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健康网|男女恋爱故事:一个MM偷偷爱着让男人流泪的故事(2)……夫妻两性学习…… – 女娲健康网

女娲健康网|男女恋爱故事:一个MM偷偷爱着让男人流泪的故事(2)……夫妻两性学习……

一个MM偷偷爱着让男人流泪的故事(2)

性爱故事导读:原想在《找对女人再上床》里,让我喜欢上姐姐,然而,很扯蛋,这竟成了现实。对此,我始料不及,很不情愿,毕竟,姐姐是个妓女。尽管我爱好幻想,喜欢浪漫,可我想不出跟姐姐的结果,我也不愿去想。

姐姐没说爱我,甚至连喜欢我的话都没说,做爱的时候,她只是哭。姐姐的眼泪无尽无休,绵长悠远,宛若深秋季节”哗啦啦”的雨水。姐姐的眼泪给我忧伤,让我冰冷的心变得温暖,使我对她充满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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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看看第一篇: 一个MM偷偷爱着让男人流泪的故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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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桔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午后明丽的阳光下,一群带黑色花斑的白蝴蝶在起舞。

  “没事吧,你?”玫瑰轻声问我。

  她的声音,轻而柔和,灵而幽静,宛若蜻蜓的翅尖划过湖面,又似一缕夕阳从门缝无声穿过,飘逸婉约,细腻甜美。我听在耳里,惊在心头,我倒抽一口凉气,浑身上下立时起了层鸡皮疙瘩。

  我擦掉眼泪,忍住颤抖。我伸出胳膊来,摆摆手。

  “真的没事吗,”她又问,“要不要削个苹果给你?”

  我又摆摆手。

  “快点,快点,”蝈蝈催她,“还玩不玩啊!”

  “丫死不了,放心吧,你,”蝈蝈吱吱又叫,“一个死了,我赔你俩行不!”

  窗外桔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午后明丽的阳光下,一群带黑色花斑的白蝴蝶在起舞。

  他仨继续玩。其实,我挺想吃个苹果。玫瑰是个好女孩,可我不愿承受她对我的好,哪怕只是削个苹果。每次与玫瑰的眼光碰撞,我都能从那清澈的眼睛里,读到期待。我是个连麻雀,苍蝇,乌鸦都不如的家伙,一个破罐子破摔的可怜虫,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什么也给不了她。命中注定,我只能头顶沉甸甸的绿帽子,与忧伤相伴,与龌龊为伍,再也无力面对窗外那灿烂的春日阳光。

  我蒙着头,在黑咕隆冬的被窝里胡思乱想,想着想着,想着想着,想着想着,突然,一泡尿悄然而至。其来势汹汹,我不敢硬憋。我掀开被子,使劲往起坐。玫瑰看见,赶忙过来。

  “你这是?”玫瑰扶起我。

  她轻轻喘息,头发甩在我脸上,又疼又痒。

  “来,来,玫瑰你闪开!”蝈蝈替过玫瑰。

  “是想上厕所吧?”蝈蝈问。

  “点头yes,摇头no,”小Q笑着补充,“这次不准再探了啊!”

  窗外桔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午后明丽的阳光下,一群带黑色花斑的白蝴蝶在起舞。

  我点点头。

  玫瑰忙给我穿鞋,穿好后,蝈蝈跟小Q把我架起来。我被他俩拖出病房,玫瑰跟在后面。

  “你过来干嘛?”蝈蝈扭头冲玫瑰坏笑。

  玫瑰猛然意识到,有些不好意思。

  一支支翠绿的嫩苗在地板上拱土而出,迅速成长,是向日葵。它们大片的叶子随风飘动,发出哗哗的清脆声响。

  我一路被他俩拖着,像个从牢房里拽出来,要拉去枪毙的死刑犯。我神情木然,浑身瘫软,一脸无奈。我就是条口吐白沫等宰的鱼。到厕所那,小Q一脚将门踹开。

  一进去,我立时被一股惊天动,泣鬼神的恶臭砸的头晕目旋,眼冒金星。小Q跟蝈蝈也赶忙捏紧鼻子,用嘴喘气。

  “棍,快尿,”蝈蝈慌忙道,“此地不可久留!”

  他俩把我扶上台阶,搀着我。我自个解开腰带。小便池水泄不通,积尿深不见底,我被熏的睁不开眼。

  我想赶快尿,赶快尿,快尿快走,可事与愿违,好事多磨,我越想快点尿,快点尿,下边那东西还就尿不出来。急得我满头大汗,自惭形秽。

  窗外桔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午后明丽的阳光下,一群带黑色花斑的白蝴蝶在起舞。

“呵呵,”蝈蝈不满道,“你他妈快点,我都快晕过去了。”

  我琢磨着不能急,越急越尿不出来。我调整呼吸,努力撇弃杂念,心静如水。

  “棍,”小Q说道,“你甩甩,一甩就出来了。”

  “对,对,甩甩。”蝈蝈捏着鼻子,连声附和。

  窗外桔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午后明丽的阳光下,一群带黑色花斑的白蝴蝶在起舞。

  我甩一下,没尿,又甩一下,没尿,又甩一下,没尿,又甩一下,还是他娘的没尿。我羞愧难当,真想一头扎尿池里。

  “棍,不用慌,慢慢甩,”蝈蝈宽慰我,“越急越甩不出来!”

  我甩了又甩,甩了又甩,甩了又甩,甩了又甩,工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甩出来了。可差强人意,只有几滴。

  “真他妈想弄死你!”蝈蝈搀我下来时,恶狠狠说。

  回到病房,玫瑰把手机拿给我,说刚有人打过来,她一接对方就挂了。我看看来电,是姐姐。

  蝈蝈跟小Q把我扔到床上。

  “摔死你个狗日的!”蝈蝈骂道。

  “你俩干嘛,怎么能这样?”玫瑰赶忙扶我。

  她帮我盖好被子,生气地瞪着蝈蝈跟小Q。

  窗外桔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午后明丽的阳光下,一群带黑色花斑的白蝴蝶在起舞。

  我发短信给姐姐,告诉她接电话的是一个朋友。

  “数日不见,不知姐是否仍红颜依旧,柔情似水,弟夜深难寐之时,常暗自思量,吾生最爱者谁,思来思去,当是姐姐耳!”

  我一边编,一边笑。我发出去。不料,没一会,姐姐又打了过来。

  “搞什么呢,你,”姐姐娇声娇气,“刚吓我一跳,还以为是你那小朋友呢!”

  我咽了口唾沫,扯着嗓子喊。我的喉咙里就像是堵满了棉花,死活出不来声。

  “说话啊,怎么啦?”姐姐问。

  我又咽了口唾沫。

  蝈蝈过来,一把夺过手机。

  “装什么逼啊!”蝈蝈白我一眼。

  “喂,你好,”蝈蝈客气地说道,“我是棍的朋友,是这样,他现在语言功能基本上已经丧失,您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跟我说!”

  窗外桔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午后明丽的阳光下,一群带黑色花斑的白蝴蝶在起舞。

  蝈蝈对着电话又嘟噜了一阵。

  “好,好,那待会见!”蝈蝈一脸灿烂。

23

  

  护士进来给我输上液。其间,小Q问蝈蝈谁要来。蝈蝈瞥瞥玫瑰,随后朝小Q暧昧地笑了笑。小Q心神领会,知道蝈蝈当着玫瑰不好说。玫瑰觉察到他俩的心照不宣,她默默摆弄着扑克,摆弄过来,摆弄过去。

“好好休息,”护士走时叮嘱道,”多吃些水果,蔬菜。”

我朝蝈蝈眨巴眨巴眼,偷偷指指玫瑰。蝈蝈嘿嘿冷笑一声,伏下身,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二女对掐,精彩即将上演!”

没想到蝈蝈会如此幸灾乐祸,他娘的,交友不慎啊!

我瞥瞥玫瑰,她还在摆弄扑克,一张一张,摆弄过来,摆弄过去。她垂着头,丝发遮着脸,她牛仔裤的左腿上绣着一朵小花,那淡黄的颜色扎的我眼疼。小Q无所事事,东瞅瞅,西看看,后来索性趴在窗台上观望起桔红色天空里飞过的一只只麻雀。

“一只公的,又一只公的,又一只公的,”小Q自言自语,”麻雀现在也流行搞同性恋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玫瑰没要走的意思,蝈蝈也跑到窗前数起麻雀,俩人不时悄声嘀咕。

我猜不透玫瑰的心,她为什么要留在这,难道就甘愿承受心痛?我真想把她赶出去,她可怜,我也可怜,我不想伤害她,我还没孙子到那般田地,也许她是好奇,想看看来的到底是谁,可知道了又怎样呢,唉,这他娘的什么事啊!

