还传来了几个小孩藏头藏尾的清脆笑声:“手机来电显示名字,我念给你听啊,小―老公―家―固―话一……我是谁不能告诉你!我三表姐要是知道我们动了她手机,假期就不带我们和豆丁出去玩了!”
一群小屁孩!
我拿着手机窝在沙发里哭笑不得,心头却被那个联系人名暖了一下,腾地坐起来,捡几颗果子丢进嘴里,想不到妍儿在家里还是个孩子王:“这么神秘啊,那你三表姐呢,叫她接电话……”
“我三表姐……好像正洗澡呢……哎呀,出来了!出来了!”
正说着,电话那边像开了锅,一群小麻雀叽叽喳喳,混乱中听到一个熟悉甜美的声音在佯装发怒,谁谁,谁让你碰我手机的!
大概是这个意思,喧闹渐渐平静下来,妍儿拿到了手机,她没有立即说话,走了几步,也许还在擦着湿漉漉的长发,我嚼着香甜的火龙果,静静等待耳边的电话里传出她轻柔的音节。
“喂……”她小声试探的询问。
“喂……”我立刻坚定的回答。
“到家啦?”
“恩。”
想说什么来着,一接通怎么反而词穷了?也许保持通话的触电充实感,暂时抹去了一切由爱生怨的细枝末节。
“洗澡了?”
“恩……哈……你怎么知道的?”
“我能掐会算嘛……”
“再胡说……”
“……一个叫你三表姐的小弟弟说的……”
“真头疼,一回来他们就缠着我……”
“……好吧我吃醋了……”
“……去……”
我始终觉得我和妍儿的恋爱可以按距离分成两种类型:零距离接触的时候,我们是一颗轰轰烈烈目光交织的炽热火球,只能远距离电话交流的时候,我们是两朵安静燃烧律动一致的蓝色火焰。
电波传递着彼此浅浅的呼吸,一时间似乎有太多话想说,又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有我爱你,有你爱我,还有什么值得去蹉跎的呢?
我们只要抓住所有的时间,在一起,无论形式是一颗火球,还是两朵蓝色火焰――我们在一起,便是天下。
“想我吗?”我幽幽的探问,毕竟咱还在试用期,暧昧暖身这样的苦活儿应该主动承担。
“不想。”小猫回答的很干脆,心碎的同时我好像还听到了吹风机开始轰鸣的声音。
“亲爱的……”好吧,大男人斯道有点激动了:“说句实话你会死啊!”
哎呀,烦不烦,才分开几个小时!去干点正事给我!”
电话那边又开始嘈杂了,什么人喊了句什么,小猫遥遥应了一声,接着对着电话说:“我要去诊所帮忙咯,你!你……你先找个手机吧,老用固话多不方便!挂了啊……”
“哎……我说!”
我还啥都没说,小猫就挂掉了电话。确定听到了嘟嘟的结束音,我气呼呼的把话筒砸放回座机,咋了,还不想我!?大暑假的离了你一小破妞我一堂堂好男儿,还过不了了我!?
(十二)
各位观众朋友晚上好,晚上好,今天让我们从晚饭的角度来谈谈在家和在外的区别。
在那校花校草疯狂生长的地方,我的晚饭,基本上就是几勺子某种被翻来翻去放了不知多长时间的半熟蔬菜,搭配盖满铁板大凹槽那个量的米饭,或者叫一份炒饼,炒饭,炒面或者排队等一碗饺子等等小吃,运气不好很可能会吃到恶心――在家第一晚,受到某女强烈刺激的我,钻卧室玩游戏玩的天黑了都没意识,受到二老再三强烈召唤,这才揉揉眼睛,扔下了鼠标。
跑出来望着已经摆好的一大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我泪流满面,摸摸肚子,今晚我亲爱的胃要备受摧残了:大爱的猪肉粉条炖菜,蒜苔炒腊肉,木耳鸡蛋,烤鸭,凉切牛肉……家庭主妇还在厨房炖着肘子,老爸优哉游哉的蹲柜子边里翻着什么,见我跑出来,虎躯一震,一脸豪迈:“小子别老玩电脑!有啥好玩的!还费眼……咱爷俩喝点儿?”
“啧啧……喝点!”
我冲着厨房帮腔,三儿找酒呢原来,平时媳妇儿管得严,除了狐朋狗友聚会,基本喝不上几口。我围着圆桌转了两圈,忍不住伸手拿了片牛肉,放进嘴里嚼起来,哦,很Q很爽口。
这时候老妈端着个小盆子从厨房出来了,顿时香味四溢,第一句话我是对着嘴形和她一起说的:“乱动,洗手了没!”
我抄起筷子,夹了一大口还沸腾着的鲜嫩炖菜,含糊的嘀咕:“洗澡了……那会儿我……”
“脏孩子!”
三儿他媳妇儿放好东西,解开围裙,瞪了乐呵呵挑着白酒的某三儿一眼,冲我命令道:“去奶奶家,把她拉过来一块吃……”
我说得令,抢起一块烤鸭就往客厅外跑,临走忍不住回身看老妈训某三:“喝喝喝,场面上还没喝够,是吧,你亲妈吃饭了不你问了吗?这么大人怎么还一点事儿都不懂!”
哈哈哈哈,我心里笑着冲进万家灯火点缀的深蓝夏夜,沿着幽深的小路轻快的往奶奶家跑去,天上的月亮好大好白啊,凉风拂面,倍感舒爽――那个小妞家这个时间应该也在吃饭吧,有一天我们也会组建家庭么,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啊,前车之鉴,我可不能做个怕老婆的男人,在儿子面前多没面子……
第一晚餐就这样色香味俱全热热闹闹的过去了,在客厅陪着有说有笑的看了会儿电视,然后送奶奶回了小院儿,回来就直接钻进小王国继续我未竟之大业。
其实也不光是玩游戏,还看了看小说,痛下决心规划了下假期计划,从明天开始怎样怎样,更新下个人主页,然后就是纯娱乐了……
排行榜电影大片、各大网站冲浪、各种BT下载――总之,人生得意须尽欢,怎么痛快怎么办。
道王寝宫的特点就是大而幽深,各种大,滑窗很大,一面墙几乎全是玻璃――外面就是后围墙,后围墙斜外侧是一片长满槐树的小树林,树影随风摇晃,清香四溢……平时还好,看点具有恐怖元素的电影和小说的时候,这环境还蛮能吓人的。床也很大,睡四五个人没问题,滚来滚去也不会掉下去。墙壁隔音效果很好,绝对五星级,锁了门关了灯拉上巨大的窗帘,整个一座城池――就算把小猫用某种魔法偷运进来XXOO,都很安全,算上她最顶级的音量,恩,问题不大,我很有信心的眯着眼睛想。
就这样挺到凌晨四点,再玩下去估计要口吐白沫了,我蹲在转椅上,间歇性瞪大眼珠对着宽屏电脑,一个劲儿小鸡啄米,就这样了,还想把那个电影看完。到最后我发现我的眼睛已经睁不开有一段时间了,连进入耳朵的电影声音都无法辨识,大脑真空了几秒,最后一丝意识摸索着按掉电源,翻身就往舒服的大床上摔去,哦,要死了――我怀疑我是在脸砸到枕头之前睡着的。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放假第二天我是不吃早饭的――因为叫不醒嘛,这几乎成了传统――今天连午饭都没吃,拉开窗帘,太阳还没落山啊,恩,深吸口气,多么美妙的……午后……
肚子有点饿了,从卧室爬出来,我朦胧着眼挠挠睡的乱蓬蓬的头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老两口估计又都不在家。
结果在客厅沙发上,我惊诧的发现一位爷正拿着遥控器小声的看电视,吃着我的薯片,喝着我的饮料,就连这厮悠然翘腿的销魂角度,都和我如出一辙。
擦!我的影分身!??
细看之下,没错!沙发上这位发型新潮,卷着背心,吃的小肚子都腆起来的小青年,的确是和我从小玩到大的影分身――表弟超子。
据史书记载,此饭桶年方十九,皓齿星眸,笑起来俩小眯眼,颇为可爱,外表憨厚内心花花,告白时飙起泪来那叫一个真情流露,不少少不经事的女孩因此上当受骗。
由于外婆家和他家在一个院儿,所以每次去看外婆基本上就等于去找他玩。这小子相当粘人,想当年绝对是个我去撒个尿他没料也要跟着去逛一圈抖几下的主,毫不含糊。我上大学以后,离家远了,来往的就比较少了,不过一有机会还是会混到一起,吃喝玩乐遛狗泡妞。
这里我要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叫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表弟小超子为饭桶,这是因为……因为他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饭桶!