有人敲门,想必是姐姐。我挣扎着坐起来,蝈蝈去开门。

“棍是在这吗?”

是姐姐。

蝈蝈客气地把姐姐让进来。

姐姐看见我,眼圈立时有点发红。她把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扔旁边床上,不顾我还输着液,一把抱住我。姐姐将我抱的很紧,像是担心我会跑了。我猛然心头一热,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蝈蝈朝小Q使个眼色,拽着玫瑰蹿了。玫瑰走时,神情暗伤,一脸茫然。我在姐姐怀里肆意哭泣,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姐姐轻轻抚摸我,也陪我流下眼泪。

窗外桔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午后明丽的阳光下,一群带黑色花斑的白蝴蝶在起舞。

我在姐姐怀里哭了许久。

“不哭了啊,”姐姐劝我,”以后咱不想她了,谁离谁活不了啊!”

“赶明姐姐给你弄个好的,气死她!”姐姐拍着我肩膀说。

一听姐姐说赶明给我弄个好的,我不喜却悲,眼泪”哗啦,哗啦”流的更厉害了。

24

  

  又在医院躺了几天,待出院时,除了有点大舌头外,我基本上已能自如说话了。我感觉能说话,真他娘的好。自从姐姐来过,玫瑰就没再来,只是时不时让蝈蝈给我送些苹果,香蕉什么的。于是蝈蝈每次都会借机开导我一翻,把我贬的一成不是,说我是如何如何颓废,龌龊,人品卑劣,而玫瑰又是怎样的清纯,善良,对我死心踏地。

  “唉,玫瑰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就偏偏喜欢你这畜生!”

  当蝈蝈面对窗外一只接一只飞过的麻雀,恶狠狠感叹时,我深深地憎恨自己,觉得自个真不是东西。觉得自个不是东西后,我有点恨玫瑰,恨她对我好,恨他让我觉得自个不是东西。

  出院前一天,姐姐又来看我,匆匆忙忙的,没待多久便走了。走时,给我留了点钱。我说什么也不要,跟姐姐争执了半天,后来姐姐急了,说要是我不要,以后就别想再见到她了。我为姐姐的这句话所感动,竟然流下泪来。我不忍让姐姐生气,只好把钱收下。姐姐走后,我数了数,两千。我接连咽了好几口唾沫,心情很压抑。两千,二百块钱一次的话,姐姐得接十个客人才能挣到,也就是说得被十个孙子插来插去地蹂躏。

  窗外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我觉得这个事很操蛋。这钱我不能花,说什么也得还给姐姐,尽管我连麻雀,苍蝇,乌鸦都不如,是块废铁,是堆垃圾,破罐子破摔,猪狗不如,可我他娘也不能沦落到花姐姐的血泪钱啊!

  走在阳光灿烂的街道上,我虚弱无力,勉强苟活,小杨树的小杨树叶随风飘舞,我的心也是飘舞。我遥望远方,她骄傲的模样在桔红色的天空下摇摇晃晃,晃晃摇摇,我边走边思念,边走边思念。

  “把我忘了吧,我是你生命中的魔鬼,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幸福。”多么富有诗意的话啊,可很操蛋,是说给我的。如果忘掉会得到幸福,我会去忘掉的,可我的幸福就是你,我他娘的怎么去忘啊,你就是我的救命稻草!

  蝈蝈看透我的心思,对我是哀不幸,怒不争,连连叹气。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蝈蝈一语中地。

  是啊,我就是那落花,她就是那流水,落花落啊落,流水流啊流,流水是骄傲而浪漫的公主,落花是卑微且懦弱的仆从,是个像个狗一样围着主人打转的仆从。

25

  

  我跟小Q顺着人流往教室晃悠。一边走,小Q一边讲蝈蝈同那小胖妞的苟且之事,小Q讲的很投入,又眉飞,又色舞,还时不时张牙舞爪,朝地上吐口痰。我心不在焉,目光呆滞。

“蝈蝈说了,她要不上床,就让她灭亡!”小Q笑着,又朝地上吐了口痰。

走廊尽头有人在踢键子,我没在意。

小Q拿胳膊肘捅捅我。

“玫瑰!”小Q小声说道。

我仔细瞅去,可不是。玫瑰正靠着窗台,一边笑,一边跟踢键子那女孩说着什么。从她不再去医院到现在,有些天不见了。想想那天的事,确实挺扯淡的,我甚至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棍,说实话,玫瑰对你真好,”小Q拍拍我肩膀,一脸坦诚,”要我是你的话,早他妈献身了!”

我没搭理小Q。

键子落到玫瑰脚下,她弯腰去捡,起身时,她看见了我。她把键子给那女孩,冲我笑了笑。阳光落在她脸庞上,她的笑容在阳光下绽放。清晨的阳光是微弱,她的笑却是灿烂。

我迅速垂下头,闪进教室。我神情慌张,宛若过街的老鼠,仓皇失措。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我灰溜溜穿街而过,一个砖头接一个砖头砸过来,我”吱吱”惊叫,胆战心惊,慌不择路。我是个老鼠,尽管平日里坏事没少做,可好歹也算条性命,不能就这样残酷地将我置于死地吧,我确实连麻雀,苍蝇,乌鸦都不如,可也不该总受这么痛苦的折磨啊,精神上被玫瑰强奸过来,强奸过去,强奸过去,强奸过来,我成他娘的什么了!

老K搂着他小媳妇在那缠绵悱恻,耳鬓P磨。我悄悄过去,朝他猛拍一把。老K猛一哆嗦,小媳妇一声尖叫。

“抓奸,”我厉声道,”都别动衣服!”

小Q嘿嘿笑,边笑边”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模拟警笛声,模拟的惟妙惟肖。

老K气坏了。他蹿起来,朝我跟小Q一人连凿了几拳。我跟小Q连连求饶。小Q东躲西闪,上蹿下跳,我吓的尿都快出来了。

老K在要死要活成为专长蒙人的垃圾诗人之前,一直在要死要活成为一名优秀的拳击手。老K的诗我敢不屑一顾,哧之以鼻,可对他的拳头我却望而生畏,深知其牛逼,原因是在老K短暂然而异常亢奋的拳击生涯里,其不光打烂了一条又一条沙袋,还对众多朋友下过黑手,凡是认识的,一见面,其二话不说,立马扑上去,摁着你猛凿一阵。按老K的话说,这是活体练习,与打沙袋,互为补充,相得益彰。以至在那段不堪回首的黑暗岁月里,我是一见老K就绕着走,生怕被其逮住,又是一顿乱凿。对老K的拳击水平,我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都会怀着一股浓浓的,纯纯的草鸡之情。

玫瑰跟另外俩女孩说说笑笑进来,玫瑰手里摆弄着键子。我忙扭过脸。院墙外的旷野中,成片成片的小黄花,小白花,小红花,正开的绚烂。无数只蝴蝶,蜜蜂畅漾其中,忙忙碌碌。

“好漂亮啊,在哪买的?”小媳妇问玫瑰。

“给我看看来!”小媳妇挣脱老K的胳膊。

院墙上落着两只麻雀,一只是公的,一只是母的,公的个子大,母的个子小。虽然早知不如麻雀,可眼睁睁看到成双入对的它们,我仍不免顾影自怜,暗自神伤。

我感觉很他娘的孤独。

我掏出手机,哆哆嗦嗦地编了条短信给她。

“汝在长江头,吾居长江尾,终日思汝不见汝,共饮长江水。分别多日,不知宝贝衣可暖,饭可香,觉可踏实,吾思汝心切,万水千山,不知何日方得相见!”

我又看了一遍,然后瞅瞅麻雀,发了出去。

她迟迟未回。

我口干舌燥,连连咽唾沫。我担心她没收到,又发了一次。

过了许久,还是没回。

公麻雀飞走了,母麻雀也飞走了,晴朗的天空顷刻间变得桔红。我的忧伤,连同忧伤的忧伤,呼啸而出,所过之处,风声鹤唳,鬼哭狼嚎。

我任凭自个像块烂泥一样地瘫在桌上。我张着嘴,一口一口地喘气,一口一口地喘气,一口一口地喘气,一口一口地喘气,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呼之欲出。我咬牙,强忍着,不让这狗日的东西流下来。我瞥瞥讲台上的老头,其正陶醉于讲述狗屁《荷马史诗》的快感之中,摇头晃脑,喋喋不休。我垂下头,不想让别人看出我的痛苦,一闪身,出了后门。

我给她打过去。我左手扶着厕所窗台,右手拿着手机。我的左手在哆嗦,右手也在哆嗦。

电话那边”嘟,嘟”响,没人接。我又拨过去,还是没人接。我一遍一遍地拨,一遍一遍地拨,一遍一遍地拨,一遍一遍地拨。

也许她没带着,拨到后来,我想。可也就在这时,那边关机了。

我抽出烟,点着。我拽下烟蒂,捏着,大口大口吸。我那狗日的眼泪,”哗啦,哗啦”奔腾而出。

26

  

 一连几天,我天天打电话给她,她不是手机关机,就是打通了没人接。打她宿舍的电话,纵然是深更半夜,那边也说她不在。我被搞的神情憔悴,郁郁寡欢。我想她是在躲我。一想到这,我心里便像刀割般难受。

28路车停停走走,呵呵着车窗,望着暮色弥漫的街道,目光呆滞。桔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风筝在随风摇荡,我的思念也在摇荡。

车刚过博物馆,姐姐打电话来,问我快到了吗。听到姐姐的声音,我为之一震。下边那家伙做反射状,腾一下翘起来。我吓了一跳,偷偷瞥了眼身旁的大妈,慌忙把上衣往下拽了拽。

“这么急干嘛,”我压低声音,”身子洗干净啦?”

“别废话,”姐姐似乎心情不佳,”到哪了?”

“刚过博物馆。”我忙说。

“到了打电话,我下去接你!”姐姐的声音听起来很硬,我有些不习惯。不习惯归不习惯,我没去细究这个,我被忧伤压的喘把过气来,没力气想。

28路车停停走走,呵呵着车窗,望着暮色弥漫的街道,心情暗淡。我在临安公园后门下车,随后穿过街道。桔红色天空是桔红,我仰头望了望,一只麻雀也没有。

快到酒店时,我打电话给姐姐。

“好,我这就出去。”姐姐的语气又变得温柔。

姐姐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像个傻逼电线杆一样,傻在了原地。姐姐忒他娘的漂亮了,我不觉咽了一口唾沫,又咽了一口唾沫。姐姐站我面前,我感觉她完全就是仙女。姐姐的上衣,胸口开的很低,露出大块白嫩的肌肤,看的我眼花缭乱,心砰砰直跳。

“瞅你这色眯眯的样。”姐姐白我一眼。

我朝自个脸上”啪啪”扇了几下,缓过神来。

“这怎么能怪我呢,”我嘿嘿笑,”谁让你太扎眼了,我还以为遇上了神仙姐姐。”

姐姐清澈的眼睛眨巴眨巴,露出浅蓝的眼影,脸上泛起红晕。我心神荡漾,禁不住又咽了一口唾沫。

“废话怎么这么多!”姐姐又白我一眼。随后,姐姐挽住我胳膊,勾起我就走。姐姐把我拽进酒店。

在包厢门口,我小声问姐姐是先做后吃饭,还是先吃饭后做。姐姐瞥瞥门旁的女服务员,朝我胳膊上狠狠扭了一把,疼得我直裂嘴。

包厢里灯光柔和而暧昧,宽阔的落地窗外是法国梧桐苍翠的枝叶。点过菜,姐姐问我喝什么,是啤酒还是白酒。我翻着菜单看,翻过来,翻过去。

“你们这有路易三十二吗?”我问服务员。

“对不起先生,”服务员说道,”路易三十二我们没有,不过有路易十四。””唉,你们可还星级酒店呢,竟连三十二都没有!”

“那算了,就来两瓶青岛吧!”我装模作样。

“来三瓶吧,”姐姐笑着说,”我也喝啤的。”

窗外暮色渐浓,华灯初上,一群带黑色花斑的白蝴蝶翩翩飞过。姐姐打包里

掏出盒香烟,抽出两根,一根给我,一根给自己。我受宠若惊,赶忙摸出火机,给姐姐点上。

“我发现你有时候特贫,”姐姐轻轻抽了口烟,”像那个张大民!”

我摸摸姐姐茶杯里的水,有点凉,我把它泼了,倒上热的,又给自己倒了点。我一口一口喝水。

姐姐左手托着下巴,右手夹着烟,一边抽烟,一边时不时望向窗外。我觉得姐姐在望向窗外时,眼神有些忧郁。我还觉得,姐姐在忧郁的时候,异常美丽,稍不留神,会将我打动,就如同那个秋天,我被她打动时那样,一箭穿心,万劫不复。我胆战心惊,不敢再看姐姐。

我垂头抽烟,一口接一口,一口接一口。我又想起那个时候她给我带大红枣,在后面蹬椅子,叫我时的场景,想起那时候的阳光,想起她站在阳光下,微笑时的灿烂面容,想起她勾着我脖子,踮着脚吻我,边吻边说她爱我,想起我们白天黑夜做爱的那间小黑屋,想起她在某天夜里说冷,让我抱紧她。我边想边抽烟,心里充满了忧伤。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忍着,没让它流下来。

姐姐”邦邦”敲了敲桌子。

“怎么了,你?”姐姐问我。

我使劲眨巴眨巴眼,把眼泪眨巴进去。

“没事。”我朝姐姐挤出点笑。

“皮笑肉不笑!”姐姐竟然看了出来。

我只好对姐姐又皮笑肉不笑了一次。

“真的没事,”我撒个谎,”刚想我那小说来着,琢磨下边该怎么写!”

“你那个什么什么再上床?”姐姐问。

“是找对女人再上床,”我笑着说,”是找对女人,不是什么什么。”

菜陆陆续续上来,服务员打开啤酒。

“你们忙吧,我们自己来。”姐姐对服务员说。服务员倒上酒,出去了。

“你想干嘛?”我朝姐姐坏笑。

姐姐没答理我。她慢慢转动酒杯,静静注视着杯里晃动的啤酒。她的眼神深邃而略显迷茫,我不知道那算是惆怅,还是忧伤,我不懂她。

夜色已至,黑蓝的天空里,有几颗惨淡的星。

姐姐举起酒杯,看着我,笑了笑:”来,祝我生日快乐吧!”

我心头一震,忙将酒杯端起来。

“咋不早说啊?”我责怪姐姐。

姐姐没言语,她跟我碰了碰杯,随后一口一口,一口一口,喝下了那杯啤酒。姐姐跟我在一起没这样过,她心里肯定有事。我想问姐姐怎么了,可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这时候,安慰姐姐的最好方式,我想是陪姐姐默默喝酒,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

我把杯里的酒喝掉,然后给姐姐倒上,也给自个倒上。我夹一块鸡肉,两片蘑菇,一根青菜给姐姐。

“生日快乐,”我端起杯,真诚地望着姐姐,”我会记住今天晚上的,记一辈子!”

姐姐笑了笑,然后喝掉杯里的酒。姐姐望向窗外,眼里,有泪光在闪烁。

27  

  

“你手机咋回事,”蝈蝈踹门进来,”大白天关什么机!”

“没啊,”我说,”开着呢!”

我掏出来一看,是没电了。我换上电池,把充电器插上。

小Q拿起键盘旁的烟,抽出根点着。

“棍,”小Q笑,边笑边东嗅西嗅,”精液味道好浓郁啊!”

蝈蝈学着小Q的样子也嗅嗅。

“小Q的嗅觉这次表现的很灵敏,”蝈蝈拍拍小Q的肩膀,赞扬道,”像一条真正的警犬!”

小Q朝蝈蝈胸口凿了一拳。蝈蝈捂着胸口,作痛苦万分状。

“今天晚报的头条,狗咬人!”蝈蝈嘿嘿笑。

“赶快走,你丫这气味真难闻,简直就是猪圈。”小Q从床底箱子里摸出俩苹果,扔给蝈蝈一个。

“去哪?”我问。

“小媳妇拿奖学金了,请客!”小Q说。

“多少?”

“五十。”小Q笑。

“操,五十还请客,吃啥啊,开水炖白菜?”呵呵在床头抽烟。

“对了,都谁啊?”我问。

“还能谁,可不就咱几个呗!”

小Q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头一扬,嘿嘿乐了:”当然,有必要补充一下,您朝思暮想,日夜想念,惟恐避之不及的玫瑰女士,也在应邀之列!”