这集中体现在肉体和灵魂两个方面。
小时候,还是他小时候,每次蹦蹦跳跳穿街越巷来我家,我妈都会望着这只小胖子发愁。这一来他得住一阵儿才能走,这样每顿饭都要多准备两个人的量――太能吃了,又不能饿着他――这个月预算要紧一点了……我记得有一次他突然袭击我家,由于没准备,某三的饭只好全都给他吃了,可怜的某三只能干嚼花生米,结果小超子吃完了,舔了舔嘴边的米粒,伸出两根手指头对我妈说,恩,姑,再吃两鸡蛋我就快饱了……
在小超子个头迅速窜起来的同时――当然到现在为止,还一直被我有惊无险的压着――成绩越来越差。这样说也许不妥当,因为一个从来没好过的事物你怎么能说它变坏了?你要明白,我说的只是这么个趋势……
各位老师碍于情面,不好直接留级,但怎么教都不管用,啥也记不住,不知道分母是干啥的,直接给无视算分子,在那个教师靠评估活的年代,拖整个班后腿可是严肃的政治事件啊!
打他训他他不怕,先是神游物外一脸茫然,回过神来就咧着嘴冲你笑,愣把一个年轻的代课老师给笑哭了,直接跑我妈办公室告状――后来的眼镜妹和他比起来,算是小巫见大巫。小超子那过目即忘的本领曾经让我印象深刻,二零零二年,那是一个夏天,我和超子在他家客厅玩的正高兴,他把一个草帽儿扔了起来,草帽打到了房顶灯泡,旋转的吊扇就砰地一声把摇摆中的灯泡打碎了。这时候他老爸牛一样的冲上来狠狠的揍了他屁股,然后我表弟就哇哇大哭着往外跑,我也吓坏了,跟着他跑出来,他委屈的呜呜叫着妈妈在外面转圈,可是妈妈不在家,这时候奇迹的一幕在我眼前发生了:超子转了个圈一拐弯瞅见了不放心跟了出来的我舅舅,也就是超爸爸,二话不说直接扑他爸怀里抱住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爸……我妈……我妈打我!”
“……嘿嘿嘿嘿……哥,醒啦……”
沙发上的卧龙超本来指指点点,嘿嘿笑着电视节目内容,抬头终于发现了回忆过去的我阴影般的存在,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有礼貌多了啊,我满心欢喜的走两步以为他要迎过来,结果人家转身直奔冰箱续了罐饮料,动作娴熟大方,还抱怨上了:“猪哇你,睡一下午了……我这么陪你玩在姑父那儿还算旷工咧……”
这家伙拉开易拉罐,仰头咕咚咕咚痛快的喝了一大口,竟然还打了个饱嗝:“……额……你得……赔我误工钱……”
擦!我脸上生出黑线,二话没说,扑上去按住一顿暴打,这小子皮糙肉厚比较耐揍。超子老早就辍学了,跟着我爸在石雕工厂当了学徒,具有饭桶气质的好处就是平易近人,同辈感觉不到压力就不会对你产生敌视,所以他嘻嘻哈哈的小日子混的还不错。
一分钟摸爬滚打的烟雾缭绕消散后,沙发上出现了两位翘腿角度一致的兄弟,我们盯着大屏幕,高度默契的互相递着吃喝,不时爆发出很三俗的笑声,明朗夏日,舒适室内,冰凉啤酒,那画面和谐极了。
按照昨晚的计划,今天起床后我应该先去某小说原创站忽悠下读者,平息下久无更新引起的众怒,可是现在这种情况……玩闹之余我看了下时间,一天又要过去了,人算不如天算,明天,明天再开始吧。
东扯西扯很自然就扯到女孩身上,超子灌口啤酒,靠着沙发红光满面,歪着头问我大学里女生好玩不,好看不。
我扯谈的一笑,拍拍超子脑袋说:“好玩啊,就是指不定谁玩谁,好看不好看嘛……这个,脑壳多了,啥发型都有……”
“啧,乱了!”
不读书了,超子这个年纪已经有给说媒的了,他爸妈看上了本地一家,背景不错,家族也都在搞石雕产业,两家有意撮合。可他不太乐意,自己偷偷和一个在市区西厢园蛋糕店打工的女孩谈上了。没工的时候就喷点摩丝,换身干净衣服,驾着着自己的雅马哈125沿着公路狂奔去那家店,偶尔会进去坐一坐,但更多的时候,只是隔着玻璃靠着摩托车,看那个女孩在里面忙来忙去。
“咋样?还行吧!”
超子大大咧咧的给我看那个女孩的照片,看得出其实小孩内心有点忐忑,难道这次动真格的了?我心里好奇,接过他的国产高仿诺基亚N95――是一个对镜头害羞的微笑的中长发女孩儿,白白瘦瘦,说不上多漂亮,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却可以明亮到你心里――恩,不愧是我撒尿都要一起的兄弟,连审美都这么相似。
“不错啊!美女一个,你小子赚到了,配你绰绰有余!”我打趣道。
“嘿嘿,那是……那是……”
得到肯定,小超子一口气松下来,蛮得意的灌了口啤酒,估计还没下胃,却苦起脸来:“就是我妈连带她回家看看都不让,还整天给我张罗着跟那一家儿的妞出去玩,烦死了!”
这个属于婚姻大事,多少还包含着父母之命的成分,估计我一表兄弟,再亲也没什么话语权。当下伸手碰了下啤酒罐,谨以此表示默默支持:“叹什么气!男人点,最后别让自个儿后悔就行!干!”
“说地对,干!”
年轻小伙情绪就是容易被挑拨,碰了一下,超子仰脖子就灌了下去,我只好也陪着干,这半罐灿黄耀眼的透明液体猛然下肚,大脑给刺激的有点飘飘然了。耳边伴着京剧唱腔,回响起某三小酌时常念叨的那几句话:啧,这啤酒嘛,爽口而柔和,伴有苦味,适量的苦味还能给饮者以净口、开胃、生津、止渴等良好作用……好东西,四十年如一梦,尽在这一杯中啊……
对于我和小超子,那就是二十年如一梦,眨眼间我们就从咿呀孩童长大成人,直面生活,连小一点的他都到了谈婚的地步――彼此有着新的烦恼,面临新的路口,唯一不变的,应该就是那份一根冰棍轮流吃的兄弟情吧。
很尽兴的又玩了一会儿,太阳西斜,小超子突然想起忘记八卦我的私生活了,开始不断的追问。其实我可以毫无压力的糊弄过去,但带着一点炫耀的私心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竟很爽快的从卧室里翻出钱包来,把某妞给我的大头贴曝光了。
第一张是妍儿的独照,稍微有点高的小超子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像高度花眼老中医在看药方,瞥了我一眼:“蒙谁啊你,这不是那个谁呀,演那个什么郡主那个,前一阵我还在电视上见过!”
我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灵魂深处一声呐喊,哦耶,外面笑而不语,淡而不定,接着上俩人的亲密合照。
超子看傻了眼,放下啤酒,一边翻一边拍大腿,哎呀,哎呀――跟范师傅一个调。
“好看不?”
“好看……哎呀……早知道咱也费费劲上大学算了……哎呀……”
“跟大学不大学没关系行不行!”这句话的潜台词是,这只跟你哥我无法抵挡的个人魅力有关系――不好直接说出口,太直白了范儿就没了。
“真水灵啊……快把咱们的晴妹儿比下去了!”
那个很久不提的名字,我握着啤酒的手莫名的紧了一下,心头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小超子注意到我有点失神,拿着小猫甜蜜微笑的照片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去!这两年你都很少去那边走动,不会连小晴是谁都忘了吧!?”
“什么话!”
我急忙端出表哥的架势压他,虚张声势的反将一了军:“哥虽然没像你整天惦记着娶人家做老婆吧,毕竟是咱家妹妹,怎么会忘啊,真是……”
“哎,几岁的事儿了你还提!那不是小不懂事啊……”
超子有点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是酒劲还是害臊,脸有越来越红的趋势,摇着啤酒酝酿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抱怨出来了:“有一事儿我还是死活想不通,这么多哥,她咋就只认你一个,就只叫你呢?”
我摆摆手没说话,又去冰箱拿了两罐啤酒,递给超子一个,自己坐沙发上打开狠狠灌了一大口,眼睛盯着电视看,却全然不知在演什么。眼前渐渐浮现出一个小女孩模糊的样子来,是啊,真的很久没见到她了――这事该从何说起呢?