“别鸡巴嗦了,快走,晚了狗日的老K,又得汪汪!”蝈蝈朝我俩大手一挥。

已临近暮时,阳光却异常温暖,宛如滚烫的水。桔红色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有风吹过,树叶瑟瑟作响,像是小老鼠在黑夜的夜色里磨着黑牙齿。

路边的小草长的绿绿葱葱,路边的小花开的灿烂耀眼。这些花花草草真是没有良心,一点都不顾及我失恋的忧伤,完全忘了我在很多个夜晚是怎么用热呼呼的尿来灌溉它们的。我咬牙切齿,气愤难平。我边走边拔,边拔边走,不多会儿,回头望去,布满尘土的小径上,便布满了美丽动人的残花败草。

蝈蝈摇摇晃晃,丰满的屁股像是两个大气球,鼓鼓曩曩。大屁股一共两瓣,左边一瓣,又边一瓣,明丽的阳光下,左边一扭,右边一扭,右边一扭,左边一扭。我扫了眼小Q,见他正色迷迷盯着那扭来扭去的大屁股,神魂颠倒,心神荡漾。很多年过去了,面对某个女孩的迷人小屁股,小Q将会回想起,在这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上,被蝈蝈的大屁股打蒙了的这个遥远下午。

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她的笑脸系在麻雀的尾巴上,上下跳跃,转瞬即逝,一朵朵灿烂的向日葵在空中绽放。想起这些天给她拨的电话,我很是忧伤。忧伤的我,扎着头,目光焦灼,面孔憔悴。我忍着不去想,却做不到,还是想,以至越想越悲伤,越想越悲伤,最终掉下泪来。不过我掩饰的很好,我佯装绑鞋带,蹲下来,趁他俩不备,迅速将眼泪偷偷擦掉。忧伤之余,我不得不感叹自己的急中生智,竟是如此的聪明,而蝈蝈跟小Q,又是何等的笨蛋!

远处桔红色天空下,一层层热浪自干巴巴的路面上升腾而起,像是漫天飞舞的油葱大饼。一棵弯脖子小榆树旁边,横着三条人影。

老K搂着小媳妇昏昏欲睡,两眼苍迷。玫瑰提着个绿色小包,婷婷玉立,看见我时,她微微笑,露出整洁的牙,有些羞涩。

人一到齐,老K立马就精神了。二话没说,带着我们这群乌合之众,闪进了一家餐馆。一进去,震耳的吵闹声,呼一下,扑面而来,我被震的东倒西歪,站立不稳,慌忙扶住一堵墙。

“操,太吵了,”蝈蝈皱着眉,扯着嗓子朝老K喊,”这地不中!”

“想说话得他妈备着草珊瑚!”蝈蝈笑。

老K也笑。

我们出来,又换个一家。这家有包间,我们挑了个干净且光线好的。老K跟小Q下去要凉菜,蝈蝈四处翻找着空调的遥控器。

“棍,快他妈找找,”蝈蝈边东瞅西瞧,边擦脑门上的汗珠,”天咋这热!”

我一点也不热。我奇怪蝈蝈为什么会热成这样。我看看小媳妇,又偷偷瞥了眼玫瑰。小媳妇一边拿纸巾擦汗,一边微张着嘴气喘嘘嘘,她的脸上泛着红晕,感觉像是刚刚来过高潮。小媳妇跟玫瑰说着话,瞟了我一眼,只是轻轻的一瞟,如微风抚面,似蜻蜓点水,我下边那东西,却腾的一下,竖了起来。它竖的很直,很直,一点弯都没有,像根四毛钱一支的2B铅笔。我的裤裆,非常明显的,被顶了起来。我赶忙坐下,把右腿翘到左腿上,让右腿作无聊状,上下摆动。呵呵着椅背,嘴里”呜呜,呜呜”吹起口哨,我吹赵传的〈〈勇敢一点〉〉,吹得激情荡漾,唾沫横飞,口干舌燥。

这样一来,掩饰是掩饰住了,可我下边那硬邦邦东西却被夹的生疼,疼的我直咬牙,背流冷汗。尤其郁闷的是,这么一夹,这么一疼,下边那狗日的东西,高歌猛进,竟然更硬了!

蝈蝈下楼问服务员要遥控器,小媳妇也跟着去了。片刻间,屋里只剩下玫瑰和我。我浑身不自在。我期盼下边能赶紧软下来,可我越是期盼,它越是调皮捣蛋,就是不软。

玫瑰过来,坐我旁边。

我心头猛然一颤,小腿哆嗦,手心里出了汗。我朝她献了个媚笑。

“最近忙什么?”她问我,语气轻柔。

“不,不,不忙什么!”我紧张兮兮,咽了口唾沫。

她低头望着脚尖,长而稀疏的丝发落在脸前,如湖边的柳条。

“古文正讲李商隐呢,讲的挺好,”她看看我,随后又忙移开视线,”听说,你是他的Fans?”

“听谁说的?”一听商隐,我来了点兴趣。

玫瑰又看我一眼,她的眼神闪烁,像只在坟地里飘荡的荧火虫。

这时,门外传来老K跟小Q”叽叽喳喳”的嘻笑声。老K一进来,脸上立时堆满暧昧的笑。小Q的表情也很暧昧。玫瑰脸有点红,她垂下头,绞着手指。我突然对老K跟小Q很反感。蝈蝈跟小媳妇也回来了,小媳妇手里拿着遥控。空调打开,关上门,不一会儿,蝈蝈不喊热了,我却感觉冷。凉空气钻进我鼻孔里,我感觉不舒服,我像小猪一样,哼哼了几声。

玫瑰拿过遥控,把温度调高。

“低点,正热着呢!”蝈蝈吱吱叫唤。

“太低了,”玫瑰笑了笑,”会把我冻坏的!”

我偷偷瞥了眼玫瑰,她脑门的汗珠在闪闪发光。我知道她在说谎,是为了我,我心里不是滋味。

酒上来,菜也上来。老K跟蝈蝈玩起老虎老虎,每玩一局,老K都得戳烂双筷子。我一口一口喝酒,一口一口喝。我独自喝,也跟他们碰着喝,喝了两三瓶后,我有些恍惚。我下边那东西还是他娘的硬邦邦的,我已经撤下了右腿,把左腿翘到右腿上,让左腿作无聊状,上下摆动。

我一口一口喝酒,一口一口喝,喝着,喝着,兜里的手机响了。我喘口气,掏出来。

看看来电,是她。

我浑身颤抖。我边接通,边拉开椅子往外走。我晃晃悠悠。小Q想搀我,被我推开。

“喂,等一下啊,”我努力吐字清晰,”找个安静的地!”

我晕晕沉沉,深一脚浅一脚。

“没事吧,你?”小Q在后面问。

我朝他摆摆手。

厕所开着,里面没人,我钻进去,一把将门插上。

呵呵在墙上,喘了口气,我有点想吐。

“说,说,说吧!”

“喝酒呢?”她问。

“嗯,跟几个朋友。”我蹲下来。

“少喝点,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她语气温柔。

我心里一暖,眼泪滚落下来。

我想问她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却开不了口,感觉像是有口浓痰堵在嗓子眼里。我的忧伤在厕所潮湿的空气里翻滚,发出凄厉的嘶鸣声。窗外桔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

她许久没有说话。我也没有,我听着她平静的呼吸声,感觉很温暖,我眼皮打架,昏昏欲睡。

“我跟他和好了。”她突然说道。

我使劲甩甩脑袋。

“你说什么?”我咽了口唾沫,呼吸急促。

“我跟他和好了,”她又说了一遍,语气出奇的镇静,”所以。。。。。。”

窗外桔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

我咬牙,咬的咯嘣嘣响。我的眼泪静静流淌,无声无息。

窗外桔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

我直接关掉了手机。

我蹲着,一动不动,任凭眼泪流淌。我的眼泪是桔红色的,一如窗外天空的颜色。我蹲着,一动不动,直到两腿僵硬,没有知觉。我蹲着,直到我不想蹲了。

我扶着墙站起来,腿酸麻,酸麻,麻得我倒抽几口凉气,眼前一黑,险些晕倒。我咬着牙,慢慢往门口移动,我移一下,歇歇,移一下,再歇歇。我拧开水笼头,洗掉满脸泪水。水很凉,像是从我心里流淌出来的。

28

  

  

她没再打电话给我,也没有短信。走在日渐炎热的阳光下,我麻木不仁,波澜不惊。我决定忘记她。尽管我曾像狗一样死心塌地爱着她,可狗也有绝望的时候,特别是在被主人一而再,再而三,伤害之后。纵然我是狗,可也不能忒差劲了,光记吃,不记打,没脸没皮,起码也得是条有骨气的狗,一条能在百年之后被人竖起大拇指,称为好狗的狗。

做人我没做好,一不留神遭孙子暗算,被戴了绿油油,沉甸甸,既漂亮又美丽的大帽子,压得我脖梗酸痛,眼冒金星,抬不起头来,可做狗我得做好,不能再窝窝囊囊,丢人现眼,傻逼龌龊,没他娘的出息了。

《找对女人再上床》我停下来,不写了,这个小说令我回忆昨天,使我忧伤。为了不再想她,我写起了另一本叫《没有结束》的小说。

我买了两箱方便面,一箱香肠,五斤鸡蛋,开始了闭门造车。

尽管写着写着,冷不丁,我就被忧伤所扰,神伤落泪,难以为续,可在创造惊世名作的虚荣心激励下,我还是蒙住了自个,越写越投入,越写越投入,越写越投入。

姐姐隔三岔五会来看我。我喜欢见到姐姐。姐姐一来,我不光能跟姐姐搞上一两次,还能吃上很多美味的食物。姐姐一带就是一大包,什么鱼啊,肉啊,海鲜,水果之类的,够我吃上好几天。

“你要再吃方便面,我就不来了。”

姐姐时常拿这来威胁我,可我一次又一次的再吃,姐姐也没有像她所说的那样,就不来了。

在姐姐威胁我的时候,我感觉跟姐姐很亲近。想问姐姐家里的事情,可几次都欲言又止。我不知道直接问的话,是否合适。

日子就这么拖拖拉拉晃荡着,我沉浸于写作之中,写作之余与姐姐歌舞升平,作爱不断,偶尔也去班里逛上一圈,最多呆三分钟,板凳一热,立马就蹿。渐渐的,渐渐的,渐渐的,渐渐的,天空竟也不再那么桔红,麻雀也不再那么多了,我琢磨着,该不会是不孕不育也在麻雀群里泛滥,以至数量锐减吧!