晴,雨晴,我们的小表妹,五岁以前她姓梁,五岁那年妈妈带着她改嫁到了我二舅家,这才改了姓。
二舅是个生意人,常年在上海和广州之间跑来跑去,是外婆儿女中最富裕的一个,也是很难见到的一个,在外地安了家,逢年过节才带着老婆孩子回来团聚一下。
当时我和超子几个小朋友只知道我们多了一个特好看的妹妹,像大白兔奶糖一样甜,穿的衣服也很洋气,却没什么机会在一起玩,基本上住几天二舅他们就回外地的家了,能遇到多看几眼就不错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没几年二舅做生意赔了钱,临散伙还被朋友摆了一道,外地的场子撑不下去了,只好收拾残局回了老家。
那时候我已经跳级上初二了,个子疯长,开始打篮球,小超子还在混六年级,小晴比超子还要小三岁,回来却直接插班到了五年级。
假期大人们支起桌子打牌打麻将,外婆家那一群小孩跑来跑去疯玩的时候,这个小公主总是一个人静静呆着,谁也不理,眼睛偶尔会打量周围的人,等发现谁想靠近她,波浪形小马尾一甩,下巴一扬,高傲的转头看别处。
超子不知道怎么听说这个迷人的妹妹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就和我商量说感觉爱上她了,想让她做老婆,咋整,我当时处于身高学位情商全面领先一大截的绝对领导地位,没把这些小孩放在眼里,就根据空想的恋爱经验――也带着点好奇的试探――说,你就这么这么地,没问题,上吧。
小超子听话,欢蹦乱跳的朝晴妹妹跑过去了,我们停止游戏,在远处观望,两个人拉扯了几下,某儿童就哎呀一声,呲着牙虎着脸泪奔了回来:“疼死我了……吭吭……她咬人!我跟她妈说去……”
“行了!”
我连忙拉住小超子,调戏未遂你还去告状,这不是给咱组织抹黑么:“连个小丫头都斗不过,不怕她们笑话你啊!”
远远的,雨晴仿佛漫不经心,却也有些忐忑的往我们这瞧,超子红着眼眶只顾让小朋友们瞻仰他胳膊上的牙印,啧啧,大家探头瞪眼,有人还伸手摸摸,纷纷表示同情,这让倍感委屈的超子稍微平衡了点。
这个小小妞,不和大家说话,还这么凶,我眯起眼睛瞧的时候,目光和她相遇了――毕竟晴还很小嘛,可能怕生,当时个子连我肩膀都不到――犹豫的闪躲不定的眼睛闪着流光,我觉得她还是希望和我们一起玩的――只是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时机。
这一次对视,莫名其妙的从心里产生了一种羁绊,促使少年斯道终于找了个机会,仿佛漫不经心的,晃荡到了小雨晴身边,故作镇定的坐下,转头微笑:“嘿,小东西,知道给我叫什么的吗?”
“知道……”
陌生哥哥的突然造访使她有点紧张了,小声的说完知道,她就低头专注的玩了几下手里的绣球,不过很快缓了过来,明亮的眼睛抬起来,漂亮的马尾摇晃――她在用孩子的方式好奇的打量我:“我不叫小东西……我叫雨晴……”
“知道……”
少年斯道望着她笑着说。好精美的小妹妹啊,这长大了还了得,正想着,一粒雪花打着转飘了下来。
我们坐在老院儿一片阴凉的树荫下,雪白烂漫的槐花一串串枝头怒放,清香四溢,低处的都被小孩们摘完了。由于外公不允许大家对院内的槐花用竹钩,所以开的最销魂的那几串依旧悠然高悬。
“现在他们都够不着了……”
雨晴机灵的像只小兔子,突然伸手抓住那粒飘落的雪花,端详着开心了一下,又从掌心吹走了,然后抬起下巴,眯着眼睛――阳光透过层层树影把碎亮投射地上和她的百褶裙上――望着树上盛放的的雪白说:“这个真的是甜的?”
机会来了啊,少年斯道微笑着站起来,举起手比划了一下,差不多还有半个多身子的样子,转头望着妹妹,眉头一挑:“哥哥能摘到,你信不信?”
“比房顶还高呢……”小雨晴嘀咕着说,也站了起来,也比划了下,下巴一扬:“不信!”
“这样,如果摘到的话,以后你见了我,就要叫哥哥了。”
“恩!”她胸有成竹,点了一下头,相信我不会跳那么高。
其实任何事情都是伴有风险的,少年斯道并没有十成把握,甚至连五成都没有,可是机会难得。
往后退了几步,深呼吸,一个加速跑,世界在我眼前晃动了起来,千钧一发的瞬间还瞧见旁边这个小东西逐渐睁大了眼睛,我踩着地上的阳光跳了起来,给个慢镜头,身轻如燕啊,向着瞄准的目标跃去。可有那么一刻,我以为我是够不到了,手距离那串宝贝始终还有一小段距离,身体却已经达到最高点,有往下坠的趋势――完了,丢人了要。
哪个上帝推了我一把么,在决定成败的最后一刻,我的手硬生生往上拔高了一节,有惊无险的采下一大串新鲜的槐花。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这个上帝就是我自己,凭借良好的腰腹力量滞空和不能丢脸的欲望,二次跳跃成为可能。
落在地上,少年斯道脸上平静,心里得意至极的摇着手里的战果,向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还捂住嘴巴小雨晴走去:“叫声听听……”
小妹妹缓过神来,害羞的抿着嘴接过那串雪白的槐花,凑过去闻了一下,眼睛里闪着难以言喻的光芒,突然抬头冲我吐吐舌头,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止不住的回头格格笑。
额,这个鬼灵精!
接下来的一幕我想某人永生难忘――他们两个撞到了一起――小雨晴的牙齿又在超子的肉体上和心灵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当然,这在当时只坚定了超子想娶她做老婆的决心。
就这样,我们算认识了。
下次见到的时候,小晴开始叫少年斯道哥哥了,我打心眼里高兴――这个哥哥好像来得比其他珍贵――豪无疑问,冰雪聪明的她成了诸多弟弟妹妹中我最疼的一个。
一次我和超子一人一个冰激凌有说有笑的回老院儿,在门口遇到了小雨晴。超子一边吃一边望着她发呆,我把冰激凌让给她吃,她开心的接过来,垂着眼有点害羞的小声说,真好,可便宜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让事情变的有点特殊了,虽然小雨晴越来越开朗,和大家玩成了一片,却始终只跟少年斯道叫哥哥。
有一种联系开始微妙,你要知道,在一群小朋友当中,唯独她的眼睛是有灵魂的,安静或灵动,都有光芒闪现。有一种一对一的映射逐渐明显,互相关心,互相吸引,可能的话,基本上我到哪她就会悄悄出现在附近。
我也希望这朵赏心悦目的小花时常在视线范围之内,她是我最喜欢的妹妹,我想这无可厚非。
时间在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中流逝,白色的槐花被晶莹的雪花取代,春风又将一切全部融化,周而复始。
经常会赖在少年斯道背上的小雨晴一天天长大了,每次再见到她,我都倍感惊艳,会为当时对她“小时候就这样长大了还了得”的预判佩服我自己。
但时间对于我们的羁绊似乎是静止的,仿佛我还是那个摘花的少年,她还是那个怕生的小女孩。小晴还会站在台阶上,豪不犹豫的从后面搂住我的脖子撒娇,要背背,对此,虽然已经明白了结婚是不现实地,站一边的超子,还是嘟着嘴很眼红的……
这时候,她站直身体和我的肩膀一样高了,甚至有超过的趋势,我以为我们就会这样一直快乐的成长下去,直到有一天我结婚生子,然后她也结婚生子,HappyEnding。
高一那年冬天,外婆得了一场大病,住院医生说熬不了几天了,带回家准备准备吧。
一大家子人都赶回来守着,那场面我记得清清楚楚,老屋里外婆躺在炕上不断的喘,我妈她们在一旁不停的帮着清痰,姨姥姥那群老太太连寿衣什么的都备好了,氧气罩也摘了。
以为奶奶已经走了,超子奶奶奶奶的叫着哇的一嗓子嚎了出来,搞得一屋子大人都开始跟着哭,悲痛中我感觉谁抱住了我的胳膊,小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了进来,望着我的大眼睛里惊恐和泪水交织,我摸摸她的头,哭的不声不响。
外婆这一辈子,任劳任怨,年轻的时候拼命拉扯儿女,老了拼命拉扯第三代第四代,价值观还是旧社会的相夫教子,三从四德,总之从不想自己。儿女拿来什么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等着小孩们来了才肯拿出来,多少次人没等到,东西却都放坏了。
也许是老天开眼,一天一夜的不省人事后,外婆奇迹般的挺了过来,再找来医生检查,改口了,说虽然仍有瘫痪的可能,但基本上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这时全家老小高悬的心才稍微放下来点,欢喜之余都说是超子那一嗓子把外婆从鬼门关给叫了回来。就这样有惊无险的,一家人由准备办白事进入了对外婆的分期护理阶段。
那个冬天格外的冷,外婆身边二十四小时需要有人照顾,要随时注意擦痰,换点滴,不能让她乱动,白天大人们是主力,一边工作一边抽时间轮流守,照顾吃喝拉撒。晚上我们这些半大的孩子就在外婆家睡觉守夜,按理说会比较轻松,www.tatajk.net可老太太睡了一天,精神反而好了,经常会不安的要起起,打着哈欠拿着枕头把她扶起来垫好,没几分钟,她又要躺下,如此反复,我们精神必须高度集中,睡不了觉,也会累的够呛。
那个寒假我们基本上都住在了老院里,偶尔才回次家,大家一起帮忙照顾外婆,干什么也打打下手,到点了一大帮子人凑一块吃饭。大人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讨论着医药费什么的,我们就凑一块儿端着碗你瞅我我瞅你,低调的嘻嘻哈哈,倒也乐在其中。
一段同吃同住形影不离的日子下来,小雨晴跟我混的愈发熟络了,她像一只小猴子,我就像一棵大树。在外婆的炕头上坐着照顾的时候,她经常会无视另一边的超子,在我身上爬来爬去,一会儿从背后哥们似得搂着我脖子晃来晃去,一会儿翘着脚丫趴在我腿上,瞪着眼睛看奶奶喝粥。
在小晴还像个小孩儿一样和我亲近的同时,我却不敢再有所动作了,手脚都无措,不知往哪安放。正在发育的她已经初具少女的身型,豆蔻年华,每一次她毫无征兆的突然来袭,无论触碰到的是柔软的肌体还是棱角分明的骨骼还吐气如兰的呼吸,都会让我心神一荡,然后不断提醒自己,阿弥陀佛,这个是你妹,是你妹,你妹,妹……
有一天白天干冷的出奇,夜里就簌簌的飘起了罕见的鹅毛大雪,老院里只剩下外公少年斯道超子和雨晴守夜,附近有个结了婚的表哥不放心,冒雪来替我们,他说白天补了觉让我们都先睡,自己一个人看会儿。我们确实都困了,可那个有炉火的炕头只能挤五个人,外公年纪大了不能着凉,超子和雨晴是我的弟弟妹妹――争抢了一下――在跪着铺了一半被褥的小雨晴恋恋不舍的注视下,我果断卷起铺盖去了西头的小屋。那里有个堆着衣物的破旧大沙发,稍微收拾下就可以睡人了。
不得不说,那间屋子真的又小又冷,窗户还透风,雪花都能渗进来,还好沙发上还铺着一层毛茸茸的毯子,加上结结实实折腾了一天,我实在困的要命,裹上被子鞋都没脱就趁着那股劲儿睡了过去。
凌晨不知几点钟,我以为自己被窗外反光的白雪世界给亮醒了――应该是雪停夜晴朗,星月下大地一片银装素裹――就是感觉不是一般的累,想侧身换个姿势,胳膊却被什么软软的东西压住了,一抽之下,什么东西被连带着“咯噔”砸到了我胸口!
事发突然,没任何心理准备的我吓得差点跳起来――擦什么玩意!野猫么――像遇到诈尸一样汗毛顷刻间倒竖,绝对的寒,条件反射般的扯开被子,借着外面明晃晃的雪光,把窝在我和沙发靠背中间的东西看了个分明:额,果然,猫,一只家猫,蜷着身子,柔软的侧身压着我的胳膊,小脑袋耷下来磕在了我胸口,还不安的动了动,好像快要被弄醒的样子。
望着睡的迷迷糊糊的小雨晴我哭笑不得,又是好奇又是莫名的感动,这个小东西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钻到这个我和沙发靠背的夹缝当中的?
清冷的雪光给怀里的少女精致的脸庞蒙上了一层神秘朦胧的薄纱,我愣愣的看了一会儿,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个秀美的小丫头,五岁以前她与我无关,五岁以后她是我小妹……她是如此信任我,那我就应该做个称职的哥哥。
少年斯道一手小心翼翼托开小晴的头,缓缓的把胳膊从她身下往外抽,她略微转头,轻轻皱了皱眉,我停止动作,大气儿都不敢喘,半天小东西没动静,应该没有弄醒她。
从沙发上坐起来,我如释重负的长长出了一口气,雪停了,天也快亮了吧。回头看看小晴可怜的缩成一团的睡姿――这个沙发睡我一人还凑合,她这么个半大姑娘再挤进来,自然就没空间了――又把小雨晴的腿稍稍放正了,给她盖被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心里不由的咯噔了一下:她这样跑过来,外婆那屋没人看到?
给这个小东西四处掖了掖被子,确定不会冻着她,我就穿过客厅,跑到外婆那屋去看形势――顿时松了一口气――大家鼾声此起彼伏,小超子已经换了那个表哥的班儿,抱着枕头靠着墙打盹呢。
轻手轻脚到炕头看外婆,老人家折腾了一宿,现在也一脸安详了,点滴什么的也都输完了。黎明时刻,是所有看护人员的天堂休息时间。
正想把小超子推倒让他好好睡一会儿,外面扑通一声闷响,少年斯道心里咯噔了一下,今儿闹鬼了啊,挂念着那边的小雨晴,只好硬着头皮,滑下炕头溜出去看。
这一看看的少年斯道心隐隐作痛,就这么一小会儿,这小妹竟然自己醒了,黑暗中跑出来,可能被小屋高的夸张的门槛绊倒了,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Fuck!
我急急的走过去,蹲下,借着里屋昏黄的灯光,慌乱的查看小雨晴有没有摔伤。小东西仰起头望着我,眼睛里滚动着晶莹的泪花,打着转儿却硬是忍住了,只半张着嘴巴,微微吸着凉气,委屈的把擦出血丝的手腕伸出来给我瞧。
外婆这场大病差不多把家里每个人都弄成了半个医生,家里药酒啊棉棒啊白胶带啊应有尽有,我把小晴扶到西屋的沙发上,找来那些玩意儿,给她清理擦伤。
“疼吧……还乱跑!”
我有点不忍心下手,可这是必要的消毒,只好瞪大眼睛盯着她雪白手腕上的红线,尽量很小心很小心。
小晴被棉棒弄的挑眉眨眼,嘶嘶的吸着凉气,却还是乖乖的举着手腕,冲我吐吐舌头,甜甜一笑:“不疼……”
清理完手腕,沙发上盘着腿的少女又认真全面的检查了下胳膊,确定都没事了,这才乖乖的望着少年斯道撒娇,声音像银铃般清脆婉转:“哥哥真好……”
真会卖乖,我把东西都放到一边,回来坐沙发上严肃的盯着她,刮了下小鼻子:“说说你怎么不睡觉跑这屋来的。”
“我可不想挨着胖超儿!”
小晴眨着眼睛说的有板有眼,然后手习惯性的拉住我的手晃着玩儿,一抛一接,蓄势了半天,抬头眼睛一瞪,还有理了:“他都不洗澡的!”
“我也不洗澡的……”我忍俊不禁。小兔子又在玩手指游戏。
“哥哥身上有香味……”
小晴认真的望着我,不忘抬眼,腾出一只手伸到我头发里乱抓一气:“而且头发好软的……”
哈哈,所以你喜欢和斯道哥哥混一起啊,小超子竟然败在一瓶香草沐浴露上了!
我笑眯眯的拿住小晴捣乱抓我头发的柔若无骨的手掌,也盘腿坐在沙发上,和她面对面,接着问:“那刚才怎么突然醒了?”
小晴这下突然大姑娘起来了,望着我的眼睛亮晶晶的,有点脸红的意思,腼腆一笑,断断续续的说:“其实……我早就醒了……哥哥一走……我又冷又怕……黑黑的……就跑出来了……”
“这样啊?”哈哈,我捏捏小晴的脸蛋,快乐疯了,这个小妹妹把斯道哥哥当暖气和灯泡使用啊。
那个冬日的黎明来的静悄悄,大雪封路,空气是新鲜冰凉的,张嘴说话还能哈出白色水气来。
安静寒冷的小木屋一角,小晴和少年斯道窝在沙发里说了很多很多话,以至于他们把后来几年的话都说完了。
望着她清澈的眼睛时候,少年斯道总会有意无意的,拿眼前这个笑起来胸脯会轻微起伏的小姑娘和当年那个树荫底下静坐的小女孩比较――她好像长大了点呢,又好像没有哎,眼睛还是那样美,小鼻子还是那样挺――小雨晴望着少年斯道时间一长,脸会红,然后眼睛和酒窝就会害羞的笑,可是天性单纯,又不会移开目光。
场景有点不现实,这时候我只好装作转头看看别处,然后转回来,发现害羞已经刷新,计时开始,目光重新升温。
中间有一段时间实在无话,外面的大雪说过了,她班级里特讨厌的那个男生说过了,我所在的一中说过了――和一个小朋友聊了这么长时间,不已经是很奇特的事么?少年斯道心里笑着,转头望望窗外的大雪,冷的直搓手,这时候一个温暖的小身子却毫无征兆的凑到了怀里,然后是之前我围到她身上的被子,一角遮到了我身上。
全世界安静的只剩下谁的心跳声,看不到她埋在脖颈的脸颊会是什么表情,少年斯道只听到一个小小的声音,仿佛来自地底。
“这样就不冷了,哥哥。”
那个寒冷的冬日早晨,仿佛一切生物都起的比平时晚了几首歌的时间,沙发上两只夜猫子终于抵不住困意,围着一条被子,靠着沙发,依偎在一起,睡了过去。
那天少年斯道是被表弟小超子叫醒吃饭的,天已经大亮,旁边小雨晴不知跑哪去了,揉着眼睛清醒过来,那叫一个后怕――和自己正在发育的妹妹那么亲热的混在一起――这别管叫哪个大人看见了,都不好说……
在阳台俯身冲脸的时候,水流中看到了帮忙端碗筷的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连衣服颜色都那么分明可爱,不由的心里一动。瞥见我她也一个激灵,小脸立马红了,只顾着低头收拾东西,连话都没说。
少年斯道也很不好意思,昨晚的事儿跟一场梦似得,怎么这小妹妹好像一下子长大了许多。
这一切在饭后逐渐恢复了正常――由于大人们陆陆续续都赶来了,我们暂时比较清闲――正惬意的躲在小屋沙发上翻杂志,小屋门口传来不和谐的吵闹声,就近爬到沙发那头探脑袋去看。
门口胖超和小雨晴在争抢着什么,超子高高的举着个杯子,一脸小流氓样。小晴够了一下被超子躲开了,没够到,小东西很气愤的跟他讲道理:胖超!你想喝你不能自己泡呀!那屋好多袋儿呢,你给我!你比我大好几岁呢就不知道让着我点呀!