29

麻雀少了,桔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飞过,等待另一只飞过的间隙,可以跑高粱地里洒泡尿。狗还叫的欢,公狗叫了,母狗叫,母狗叫了,公狗叫。我不知道是否能将她忘记。我没有自信,尽管我埋头写作,对过往的暗淡与凄凉,痛苦与无奈,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白天里,我神智清醒,可以阻止柔弱的心去想她,可到了夜晚,在睡梦里,我却对自己的柔弱无能为力,我一次次,一次次,一次次,梦见她,梦见她跑进我怀里,流着泪说她还爱我。梦见她的夜晚,我会哭泣,我在睡梦中哭泣,然后被自己的哭声吵醒。

有时,我还会吵醒姐姐。可姐姐从来不生气,她只会把我拉进怀里,让我的脸贴着她温暖的胸脯,轻声安慰我,像哄自己的小孩。有姐姐的陪伴,在漆黑的夜里,我不再孤单,有依有靠,感到安全。当我哭泣的时候,姐姐也垂泪,还一遍遍,一遍遍,一遍遍,一遍遍,亲吻我冰凉的身体,用她火热的唇给我抚慰。

我对姐姐心存感激。

尽管被她像扔掉一个烂苹果般轻易抛弃,使我对爱失去信心,不再相信爱情,成为一个破罐子破摔,破罐子摔了又摔的流氓,可我还懂知恩图报,受人滴水,当报涌泉,我虽然是条狗,却还是条有点良心的好狗!

30

蝈蝈将小胖妞给搞了,其不搞则已,一搞惊人,小胖妞当月就怀上了。小胖妞一怀上,蝈蝈就慌了,其一大早跑过来,找我商量对策。

“棍,咋整啊?”蝈蝈垂头丧气。

我拉开窗帘,让虚弱的阳光照进来。我把充电器拔下来,给手机换上电池。

“今天立夏,”看到手机上的显示,我扭头问蝈蝈,“冬至吃饺子,知道立夏吃什么吗?”

蝈蝈一愣,随即一屁股坐到床上。

“操,你丫行,”蝈蝈气冲冲掏出烟来,“我都他妈成这样了,你还想着吃!”

蝈蝈上下摸了摸,问我有火吗。

我从抽屉里拿出火机,扔给他。蝈蝈接过火机,没有立刻点烟,而是把玩起来。蝈蝈翻过来,覆过去把玩,覆过去,翻过来过来,把着把着,玩着玩着,忽然,眼里闪起一道财迷的蓝光。

我心想坏了,估计这火机得成了肉包子。

火机是姐姐前些天送我的,我平时用的都是一次性打火机,姐姐说这没有品位,执意买给我这么一个。姐姐说这种打火机是二战时候美国大兵用的。我将信将疑。这火机我估计得有他娘的有二两重,装兜里沉甸甸的,很不方便。我还是习惯用一次性打火机,可自从姐姐说了这没品位之后,每次点烟,我还真觉得有点没品位。我奇怪我为什么竟会受姐姐的影响。

“棍,”蝈蝈嘻笑着,瞅瞅火机,瞅瞅我,“火机不赖!”

我不吭声。我佯装没听见,翻出鞋油跟鞋刷,“噌噌”开始打鞋油。

“借着玩两天啊!”蝈蝈点着烟,顺手将其揣进兜里。

我突然有种失去了什么的感觉。我“噌噌,噌噌,噌噌,噌噌,”使劲擦皮鞋,我期盼这刺耳的“噌噌”声,能将这感觉从心里驱走。

窗外,晴朗的天空是晴朗,一朵白云旁边,是另一朵白云。我预感到会有条公狗叫唤,随后再有条母狗叫唤,可事实是公狗没有叫唤,只有母狗“汪汪汪,汪汪汪,”叫了一阵,其叫声哀婉动听,凄厉迷人,既柔情似水,又肝肠寸断,以至晴朗的天空不再晴朗,阴云密布,狂风骤起,大雨将至!

我跟她胡搞了那么多次都没怀上,蝈蝈跟小胖妞却一蹴而就,如此高效,唉,人跟人没法比啊!我突然感觉非常遗憾,遗憾没让她怀上一次。如果她怀过我们的孩子,也许会变得忠贞,一辈子跟着我,不离不弃。他娘的,那么多的精液,全浪费了,有一颗发生作用也好啊!

这样想着,我不觉又忧伤起来,我遥望远方,心潮起伏,怅恨万千,天空变得桔红,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

31

蝈蝈没钱,我也没,老K跟小Q更指望不上。蝈蝈愁眉不展,一根接一根抽烟。我把碗里的绿豆汤喝完,又要了一碗。我一口一口喝,一口一口,绿豆汤熬的很乱糊。

刚姐姐打电话来,问我愿不愿陪她逛街买衣服。我心里一惊,问是不是得去商场。姐姐说废话,要不去商场那还叫逛啊。说实话,我最讨厌逛商场了,我厌恶那种喧闹。可姐姐对我那么好,我不忍让她扫兴。

“陪美女逛商场,求之不得啊!”我嘿嘿笑。

姐姐很高兴。

“那待会我去找你,”姐姐说,”10点左右吧。”

路边的小杨树枝叶繁茂,健壮挺拔,一棵接一棵肆意延伸。阳光下,小杨树的杨树叶是闪亮,在风里哗啦啦响。

我一口一口喝绿豆汤,喝得呼噜噜响,像只埋头吃食的小猪。蝈蝈一口一口抽着烟,抽着抽着,抽着抽着,抽着抽着,他突然不抽了。他傻愣愣盯住我。

“棍,”蝈蝈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爹不好当啊!”

可不是,蝈蝈现在是个爹啊,我不觉对蝈蝈肃然起敬,刮目相看。老K经常当爹,蝈蝈也当了爹,可我还他娘的什么也不是,我又气又急,很是羡慕。羡慕的我,禁不住,咽了口唾沫。

吃完饭回来,我把农行的卡给蝈蝈,告诉他密码,里面还有四百块钱,就这么多了。蝈蝈想说什么,没说,眼圈一红,拿起卡走了。蝈蝈一走,我发起愁来,我就剩兜里的三十来块钱了。

我在屋里转来转去,转来转去,转来转去,我想找根烟,没找到,烟都被蝈蝈给一根接一根抽完了。怎么过,我紧皱眉头,姐姐上次还给了我两千块钱呢,操,花钱忒猛。幸亏姐姐不是小姐,要不那两千块钱必需得还。这样想着,我忍不住对自己充满厌恶。我在屋里转来转去,转来转去,转来转去。我拉开一个个抽屉,把平日随意乱扔的毛票硬币捡出来,分类整理。一毛的,两毛的,五毛的,一分的,五分的,甚至还有三张一块和一张五块,一块都少了角,五块的则是中间有个黑窟窿。毛票,硬币数了数,总共是七块,唉,够给家里打电话要钱的长途费了。

姐姐敲门的时候,我还在捣弄这堆珍贵的小钱。我把钱放好,去给姐姐开门。

“收拾好了呗?”姐姐进来就问。姐姐化了淡淡的妆,两眼含笑,风情万种。

我锁上门。

“锁门干嘛,”姐姐不怀好意地笑,”立马就走了!”

我一把抱起姐姐,将她扔到床上,扔下时,姐姐”啊”叫了一声,床”咯吱吱”也叫了一声。

窗外,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一只公狗”汪汪汪”叫了声,又”汪汪汪”叫了声,其声音调高昂,大气磅礴,有雷霆万钧之势。

我三下两下把姐姐褪干净,感觉像是褪鸡毛。姐姐一动不动望着我,只是笑。

“我要是反抗,你会怎么办?”姐姐突然问我。

“会强奸吗?”姐姐帮我把裤衩拽掉。

我一纵身,压到姐姐身上,姐姐的身体很柔软,像是充满水的海绵。窗外,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

“要我说不做了呢?”我逗姐姐。

姐姐笑,妩媚动人。

窗外,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一只母狗”汪汪汪”叫了声,又”汪汪汪”叫了声,其声音调低沉,婉约缠绵,有凄丽轻灵之韵。

做着做着,不知从何时起,姐姐脸上竟布满泪水。

我心头为之一颤。我问姐姐怎么了。姐姐不说话,转过脸去。我拽出枕巾,擦姐姐的泪水。

“不哭了啊,”我哄姐姐,”再哭眼睛就肿了,眼睛肿了像金鱼,可不好看!”

姐姐紧贴着我,眼泪滚滚而落,宛若怕冷的小白兔。

“棍,”姐姐轻声叫我,”抱紧我!”

我赶忙抱紧姐姐。我小心翼翼擦姐姐的眼泪。姐姐一边流泪,一边瑟瑟发抖。觉到姐姐在发抖后,我把姐姐抱的更紧了。

我不停宽慰姐姐,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姐姐却只是一味哭泣,沉浸在独自的悲伤之中,无力自拔。姐姐的眼泪连绵不绝,无尽无休,似黄河之水,同长江之浪,波涛汹涌,荡气回肠。一条枕巾湿透了,又换了一条。我都感觉要被姐姐的眼泪给淹死了。尽管我的狗刨,刨的很不赖,一口气能蹿出十来米,可面对姐姐这一往无前,势如破竹,深不见底,宽不见岸的滔滔泪水,我仍是英雄气短,坐以待毙,乖乖等死。我刨啊刨,刨啊刨,抬头望望,看不见岸,我刨啊刨,刨啊刨,抬头望望,看不见岸,我刨啊刨,刨啊刨,抬头望望,还是看不见岸,我灰心丧气,斗志全无,萎靡不振,我眼一闭,腿一蹬,脑袋一耷拉,甘愿就此沉入海底,命归阴曹。

我又连换了数条枕巾,换到最后,枕巾用完了,于是就改用卫生纸。一擦之下,白纸遍地,如荒野尸骨,似繁花点点,蔚为壮观,甚是漂亮。

一卷用完,两卷用完,三卷用完,四卷用完,五卷用完,六卷用完,七卷用完,八卷用完,九卷用完,十卷用完,十一卷用完,十二卷用完,十三卷用完,十四卷,才用一点,姐姐,停止了哭泣。

姐姐望着屋顶,呆呆的,眼神空洞。

姐姐微微张开嘴,有气无力地说道:”棍,我要嫁人了。”

说罢,姐姐眼里又涌出泪水。

窗外,一只狗叫了声,又一只狗叫了声。我突然感觉空气像冰块般凝固,呼吸不动。一群带黑色花斑的白蝴蝶从姐姐脸上飞出,”扑楞,扑楞”闪动着翅膀。它们遮挡着我的视线,使我感到目眩。我使劲挥动手臂,驱赶蝴蝶,以便能看清姐姐。

“我会幸福吗?”姐姐问我,又像是自语。

“会吗?”姐姐又问。

姐姐的眼神是哀伤,泪水涟涟。

我鼻子一酸。

“会的。”我声音哽咽。

我的眼泪涌出来。

窗外,一只狗叫了声,又一只狗叫了声。我对狗日的叫声,深恶痛绝,厌烦至极,我暗自起誓,要不拿农药将其毒死,我就是狗生的。

我抱着姐姐,擦姐姐的泪水,擦自己的泪水。

姐姐的泪水,碧绿,碧绿,宛若深秋的湖水,是哀伤,是自怜。

我亲吻姐姐,她的嘴唇是冰凉。姐姐也亲吻我,一边亲吻,一边流泪。

亲着,亲着,姐姐停下来,望着我。

“棍,”姐姐声音低沉,”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我抚摸着姐姐的丝发。

“这么漂亮的神仙姐姐,俺咋会不喜欢哩?”我逗姐姐。

窗外,一只狗叫了声,又一只狗叫了声。呵呵他娘!

“弟弟!”她叫我。

姐姐第一次这么叫我,感觉又亲切,又温暖。

姐姐又滚出泪水,我赶忙拿纸去擦。

“小姐嫁给客人,”姐姐边说边摸我的手,”会幸福吗?”

客人,我心里一凉,眼圈一热。我偷偷咬咬牙,咽了口唾沫,又咽了口唾沫。我忍着,不让泪流出来。窗外,一只狗叫了声,又一只狗叫了声。窗外,一只狗叫了声,又一只狗叫了声。

我平静下来。

“喜欢他?”我问。

姐姐摇摇头,一脸漠然。

32

陪姐姐买完衣服已经下午四点了。我累的两腿发软,眼冒金星。从天元名品出来,呵呵在柱子上,”哼哧,哼哧”喘了半天。

姐姐看着我笑,边笑边学我喘气的样子,学的很夸张。

“弟,咱这身体素质不中啊!”姐姐模仿我平时的语气,语重心长道。

我示意姐姐挨近点。

姐姐凑过来。

我舔舔嘴唇,然后对着她耳朵小声说道:”这身体素质咋啦,该硬的时候,照样能硬!”

姐姐笑,眉目生情。

我继续说道:”不信你试试,只要亲我一下,下边立马就起来!”

“要不起来呢?”姐姐嘿嘿坏笑。

“不起来?”我摸摸下巴。

“割下来剁碎,再切把蒜苔,给你炒着吃!”我掷地有声。

“这可你说的啊,到时候别后悔!”

“谁后悔,谁是狗!”

“那我可亲了?”姐姐朝我挤眼。

姐姐的丝发被柔软的风吹起,微微摇摆,晴空里,宛若漫天飞舞的柳絮,美丽异常。

我不禁砰然心动。

这么好的一个姐姐,却要遭受无数孙子们脏手的摸来摸去,被他娘的一个搞了,一个搞。这样想着,忍不住,我把脸扭向了一边。

望着熙熙攘攘的行人,我心里充满了惆怅。

姐姐看出了我的惆怅,问我怎么了。

“今天还接客吗?”我问的很突然。

姐姐看着我,觉得奇怪:”怎么问这个?”

天空变得桔红,桔红色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

姐姐望着我,纯真无邪。

“接啊!”她嘻笑着。

我鼻子一酸,掉下泪来。

我没想到我会哭,为这么一个女人而哭,为这么一个妓女,一个娼妇,一个人所不齿的风尘女子。

“怎么啦,你,”姐姐忙从包里掏出面纸,”哭什么啊?”

我用袖子蹭去眼泪。

“没事。”

“说说,说说,”姐姐边说边笑,”到底怎么啦?”

我掏出手机看看。

“得赶紧回去,”我说,”跟朋友约好了,晚上一块吃饭!”

“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

“要骗我呢?”姐姐笑。

“王八蛋,行了吧!”我把手机塞兜里。

把姐姐送上出租车,临上车其还在问我为什么哭,我顾左右而言他,敷衍过去。送走姐姐,我穿过广场,到路对面等公交车。106路车平时很多,这会却很少,等待的间隙,我望见一只褐色的大鸟,缓慢拍打着翅膀,自天际划过。第一次跟姐姐撒谎,就当了王八蛋,我觉得很是荣幸,却又苦涩。

33

  

  回到住处,我打开电脑,埋头写作,我点开歌,将声音调到震耳欲聋。窗外的公狗叫,我听不到,窗外的母狗叫,我也听不到,暮时的天空是桔红,桔红色的天空里,飘荡着无数只桔红色的气球。

我不停地敲击键盘,敲的”啪啪啪”响。我不停地敲击键盘,不停地敲击,不停地敲击,不停地敲击,不停地敲击,不停地敲击,敲着敲着,敲着敲着,敲着敲着,我就不知道自个在敲什么了,我的眼前,只是一串又一串,逐次递增的字符。

姐姐的丝发在屏幕上跳跃,像颗轻灵的羽毛,我闭眼不去看,闭上眼,其又嗖一下,蹿进我脑海。我躲闪不及,无能为力,心烦气躁。我一根接一跟抽烟,一根接一跟抽,一根接一根抽。

我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我一遍一遍地冲,一遍一遍地冲,一遍一遍地冲,一遍一遍地冲,夏天的自来水是温暖,我的心却是冰凉与麻木。

赵传的《勇敢一点》在走廊里回回荡荡,忧伤万千,墙壁为之震颤。屋顶为之哭泣。

向日葵成片盛开。一只瓦蓝色的鸽子忧伤地望向远方。

我一遍一遍地冲,一遍一遍地冲,一遍一遍地冲,一遍一遍地冲。

34

  上午醒来,阳光很刺眼。我的忧伤与绝望,惆怅与落寞,像条大花猫一样蜷缩在墙角,昏昏欲睡。我躺在床上,小心翼翼,连喷涕都不敢打,我担心会把大花猫吵醒。我打开手机,有姐姐的一个未接来电,是夜里11点多打来的。我把手机扔到旁边,抽跟烟点着。我一口接一口抽烟,一口接一口。窗外的天空是桔红,我对桔红色的天空感到厌倦,感到力不从心。