流氓胖超哥表示豪无压力,扭着腰打着拍子说:你说你的就是你的啊,www.cna5.org俺桌子上捡到地!再说,知道比你大,咋从不叫哥,叫一个就给你!
根据少年斯道的经验,小女孩被欺负的掉眼泪之前,总会那样瞪着你,然后胸口有节奏的起伏几下,对就这样,为哭泣做个缓冲。在这个紧要关头,少年斯道果断亮剑,再不插手就要出命案了。
“小晴,过来,把那个让给你胖超弟弟喝……一会儿哥哥再给你泡新的。”
听到斯道哥哥的呼唤,小晴飞快转头瞄了我一眼――明亮的眼睛就那么一秒意味深长的停顿,竟然让少年斯道一愣,有点不好意思了――就立马气昂昂的对胖超表示蔑视:喝吧你喝吧你!姐姐让弟弟了!
小晴气呼呼挨到我旁边坐下了,我蜷起腿,胡乱的翻着杂志,有点压力的说:“什么啊,那是……”
“奶茶!刚泡好就给胖超抢了!”
“哦……一会儿泡给你……”
少年斯道轻描淡写,外婆这院里可不愁吃喝,探病的亲友们东西摆了好几屋子,就是怎么感觉好像我变小了五岁,而这小妹妹长大了五岁,年龄似乎有点倒置了。
“我还加糖了呢!”
小晴转头望着我,嘟着嘴,眼睛渐渐闪亮起来,我突然想起了她脸会红的刷新模式。
“额……也给你加糖……”于是少年斯道继续低头专心的翻阅杂志。
安静了一会儿,没得到关注,小晴忍不住眨着眼睛嘟囔:“我特别泡给哥哥喝的……”
哈哈,少年斯道再也装不下去了,心里特平衡,把杂志扔一边,俯身笑眯眯捏着小雨晴的脸蛋:“哥哥可真没白疼你!”
“可不,没白疼!”
小晴抬着头略带害羞的纯勾儿望着我,媚到骨子里的单纯笑容能融化窗外的皑皑积雪,更别说少年斯道那颗青春萌动的心了。可谁能料到,这竟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近距离亲昵。
下午到了出去采买晚饭食物的时候,经常吃现成儿的小晴妈难得主动的提出这次由她去办,半晌没人反对,然后她就直接点名了,高个子斯道外甥陪着去就行了。
对于这个改嫁过来的妖娆小舅妈,不像家里其他人那样爱憎分明各站一边儿,我持中立态度。直到现在姿色她还是有的,不然依二舅当年的财力,再婚怎么会找个带小孩儿的女人。
虽然夜里下了场大雪,从老院儿到菜店的那段路也不算十分难走――活了这么二十多年,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最难走的路是潜伏在人心里面的,泥泞与否,你根本无法看到。
路过一条满是积雪的幽静的小胡同儿时,小晴妈提着篮子率先拐了进去,踩得积雪下面的残枝败叶吱吱响。
紧跟在后面的少年斯道一愣,刚想说这走错了吧,她就面露难色的招招手,示意跟进来。
少年斯道很难忘记她说第一句话时为难的表情:小斯道,舅妈求你件事儿,一定答应,行不?她收起了平日风骚女人的俏皮,用一个母亲忐忑不安的语气说。
天空莫名阴沉,那条幽静的死胡同里,满地惨白。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妇站立风中的隐秘对话,让一旁静静矗立的那棵满目疮痍的老树须发飘动,冷笑不已。
从菜店回到老院儿,我一路低头踢着积雪,脑子里回响着那段太不真实的对话,哈!像患了场重感冒,全身没一点力气……
她刚说什么来着,哦,她这个年纪,被人说闲话也不在乎了,可是雨晴还小,身份特殊,她不懂事儿,你比她大,我不想……
少年斯道没注意到,院子里一个小小的身影已经轻快的迎了上来。
小晴紧紧的挽住了我的胳膊,抬头明亮的眼睛望着我,要和我一起走,要第一时间泡在一起。
望着这个笑嘻嘻的可爱妹妹,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现在那双眼睛正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吧!连忙抽出手躲开了,把小小的她甩在了身后――不忍心去看小晴的表情,少年斯道大步向前走,可每踏出一步,都若有所失,恍恍惚惚心里一阵难过。难过么,难过啊,可是难过啊难过,不就说明真的有问题么?
身后是几秒钟的安静,这个小东西怎么了,我不能停下的往前走着,感觉自己心都碎了。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身,不明所以的小雨晴又追了上来,再次挽住了我的胳膊,清澈的眼睛里隐隐泛起了潮水,却依然在倔强的微笑,歪着小脑袋,带着几分询问几分疑惑,探寻着少年斯道以往宠爱的注视:“哥哥……”
我忍不住伸出手来,想摸摸她的头,想说点什么,那个隐形人就叉着胸快步朝我们走了过来。
至于么,我们是干什么坏事了啊!?少年斯道心里发出阵阵冷笑,在走过来的小晴妈张嘴说出什么之前,把小东西的手甩开了:“好烦啊!别跟着我,自己玩吧!”
小雨晴眼睛里翻涌的潮水瞬间静止了,小人儿愣在了原地――还从来没凶过她呢――只是紧紧抿着薄薄的嘴唇,仰着头呆呆的望,那表情不像这个年龄的小女孩能拥有的。
这下满意了吧。少年斯道不忍心再看,伴着松了口气的隐形人温柔的安抚宝贝女儿的话语声,一步一步的走开了,心里淌出来的血,雪地上的脚印,会显示出来么。
“小晴乖……咱不能整天烦你斯道哥哥……哥哥有很多别的事忙呢……哪能整天陪你玩……是不是?去,去找隔壁那个……小玲小凤她们玩去……好不?”
她还这么小,很快就会淡忘这个凶她的坏哥哥吧,很快就会对新的人和物产生依恋吧……就这样斗转星移,冬去春来,就天下太平,哈!
那天晚上我说有点不舒服,就开始回家住了,外婆的身体一天好似一天,需要的守夜少了,寒假也很快要结束了。
偶尔再遇到,在小雨晴远远的望着少年斯道犹豫的时候,我就会窝囊的选择立即绕道而行。一想起之前和这个小妹妹那么亲密无间,种种疼爱,心就隐隐作痛。可少年斯道真的害怕隐形人防患于未然的监视,三人成虎,搞得自己时刻要准备背负那种难以承受的恶名。
就这样,我们各自开始了新的学期,新的生活,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记忆里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大学前夕和某三儿开车去看外婆那个雨天,出来时天蒙蒙黑了,在老院儿旧街拐弯儿的街角,碰到了撑着伞来给奶奶送东西吃的小雨晴。
我记得当时她好像穿了一条白裙子,踮着脚尖,跳过积水,感觉这个小妹妹长高了许多。天阴阴,雨淅沥淅沥,还刮着风,她像朵莲花,轻盈的的开在雨伞里,隔着玻璃看不到脸。她认得我家的车,停下来叫了声姑父,三儿微笑着打开车窗和她说话。
她的声音好像一点没变,我静静坐在车里,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个冬天,沙发上小雨晴举着手腕疼的嘶嘶直吸凉气,却望着少年斯道甜甜一笑,说,不疼,的样子。
车重新缓缓开动的时候,她依旧撑着伞,默默玉立在雨中,少年斯道闭上了眼睛,你瞧,何必要在一起,很多事情还是这么无能为力呢,至少,至少我们在做同一件事――等待离别,将你我分开。
自始至终,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好像从那个不眠的雪天开始,我们就真的再也没有说过话了。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十三)
外面的天空是阴郁的青灰色,一如之前那个雾霭氤氲冷风阵阵的雨天傍晚,时间好像相隔很久了吧,心境却仿佛还停留在那天。
如果当时跑下车和她说句话――别管什么话,哪怕只是一句――再见,哥哥走了,你要好好的――现在再想起来,心里是不是就会好过些呢?
有些东西果真还是不能碰的,浑浑噩噩的按亮阳台上的大吊灯时,突然刺眼的光芒,让青年斯道就那样从回忆中惊蛰――现实和过去重叠模糊的地方开始重新划分界限――原来人可以这样一边回忆着过去,一边和别人说许多不相干的话,做许多不相干的事儿。
我打开外面的灯,送小超子出门,这时候黑夜正在降临,那老俩口儿都还没回来。
站一旁看着他不停的蹬着摩托车打火,我打了个哈欠,眼睛红了,这半天折腾的,随口打趣道:“你这次来姑姑家,没吃顿饭就走,哥很不习惯啊……”
小超子呵呵呵呵一阵憨笑,终于发动了摩托车,俯身关小了风口:“再去厂子里逛一圈,说不定还能混上个工呢!”
“你小子……骑慢点啊,路上看着点!现在正车多的时候!”
作为表哥,这样提醒一下是我应尽的义务。
“就这点路!闭着眼都能骑!”
超子不以为然,一加油门,车往前窜了一截:“走了啊,哥,回屋吧,有时间再来找你玩!”
“行,慢点骑!”
“恩!回吧……”
这送别场面本来搞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玩腻了就散伙,多么完美的收场!
我双手交叉在胸前,笑眯眯的目送,心里却空空如也,无比压抑。突然特想妍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就想马上给那个妞去个电话,听听她的声音,跟她说我特想你。
刚要转身回去照办,小超子的破摩托车估计骑没出去五米,就很不凑巧的喘了几下,突然熄火了。
额,客人既然还没送走,我只好又折回来,继续看他卖力的蹬着摩托车。
一时半会儿还打不着的样子,这车该换了――这不是重点――偏偏送别的客套话殷勤话刚说透支了,两个小伙子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微笑,这叫一个尴尬!
小超子没话找话,一边打火一边侧着脑袋问:“内个,咱姑……我姑跟你说咱二叔……我二叔家的事了没有?”
这句话翻译过来意思是,你妈跟你说你二舅家的事了没有――昨儿下午我才到家,忙着玩游戏吃团圆饭,然后一觉睡到下午超子来找我,真没来得及好好聊家里的事儿。
“什么事啊?又到处借钱……又全输光了?”这两年没少听我妈唠叨过,大概就这意思。
“嗨!”超子跨在车上,停止了动作,顿了一顿,望着我意味深长的小声说:“要光是这样,还好办了呢!”
这次偶然的熄火,从将走未走的超子口中,表哥斯道了解到了一些他不愿意听到的事情。
二舅前两年又开始跑来跑去做生意了,他心气儿高,曾经辉煌过,不甘心落于人后――可是这些年他没踏踏实实干过一件事儿,只空想着怎么一鸣惊人。
借了几个兄弟姐妹家的钱,计划出去大干一场,可是经济形势不一样了,结果很快就赔完了亲人的钱,还欠了不少外债。
家人还好,不会逼你,慢慢挣钱慢慢还,等得起你,可是我这二舅为了快点来钱,竟然迷上了赌博。家人劝他他不听,惹急了他还打人砸东西,曾经风光无限好好的一个家,被搞得鸡飞狗跳支离破碎。
这赌局里面,全都是托儿,开头故意让你赢点儿,等你上了瘾,最后绝对让你赔个倾家荡产。
二舅前两年又开始跑来跑去做生意了,他心气儿高,曾经辉煌过,不甘心落于人后――可是这些年他没踏踏实实干过一件事儿,只空想着怎么一鸣惊人。
借了几个兄弟姐妹家的钱,计划出去大干一场,可是经济形势不一样了,结果很快就赔完了,还欠了不少外债。
家人还好,不会逼你,慢慢挣钱慢慢还,等得起你,哪怕你不还也认了,谁让咱是一家人。可是我这二舅为了快点来钱,竟然迷上了赌博。
家人劝他他不听,惹急了还打人砸东西,曾经风光无限的一个再组家庭,被搞得鸡飞狗跳支离破碎。
这赌局里面,全都是托儿,开头故意让你赢点儿,等你上了瘾,最后绝对让你赔个倾家荡产。偏偏这人迷了心窍,什么都能不管不顾,一心就指望着自己还能赢回来,扬眉吐气。
二舅整天在外面赌博喝酒,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身体一天坏似一天――家里娘俩儿吃饭都成了问题,大家伙儿实在看不过去,凑了些钱给了小晴妈,却又被二舅抢去了,连我妈偷偷塞给小侄女的那点学费和生活费他也不放过。
输了个精光后,他开始盘算着让在一中读书的小雨晴辍学,回来打工赚钱养家。每次喝醉了酒,就跑到外婆那哭,闹,说感觉自己活不长了,这辈子没多少东山再起的时间了,说来说去,还是惦记着老人家那点养老钱。每次小晴放假回家,他都不给好脸色,动不动就又打又骂。有一次她做饭的时候不小心摔了只碗,醉醺醺的二舅骂咧咧的就打过去了,小晴妈当时赌气闹离婚没在家。还好是一个老院,超子说当时他正好回来,听声音不对,扔下摩托车冲进去的时候,那个醉醺醺的男人还没打解气,骂咧咧的兜着圈儿找合手的东西,小雨晴头发散乱抱着膝盖缩在墙角,裙子上不少脚印,一边脸颊青青的,嘴角都渗出血了。
“我看看都疼……那小妮子竟然还忍着没哭……”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小超子坐摩托车上说话的时候,身体随着沉痛缓慢的语调一顿一顿的,从口袋里摸出盒儿烟来,转头递了过来:“你知道她说的话,让我他妈当时就掉泪儿了,直想把咱这二叔送号子去蹲着算了!”
没打算吸烟,鬼使神差的,我却抽出来一根儿,手在不停的抖,因为心在止不住的疼。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我不想知道的吧……一直在假装不关心……不闻不问从此就与我无关了吧……不想知道的呀:“说什么了……她……”
“爸,她……她说……”
小超子张嘴欲言,还没说什么,就鼻子一酸转头望向别处,声音哽咽了,黑暗中断断续续硬撑了下来:“……别老打我脸……明天上学了……老师发现又会让我去医院……就又不够钱吃饭了……不想老花姑姑的钱……”
我无声的站在黑暗里,心被撕裂了个口子,鲜血还没来得及汩汩涌出,某三的车就鸣着笛开进了大门。突如其来的灯光让两个沉浸在某种情绪的小伙子无处遁形,老妈也在车里,两人难得的同时回来了。
停好了车两口子下来,见超子也在,某三儿没有笑呵呵的摸摸他脑袋,老妈也没马上挽留他吃晚饭,小超子纠结的叫了姑、姑父,两人也没应,四个人站在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上僵持着对望,总之气氛很不对。
某三儿拍拍老婆的肩膀,像是安慰,老妈叹口气,终于有气无力的向我们宣布了一件事情――这个夏天不再宁静,许多事情,从此,彻底的改变了。
在那个时刻,超子和我对于二叔这个亲人长辈已经没多少好感――这些年似乎无论从家庭事业亲情哪个方面来看,他都很失败,简直糟糕透顶――而他对那个招很多人疼爱的无辜小妹狠下重手,更加剧了这种情绪,以至于让我们这两个小辈儿都愤愤不平怀恨在心。
人生是如此的微妙,佛教史上以行迹怪诞,言语非常著称的诗僧――寒山曾问拾得:“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如何处置?”
拾得答曰:“只需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现实中的因果却没有待到几年以后,说来就来了。
原来这些天二舅一直念叨身体不舒服,又挨个儿朝兄弟姐妹借钱说去检查身体,你想想前车之鉴,女儿的生活费你都拿去赌,谁还肯轻易借你?不过终究是血浓于水,最后我爸开车,几个兄弟姐妹一块陪着,去了趟医院,结果一出来,几个老兄老妹儿当场就懵了――肝癌晚期,已扩散。
气他不,都气他,谁不气?这些年没个人样儿,喝酒赌博,骂老婆打女儿不孝敬老人,可就是这样,他还是多少年一块长大的哥哥弟弟,也疼过妹妹,也拼命养过家。看着二舅瘫在地上失声痛哭,一群人一边扶一边跟着抹泪儿。
晚上家里气氛非常不好,杨妈妈呆呆的坐沙发上看电视,却不打开一点声音,某三儿晃来晃去找到我,小声跟我说儿子冰箱里有馆子里打包回来的菜,饿了就热热自己吃,你妈今天心情不好,不做饭了。
我点点头,表示非常理解,我的心情也不好,一方面许久不提的小雨晴带来的冲击让人无比压抑,一方面这得病的毕竟是我的亲舅舅,于是拍了拍某三的肩膀:“知道了……没事好好陪你媳妇儿去吧……”
某三儿吹吹胡子瞪了瞪眼,没能把他比兔子跑的还快的儿子怎么着,就回头果断去陪老婆大人了。
老杨家的小斯道拐个弯跑到浴室,短暂的乐子没了,笑容消失,叹口气,脸上恢复了梦游的神情。今天可真乱啊……人一乱就想干点什么……洗个澡吧,
我对着镜子一边脱衣服一边胡思乱想,那个小妹妹现在都上高中了呀……打开莲蓬头洗刷刷……洗完澡给宝贝妞打个电话吧,投降了,想她……记得有一次我们在浴室就忍不住嘿咻起来了啊,额,镜子里她小脸红扑扑的,想想都痒啊,她现在干啥呢干啥呢,真想抱抱妍儿呀,拉拉小手亲亲脸蛋说说话,什么烦恼都没了……
清清爽爽冲完澡,我围着浴巾,拖着着拖鞋一边擦头一边优哉游哉逛出浴室,想着再喝点冷饮什么的,哎哎,透过虚掩的门,客厅里的景象让我连忙停住了脚步,闪在了门后面探视――这两人儿凑那么近干嘛呢……多大年纪了,不注意点形象……噢,一个人在打电话一个人凑着听呢。
我略微松口气,推门进入,只听到了老妈挂电话前蛮开心的最后一句:“都好都好……假期没事儿一定来阿姨家玩,啊?”