昨晚,我决定,彻底断绝,与姐姐的苟且。今后,姐姐是姐姐,我是我。我不再去想搞她,她也别想来弄我。就当我从未见过她。她结婚也罢,从良也好,幸福与否,跟我没丝毫关系,她只是一个妓女,一个被人操烂了的鸡。我与她只是偶然相遇,那天晚上很冷,很冷,还不大不小地刮着,不大不小的风,她冷,我也冷,于是我们便彼此抚摸,相互取暖。我跟她,只是单纯、质朴、互惠、互利、无半点私心,没任何杂念的,嫖客与妓女的关系,不过我是白嫖,一不留神,竟占了便宜。

一直没好意思问她,为什么那晚执意不收钱,这样看来,是彻底没机会弄明白了。

唉,这是个遗憾,倘若写进小说,也必将是叙述不明,使读者产生疑问,质疑我的写作水平,说我是在意淫,胡编乱造,误导群众。胡编乱造的罪名对我来说,可是顶大帽,甚至能与我头上这顶鲜艳的绿帽,相提并论,一争高下。

我担心,我成为一代文豪的宏图大志,说不定就得毁在这事上,为此,我忧心忡忡,食不甘味。

夏日的阳光是温暖,夏日的阳光是灿烂,夏日的阳光下,我泪流满面。我不想知道是为什么流泪。

35

正琢磨着给家打个电话,闹俩钱花,不想,我妈竟打了过来。我心中窃喜,暗道,真是心有灵犀啊!

我妈先是嘘长问短了一阵,然后问道:”小,最近老不给家电话,是不是又搞对象啦?”

“没,”我说,”最近学习可忙,准备英语四级呢!”

“哦,是这啊!”

“你爸昨个还说呢,”我妈继续说道,”咱小是不是又看上人谁家小姑娘了,把咱老俩给忘啦,这长时间也没个电话!”

我嘿嘿笑,边笑边寻思要钱的瞎话。

“小,字要学好,也不能光学,瞅有合适就谈一个,咱村你这般大的,有几个都有娃了!”

“咱老王家可不能落后啊!”我妈又补充一句。

我连连点头称是。

“唉,妈,你不知道,学校的女孩都不中,可瘦,可瘦,搁咱那干不了啥活,连个猪都喂不了。”

我妈笑。

“有屁股大的呗?”

“咋啦?”我奇怪母亲这么问。

“屁股大的好生娃啊!”

我脑袋一蒙,险些栽显示器上。我赶忙转移话题,再不转移,我担心不出一会,我那淳朴的母亲,会连生儿生女的秘诀都整出来。

窗外,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飞过去。我突然想起姐姐,想起她的小孩。不知道那小孩长什么样,多大了,是男是女,想来不会丑,姐姐是那么漂亮。我的惆怅从胸口涌出,在空气里飘荡,它们如同小米般被我一粒粒吸进鼻孔,每吸一粒,我就感受到一粒苦涩。

我使劲甩头,不再去想这些,为避免吸进惆怅,我捏紧鼻孔,用口喘气,以至母亲问我是不感冒了,咋说话嗡里嗡气的。

“没,”我说,”是信号不好!”

“对了,小,”母亲像突然记起什么,”你爸又往你那卡上存了点钱,学校竟城里小孩,人家里都比咱有钱,咱不跟人比吃比喝,可也别屈着,该花就花,别让人看不起!”

我眼皮一热,滚下泪来。

“中,妈,俺知道!”

又跟母亲聊了一会,挂断电话,我愧疚难当,真想寻根小绳立马勒死自个,什么玩意啊!

我翻出蝈蝈的号码,打过去。

“取了吗?”我问。

“没,”蝈蝈语气疲惫,”怎么啦?”

“借的咋样?”

“操,别提了,”蝈蝈带着哭腔,”现在真想去卖淫,可就是苦无门路!”

“行啦,别扯蛋了,”我说,”火速来我这!”

等蝈蝈来的这段时间,我把房间收拾了一下,烧了点开水。我听赵传的歌,听《唱不完的情,唱不完的爱》,我听了一遍又一遍,边听边抽烟。

蝈蝈来时,我正好听完第三十七遍。

“棍,”蝈蝈敲门,”是我。”

我开门。

蝈蝈傻愣愣戳在外面,愁容满面,眼神暗淡,像是刚刚死了爹。

“啥事,”蝈蝈问,”电话里不能说!”

“卡带着没?”

蝈蝈点点头。

我关上电脑,按断电源,换上鞋,擦把脸,然后喝了点水。

蝈蝈望着我,无精打采,面露疑问。

我拿上手机,揣上钥匙,随后,朝蝈蝈大手一挥:”走吧!”

“干啥?”蝈蝈一激凌。

“卖淫,你去呗?”我笑。

我给蝈蝈取了一千五,接过钱,蝈蝈”吱吱,吱吱,”连叫两声,掉下了泪,其又卑恭,又屈膝,差点”扑通”跪下,给我磕个头。瞅蝈蝈这样,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娘的,都是鸡巴惹的祸啊!

从银行出来,见街边有个卖糖葫芦的,我问蝈蝈吃吗。蝈蝈破涕为笑。

“嗯,弄串不多!”蝈蝈模仿老K。

要了两串,跟蝈蝈边吃边走。

半串糖葫芦下肚,蝈蝈重又鲜活起来,容光焕发,”吱吱,吱吱”叫个不停。我却心情烦躁,神情暗淡,仿若小胖妞肚里那娃娃,不是只小蝈蝈,而是根小棍棍。

走到街口,蝈蝈拐向学校,我拐向小屋。蝈蝈的背影很雀跃,我的背影很凄凉。蝈蝈是只欢快的小鸡,我是只不欢快的小鸭。蝈蝈”唧唧,唧唧”一路小跑,我”嘎嘎,嘎嘎”步履蹒跚,失魂落魄,不知所往。我的眼前是漫山遍野,成群结队的迷茫。

到了楼下,手机响,我掏出看来电,是姐姐。我小腿哆嗦一下,又哆嗦一下,我咽了口唾沫。一只麻雀飞过,又一只飞过,又一只飞过。我咬咬牙,将手机又塞进兜里。

终于,它不响了,我喘了口气。可刚走两步,又响了。我掏出看,仍是姐姐。大片大片,如荷叶般的忧伤在路面铺展,我在湖水中漂浮,浑身无力,两眼无光。我又使劲咬牙,使劲咬,将牙咬的辟里啪啦,啪啦辟里响,像是放鞭炮。我紧紧攥着手机,它每响一下,我的心就抖动一下。

我的眼泪滚落下来。

我手指颤动,接通。我痛恨自己的软弱。

“干嘛呢,”姐姐语气急切,”不接电话!”

“上厕所了。”我说。

楼梯上落着张鲜艳的宣传页,上面有个近乎全裸的性感女人,我弯腰捡起来,边看边往上爬。

“在学校呢?”

“嗯,”我顺口说道,”最近有个考试,来学校准备准备。”

我擦掉脸上的眼泪,细细品味着性感女人的躯体,女人的乳房很圆,很挺,好看而丰满,就像姐姐的那对乳房,我禁不住舔了舔嘴唇。

上到二三楼拐角,我边看边掏钥匙。

“为什么撒谎?”姐姐突然问。

“撒什么慌?”我没在意。

性感女人谗得我口水直流,浮想联翩。我想起跟姐姐作爱的一幕又一幕场景,一个接一个画面,不觉心神恍惚,下边硬起。

我一阶一阶上楼,一下一下心猿,我一阶一阶上楼,一下一下意马。

“看什么呢,”姐姐似乎有点哽咽,”这么入迷?”

我心里一惊,慌忙张望。

昏暗的光线下,姐姐站在门口,眼泪汪汪。36

此时此刻,我真希望自己是只大公鸡,扑楞着翅膀,翻越墙头,仓惶逃离这尴尬之地,可很遗憾,我不是,甚至连只草鸡都不是,而是只傻不楞腾的小老鼠,我神情慌张,想赶紧打个洞,”磁溜”一下,钻进去,可这全他娘的是钢筋水泥,挖不动啊!、

我耷拉着脑袋晃上去,沮丧至极。

“为什么要骗我?”姐姐哽咽着。

我偷偷瞥瞥姐姐,她的眼泪已顺着脸,滚落下来。我扭过头,不忍去看。姐姐的语气是温柔,搁在我心上却是刀割。我穷途末路,无处躲闪。

姐姐摸我的脸,轻轻抚摸。

“嫌弃姐姐吗?”姐姐问我,姐姐眼里是无尽的忧伤。

我心里一酸。

“不是。”我说。

有人说笑着,从楼下上来。

我开开门。

虚弱的阳光洒在窗台上,一如我虚弱的心。我抽出烟点着,一口一口抽。我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东瞅瞅,西看看,西看看,东瞅瞅。我打开电脑,听歌,听上一两句便换掉,换了一首又一首。

姐姐靠在门上,望着我,又忧伤,又迷惑。

窗外飘起宛若柳絮的雪花,顷刻间,大街小巷白茫茫一片。有雪花被风吹进,在屋里翻飞,我感觉寒冷。禁不住,我打了个冷颤。

姐姐过来,将音乐关掉。姐姐抱住我。

“为什么这样对姐?”

姐姐吻我,姐姐的嘴唇又温暖,又湿润,让我感到安全。纷纷扬扬的雪纷纷扬扬落在姐姐的发梢上,宛若盛开在腊月的梅花。

“我不想再忧伤了!”我低声说。

说罢,我眼皮一热,流下泪来。

姐姐一愣。

“那你也不该骗我啊?”姐姐掏出纸。

“难道一骗我就不伤心啦?”姐姐边帮我擦泪,边好奇地问。

我眼前一黑,险些背过气去。

“你咋这笨呢!”我气得直掉泪。

姐姐一脸慌乱。

“怎么啦,怎么啦,弟弟?”

我气急败坏,转身把姐姐按在地上,掀起她的裙子。

“我他妈,喜欢上你了!”我感到泄气,牙咬的咯嘣嘣响。

37

原想在《找对女人再上床》里,让我喜欢上姐姐,然而,很扯蛋,这竟成了现实。对此,我始料不及,很不情愿,毕竟,姐姐是个妓女。尽管我爱好幻想,喜欢浪漫,可我想不出跟姐姐的结果,我也不愿去想。

姐姐没说爱我,甚至连喜欢我的话都没说,做爱的时候,她只是哭。姐姐的眼泪无尽无休,绵长悠远,宛若深秋季节”哗啦啦”的雨水。姐姐的眼泪给我忧伤,让我冰冷的心变得温暖,使我对她充满怜惜。

其实,我很想知道姐姐对我的态度,是否爱我,可我没勇气去问,我害怕姐姐说不,我不想被一个妓女拒绝。尽管我是个寡廉鲜耻的家伙,一个流氓,倒霉蛋,一个连麻雀、苍蝇、乌鸦都不如的可怜虫,可我还有一点点滑稽可笑的自尊心,我不想在姐姐面前,无地自容。

阳光变得耀眼,一只麻雀自窗外飞过,又一只飞过。天空是桔红,桔红的天空中里,有一朵白色的云彩,一朵灰色的云彩,一朵不白不灰的云彩。白色的云彩很大,灰色的云彩很小,不白不灰的云彩不大也不小。我神情木然,一边翻看着体坛,一边胡思乱想。

老K不在,这会指不定窝在哪个小角角里狂背着英语单词。

“自打小媳妇规定了,掌握200个单词,才予同床一次,咱老K哥的生活只能用水深火热来形容啊!”小Q如是感叹。

班里杂乱不堪,人声鼎沸,外教–一个据说来china之前,在德克萨斯某村挤牛奶的肥胖女人,在讲台上张牙舞爪,”喳喳”嚎叫。出于无聊,我不时竖耳听听,他娘的,还真就听不懂。于是,不再自取其辱了,我将耳朵彻底耷拉下来,在德克萨斯乡村英语面前,我举手投降,甘拜下风。

玫瑰拿着书本在念,她坐的很端正,稀疏的头发垂在胸前。我期待玫瑰能像往常一样,时不时偷偷瞥瞥我,可很遗憾,没有,她念的很认真。我有点失落。我为突然蒙生的这种情绪感到好笑,进而鄙视自己。

我一张一张翻看,看着看着,我困了,困了的我,眼前浮现出一潭碧绿的湖水。我站在岸边,望着湖水,里面是我晃动的影子。我想我是睡着了,可胖老外的”喳喳”还在”喳喳”,我感到迷惑。

醒来时,小Q正朝我色迷迷笑,其一边笑,一边”嘘嘘”朝我吹气,吹出的恶臭,一股接一股朝我扑面而来,熏得我直翻白眼。两条大鼻涕挂在他脸上,又粗又绿,宛若菠菜梗,大鼻涕不仅滴之欲下,而且摇之欲坠。

我心中暗惊,正欲躲闪,不料,嘴角一凉。

小Q惊慌失措。

“对不住,对不住!”小Q嘻嘻笑。

玫瑰也笑,她掏出面纸递给小Q。小Q给我擦,擦得”噌噌”的,擦得我直咧嘴。

我夺过纸。

“你他娘练擦鞋呢!”我瞪他一眼。

小Q露出不好意思。

“这不一着急失控了嘛!”

“有人给你打电话,”小Q从报纸中抽出一张,”响两次了,你快看看!”

“不会是蝈蝈吧,”小Q皱皱眉,”别医院那出点啥事!”

我掏出手机。

小Q问我是蝈蝈吗。我摇摇头,我倒但愿是狗日的蝈蝈。

教室里乌烟瘴气,一条条身躯蹿来蹿去。

桔红色的空气在空气里弥漫,我在桔红色的空气里穿行,如同穿越桔红色的河水。我一步步向外挪,一步步向外挪,一步步向外挪,我步履蹒跚,两腿软弱乏力。

挪出后门,我已气喘如牛,满头大汗,像是刚刚射过。

38

寂静的走廊是寂静,我能听到自己像驴一样的呼吸声。我晃到走廊尽头,置身于阳光之中。夏日的阳光是炽热,我的心却是冰冷,如同冒着寒气的冰棍。我不知道,是否要给她打过去。墙外是郁郁葱葱的野草,五彩缤纷的野花,三两只飞来飞去的麻雀。

我又翻出未接来电,一边看一边心酸。我不想流泪,因为厌倦,临了,却仍是泪流满面。

原以为开始了对她的忘却,却不想竟如此不堪一击。我擦掉眼泪,将窗扇拉开。有风吹进,呼啸着,一如猫头鹰在深夜吃饱后的欢笑。我神情暗淡,踌躇徘徊,一只只带黑色花斑的白蝴蝶,哼着歌,缓缓飘过。

我觉得自个很龌龊,一点都没有骨气。我咬咬牙,将手机塞进兜里。做狗也得是条好狗,我将牙咬的咯嘣嘣响,像是嚼棒棒糖。刚塞进去,手机就响了。我不寒而栗,两腿打颤。我不想掏出来,却还是掏了出来。

是她。

我狗日的眼泪,又哗啦,哗啦下来。我喘了口气,接通。

“干嘛不接电话?”她有些生气。

“没带着,”我说,“出去刚回来。”

“哦,我还以为你胆大了,敢不接我电话!”她笑。

她的笑声令我陶醉,令我恍惚,感觉像刚喝了半斤二锅头。我擦擦泪,也笑了。

“胆再大,也不敢啊!”

“真要那样,”我继续说道,“不就成贼胆包天了吗?”

桔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听到她的声音,我觉得高兴,听到她的声音,我又觉得苦涩。我不知道是高兴多,还是苦涩多。它们混在一起,在我嘴里翻腾,我舌头酸麻,品不出来。

“最近好吗?”她问我。

“还行,”我说,“你呢,怎么会想起我?”

“怎么,给你打不乐意?”她笑。

“突然想起,就打喽,看看你还活着呗!”她的语调轻缓,像是我俩刚恋爱时,她打电话的样子。我感觉温暖。

“哦!”

“怎么了?”

“没事。”

“跟他还好吗?”

我问。

问罢,我的眼里涌出泪水。

“马马虎虎,”她淡淡地说,“你呢,妻妾成群了吧?”

我的眼泪顺着下巴流下来,我琢磨着,倘若照照镜子,应当是两行清泪。

“还没成群,”我笑了笑,“也就那么几个,你也知道,我的问题是长的太帅了,再加上,还有点才,唉,疲于应付啊!”

“臭美吧,你,”她笑,“说正经的,有女朋友了吗?”

“怎么啦,想杀回来?”

“切,别自恋了!”

她一说我自恋,我不高兴了。

“到底有了没?”她又问。

“有了!”我说。我想起姐姐。

她静了一会儿。

“长的好看吗?”她问。

“还行吧,”我说,“怎么,吃醋啦?”

她笑,似乎有些疲惫,不如刚才爽朗。

“有我好看吗?”

我没言语。桔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我有些想念姐姐。

未完,待续。。。。。。。。。。。。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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