某三儿还真行,哄老婆技术一流,刚才老妈还为二舅的事儿闹心呢,现在就这么豁然开朗了。
正想过去打趣两句,仿佛有人喊着口号儿老两口儿目光一致的刷刷冲我射了过来,脸上掩饰不住的喜庆,跟突然抱了孙子似得――瞧的我心里直发毛,嘴一咧笑的战战兢兢:“……咋了……”
事实证明,红光满面的某三儿忠厚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叛逆的心,不贫则已,一贫惊人:“行啊,儿子……人姑娘都来认门儿啦,你小子搞了对象儿也不跟组织汇报一声?你不是好同志!”
猎人斯道听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些年自从中学妍儿事件过后,没再认真谈过,老两口只道儿子伤的不轻,也避而不谈这个。
在学校和小猫“交朋友”这些日子,也没来得及提,现在突然提起吧,还真是有点小尴尬的说――抛去老两口的添油加醋,这个小东西真的能主动说什么?我怀疑。
“这……哪跟哪啊……“
嘴上这样嘀咕,心里还是蛮激动的忐忑着,我若无其事的迎着他们注视的目光走过去,打算翻看下固化来电记录,眉毛一挑,还死不要脸的装不知情:“谁啊……说什么了吗?”
老两口儿憋着笑目光一对,然后争先恐后的开始了各自的盘问,争取到时间,很快我翻到了一个熟悉的号码,心里一动,哈哈,还真是我的宝贝妍儿哇,行啊,小妞挺勇敢嘛!
在诸如这小姑娘是哪儿人呀,在哪上学呀,多大了,哎你就在这打呗怕啥的混乱讨论中,我目标明确的抢了某三儿的手机,脸上挂着笑,一边往外走一边拨了妍儿的号码。
月亮好大,客厅里的热闹喧哗逐渐后退成一副无声流动的画卷,走到夏风吹过的阳台,我听着手机里等待的嘟嘟声,回头望了望里面激烈讨论引颈眺望的两大人,轻扬嘴角,又往夜色更深处走去。
“喂?”糯糯的软语,带着吃东西的含糊声,从手机那头传来。
“妞,是我。”月亮底下阳台之上的斯道情不自禁的微笑,怎么还有点害羞呢。
“恩……谁的手机呀?”说话中间小猫咬了一口什么,可以确定是某种饱含水分的水果。
“我爸的。”
“哦……”哦完又吃了起来。
“给我打电话了啊,刚才你?”我尽量把这句没有被和谐潜力的话说的很挑逗很露骨。
“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很无辜很纯洁的语气。
“吃什么呢?”我忍不住问。
“桃子。”还是无比淡定。
“你在哪呢?”
“床上咧。”
“那个……都说什么了啊你们……”小青年斯道故作无所谓,其实很有点兴奋的,快说你十分想嫁过来给我做老婆,快说!
“没说什么呀……”
对面是一只淡定的赖床上吃桃子的小猫咪:“我说找阿斯……你爸说你正洗澡呢……我就说叔叔好……然后电话就给你妈了……然后……然后我就叫了声姨……然后……”
“能不能把桃子吃完再说?”
现在狂躁的猎人斯道只想调戏熊宝宝,脑海里浮现的是她垂眼专心的吃东西样子,可惜鞭长莫及――也可惜了同一轮明月头顶高悬,天涯共此时。
电话好像断掉了,经历了十几秒的安静,我正想问点啥,对面才突然传来小猫轻快的悄悄话:“我吃完了……”
“额……那,想我没?”
忍俊不禁中,我想起上次的耻辱,于是这个问题突然冒出来了。
“……”
不说话了,好吧,只能说……有进步。
“那你想我不?”犹豫的小猫反问了。
“想啊!”我眨着眼睛爽快的回答:“瞧我多诚实……”
“切……小油嘴儿……”电话里小猫顿了一顿,认真的盘问:“那你说说你想我哪啊?”
“你的眼睛,气质,嘴唇……恩……灵魂……”
夜色中我拿着手机闭上眼睛,开始随着感觉走了:“……手指……小翘臀……短裤,胸……”
“你就是色狼!”小猫抓住了把柄,义愤填膺,估计眼睛又瞪大了。
对地,我就是色狼,就是色狼,是色狼,色狼,狼……
“色狼怎么了?”我张嘴就开始胡搅蛮缠:“至少我是一只讲文明、讲礼貌、讲卫生、讲秩序、讲道德、心灵美、语言美、行为美、外表美、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热爱党的三好色狼!”
“你!你……”
妍儿开始抓狂了,可能都在床上打起了滚儿,我正得意,小猫安静了下来:“哼哼,你就色吧色吧,你再怎么小翘臀小胸胸你也摸不到我,哈哈,你摸不到你摸不到!你摸自己吧!你自摸!”
擦,好狠!
按漫画版演技来描述,三好斯道青筋暴起,黑线陡生,嘴巴移位,脸上豆大的汗珠就要滴了下来:这个丫头一下子让漫天春色全部幻灭。
“妞……那你现在穿着什么呢?”我不死心,忍气吞声,卧个薪尝个胆。
“白热裤小背心啊,要睡觉咯,怎么了?很性感哦,嘿嘿,可是你摸不到……”
“头发怎么弄呢?”
“扎起来了啊……韩版的……很可爱哦……”小猫躺在床上打着滚儿诱惑我。
“宝贝儿……你看起来很美……”
阴谋家斯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磁性,像在深情的给全球通做广告,那种贱到极点的舒服。
“你又看不到……”小猫明显被忽悠了一下:“真是的!”
“现在我散开了你的长发,轻轻的把你柔美的娇躯压在身下,腿不要乱动哦……”
猎人斯道忍住不笑,同步着这种感受,有点动情了:“手顺着你光滑的美腿……往上……你的小嘴儿太诱人了……亲爱的……你黑葡萄似的眼睛让我一望就醉……你雪白的脖颈是不是有点微痒……能不能帮你脱下那遮盖你香肩的背带?”
“你就意淫吧……意淫吧你就……”妍儿的声音越来越低。
“放松你紧绷的身体……宝贝儿……我要顺着你秀气的眉毛吻到你的脚踝……每一寸滚烫的肌肤……身上的束缚让我帮你去除吧……我要抬起你的美腿……不要动……帮你脱掉你那可爱的白色短裤咯……噢……亲爱的……你好……”
“啊~”电话里传来妍儿止不住抓狂的叫声:“坏,坏死了你!”
“哈哈哈!”我转个身,靠着栏杆,在安静的夏夜里笑个不停:“这下摸到你吧……”
“坏死了你……”小猫一个劲儿的重复,声音奶里奶气:“丫忒坏……”
“妞……”半晌,伪君子斯道稳了下情绪,正正经经的叫道。
“恩?”被欺负了的小猫还是乖乖的答应了,呼吸浅浅,躺床上小人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我――想――X――你……”
猎人斯道对着手机那头躺在床上侧耳倾听的妍儿,邪恶的,小声的,清晰的,一字一句的挑拨。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下,几秒钟后,耳边传来小猫三分之一颤抖三分之一害羞三分之一调皮的娇喘:“就――不――给――你――X……”
额,这句温柔的软语轻而易举就让斯道教授湿了……
“耍坏吧你就,啊……挂了!”
“别挂啊妞……”我说的话连我自己都没法相信:“开玩笑呢……”
“谁跟你开玩笑……一会儿给你的号儿发彩信,你看着办……”妍儿娇滴滴说完,就咯噔噔挂掉了电话。
黑暗中,色狼斯道幽幽笑起来,分析了下和宝贝的恋爱诊断书――能开玩笑能暧昧能调情,日前一切状况还算良好――话说那个粗俗字眼功效还真是无比威猛呵,浴巾下面不知不觉已经支起了帐篷……
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客厅,我忙着把带回来的手机卡换进家里任何一部能用的手机里,好及时接收小猫的预约彩信,会发什么呢这小东西?
老两口儿已经作鸟兽散了,某三儿可能回他们卧室上网去了,老妈从书房走出来,拿着张银行卡,直接摆手,我一边换卡一边慢悠悠蹭了过去。
“明天有事不,大小子?”
某三儿媳妇儿一眼瞥见我在搞破坏,校长训人天性犯了:“乱抠什么抠,啊?破坏公共财产!家里手机都让你抠坏了!你手机呢?”
“我的那个呀……好像被……恩,丢了……”
我一边摆弄一边含糊其词,总不能说自己抽风摔的吧,抬起头――我的事儿也就是今天已经耽误的更新呗,自己的事儿还真不算什么事儿:“明天没事,咋了?”
校长大人话还没说,先行叹了口气,把银行卡递给了我,开始了一段罗里嗦惊心动魄的谈话:“明天你去趟一中,路上取一千,中午带小晴妹妹去馆子里吃顿好的,钱让她留着用……这孩子补课还没放假,正长身体呐还舍不得吃……哎!你二舅现在又这样儿了,明儿我们还得去商量怎么办……这孩子命苦着呐……愣什么愣?你妈讲话听着没有?当哥的,不该关心下妹妹啊?别整天玩你的电脑啊游戏,跟你爸似得,没个正经!这孩子走什么神啊,卡掉啦!”
(十四)
那一段我们曾心贴着心/我想我更有权力关心你/可能你已走进别人风景/多希望也有星光的投影
以为在你身边/那也算永远/仿佛还是昨天/可是昨天/已非常遥远
但闭上我双眼/我还看得见
高大坚固的水泥围墙,浅绿色玻璃窗,树影静静摇曳,一只不知名的鸟儿扑棱着翅膀跳来跳去,欢快的影子投映进幽深的道王寝宫,又是一个阳光宁静的夏日早晨。
紧靠着大床的黑色电脑桌上,一张银白色卡旁边安静躺着的手机突然亮起,一边震动一边响起了闹铃。
背景壁纸是亮点――某个笑容清纯只穿着白色内裤的女女,含着手指,胳膊巧妙的挡着胸胸不漏点儿,挺腰翘臀,对着镜头摆出了极尽性暗示的姿势,毫不吝啬的展示着自己的小S身材――目光暧昧的好像在为争夺全球百大性感女星排名拍宣传照。
昨晚妍儿发来那张邪恶的艳照时,图片下面还附了如下这样一段话,言简意赅:
“哥哥~搞不?包夜五十……”
(敢不对着我照片做坏事儿吗?哼!)
事实证明斯道哥哥是没种儿的,小猫那个哼字还热气腾腾呢,她的半裸照就被我迅速传上电脑,放大、放大、再放大……小翘臀照的还蛮清晰的……那两只小兔子哟想死我了……小嘴儿含着什么……
一阵难以言喻的快感过后――宅男废纸这一定律再次被证实――紧接着就是一阵习惯性后悔:该死!右手!你丫又扼杀了两亿条小生命……
在桌子难听的震动声和美妙的音乐的交织干扰下,一只手不胜其烦的伸了出来,迷迷糊糊的赖床斯道君终于被叫醒了。
伸个懒腰,浑身乏力且充斥着罪恶的虚脱感――我眯着眼睛看清楚时间时,心里咯噔了一下,要抓紧起床出门了!
好孩子斯道的愁思是在洗脸洗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对着镜子看着挂着水珠的脸,莫名其妙的发呆――真的就这样,去见小……她了么?
当时糊里糊涂的接过卡,好孩子斯道是一阵阵犹豫的,想推脱,可是又什么也说不出口――说什么呢?我不能和她说话了,我很久很久不和她说话了,我忘了怎么和她说话了?
为什么不推辞掉?难道是希望合情合理的去看她一次?反正也没什么了吧,这么多年不都这样了――那为什么还要去?
去确认她没有你这个哥哥的疼爱依然会过得很好?可是你听说她过得好吗!也许,不去才说明有什么吧,就像当年心里难过就是有什么,可是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嘛!而且那时候的事儿她还能记得多少?
哈哈也许这一切就是我庸人自扰,哪有那么多顾虑,带个小妹吃顿饭,捎点儿钱,就这么简单!
算好了这一路基本没什么机会晒太阳――出门公交车,下车取钱,两步一中门口,某个饭馆,回家公交车――于是出门装最后确定在:一条浅灰色G-S的牛仔裤,万搭的紧身白背心,外面套了一件黑白格子的衬衫,敞开,白色帆布鞋,再挎上个包,对着大镜子头发一甩下巴一扬,觉得挺像那么回事儿,就随手自拍了张,一边出门往外走一边给小猫发了过去,顺便问,宝贝干嘛呢。
出门就遇上一辆2路公交,招手成功搭上,人不多,座位很多空着――我喜欢,这就像谈恋爱,有的挑是最好的――挑了个靠窗的坐下。算下时间,近二十分钟的车程,算上取钱的时间,也能赶上她放学。
一路盯着窗外熟悉的风景无话,一个人这样坐车吹风还蛮自在的,到站跳下车,取钱的时候我开始有点不自在了。
虽然最后时刻转学了,一中还算是我的母校,当年的伤心之地,这些年和这里的同学老师都没什么来往。可我不是真的为这个不自在,我心里明白,浪荡斯道还有什么放不开的?我心里明白。
说到一中,不得不提这儿很有名的校长,他有个很好名儿叫金山,可惜爸妈没选好,金山爸爸姓吴,金山妈妈姓梅,怎么搭配都是悲剧。这位传奇人物当年本来是骑着自行车去一中旁边的小学应征教导主任的,选来选去资格不够没选上,很气恼的说,推着车拐个弯儿看见一中大门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对,你很聪明,已经猜到了。这件事不仅他自己想不明白,当时所有人都想不明白,等有人想明白的时候,他已经是本地最高学府的头号领导了,人生就是这么美妙。
斯道哥哥说这些给谁听呢,好吧,斯道哥哥是有点紧张了,取完钱我慢悠悠晃到了一中前门附近,黑色大理石的庄严肃穆勾起了我不少回忆。
嘿,那个看门的大爷还健在啊,小胡子还是那么英挺,查学生证呢正,当年他就是神啊!哈,我直直的站在街中央,打量着这座回忆之城,直到一群群穿着蓝白校服的青涩花朵儿开始往外冒了,好吧好吧,终于还是放学了。
正门前面的光明眼镜店,老妈说约好在这见的,我站到了那家眼镜店招牌下面,穿着得体,长的也不丑哇,可是手心冒汗了……她在这一群出来吃饭的高中生之间么,我眯着眼睛在花丛里寻找着记忆中的小女孩,也许她样子变很多了,这么多人,还真不好找啊。
就在斯道哥哥背着包东猥琐的东瞧瞧西瞅瞅的寻找未果时,一只小手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突然挽住了我的胳膊,然后鼻孔闻到某种淡淡的清香,还没完全转过头,只觉得身边一暖,一朵蓝白色的小花跳到了我身边,丝丝发梢扫过我的脸颊,那清脆的声音好像从来没有变过:“哥哥。”
这一刻突然觉得好熟悉/像昨天今天同时在放映/我这句语气原来好像你
差一点骗了自己骗了你/爱与被爱不一定成正比/我知道被疼是一种运气
哥哥。
她还是这样叫我,亲昵的挽起我的胳膊,抬头低头间,目光相对,彼此一个片刻的凝视,寻找着年华带给彼此的落差。相顾无言,我心里惊叹她清新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美,正想微笑一下,她转头,清澈的眼睛略带惊慌的往后瞧了一下。
这时候我只顾侧头望着小雨晴精致的侧脸,阳光下少女白皙的皮肤闪耀着青春的光芒,哥哥的小妹妹已经长大了――她回过头也不说话,只是垂着眼,挽着胳膊拖着我沿着街道走――我在被她带着走。
这是要干什么,大中午就这样走下去?身边紧靠的温暖让我不安起来,校服高中生聚集的学校前门这有样点显眼,我望着前方稳定下呼吸,寻思着要说的第一句话。
大概走了十几步,小晴又忍不住回头看,顺着她的目光,这时候我才发现,后面人群中有个脸色惨白的校服少年,一直在跟着我们,每一步都那么沉重,木讷的眼神里满是零下一度的悲伤,那种绝望似曾相识。
“那孩子怎么回事……”
我忍不住停住脚步,询问的望着小雨晴――也许我该叫她雨晴,或者小晴,也许根本没差别的吧,音容笑貌的每个细枝末节都显示着,她还是那个槐花树下独坐的小女孩。
惨白少年见我们回头看他,也停住了脚步,木头人似地矗立在行走的人群中,目光充满仇恨,仿佛要以整个世界为敌――我想我能理解那种少年情怀。
小晴皱着眉纠结的瞥了一下那个少年,转头看我,略显苍白的脸颊露出了浅浅的酒窝安定人心,眼睛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疲惫,却让敏感的猎人斯道觉得她正经受着某种折磨:“哥哥别理他,这个人经常发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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