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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娲健康网|家庭两性故事:经典姐弟恋:无岸的爱,为你着魔(5)……夫妻居家私密生活……

经典姐弟恋:无岸的爱,为你着魔(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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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姐弟恋:无岸的爱,为你着魔(1)

凡人的怨念

  “然后呢”,姜允诺好奇地问。

  “然后他说不打算出国”,关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问我有没有机会重新开始”。

  “等等”,姜允诺有点疑惑,“他是因为不出国才打算和你死灰复燃,还是,为了你放弃了以前那个无聊的决定?”

  关颖可爱的努努嘴,“那家伙罗罗嗦嗦的,不过……貌似是后者”。

  “太好了”,姜允诺笑着打了个响指,“美女你就从了吧,”

  关颖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嗯哼,从了从了,我就这么没出息”,她突然又直起身,表情有些愤愤的,“你知不知道,这家伙居然还乱说,说什么我以前暗恋过林轩”。

  “很对啊”,姜允诺得意的在寝室里踱来踱去,“话说当年,计算机系系花被我横刀夺爱……可是好景不长,我又被……”,她笑了起来,“没想到林轩这小子艳福不浅,居然和我们三大美女都有些小纠葛”。

  关颖横了她一眼,一幅“得了吧,你就别瞎抬自己”的表情,“那也算暗恋,不过是看他皮相还行,yy一下”,她看着姜允诺微微眯眼,“不会是你这丫头和他说的吧?他说安了线人在咱们寝室”。

  “天地良心”,姜允诺举起双手,“绝对不是我说的”。

  关颖点着头,“很有可能是周雨那个大嘴巴”。

  姜允诺不解,“你们俩的事怎么就扯到林轩身上去了?”

  关颖脸红,扭扭捏捏的说,“我当时就想,既然要决定在一起,有些话就得说开了。所以我问他,雷远你除我之外是不是还暗恋什么人”。

  姜允诺忙问,“他说什么,他说什么?”

  “他想了半天,说喜欢高中时的一个教英语的女老师,特有女人味,不过人家的儿子都要上大学了”。

  姜允诺“咯咯”直乐,“这不就结了,我说吧,他那个人能有多少花花肠子”,她心里想着,待会儿一定要去问问许可,他们高中的英语老师是不是少男杀手。

  关颖抿着嘴笑了笑,有些话也没有细说。

  当时她的原话是,“雷远,除了那老师,你是不是还暗恋小姜啊,小姜这孩子不错,你喜欢人家就去和她说”。

  雷远看了她半晌,憋不住笑了,“我找抽啊,我跑去暗恋她?”

  关颖觉得奇怪,“你暗恋她怎么就找抽了?”

  “那个……”,雷远想了想,“她是我兄弟,我把她当男的。再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人家了?”

  关颖理直气壮的顶回去,“怎么没有?你当着林轩的面给她戴围巾。有一次我还听见你和许可说想要追她。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

  雷远皱眉看着她,突然拍了拍脑袋,“同学,那都是啥时候的事了”,他眼睛一亮嬉皮笑脸的凑近她问,“颖颖,你是不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注意到我了?”

  “雷远,你认真点行吗。这些事都发生过,你还说没暗恋她”,关颖脸上一热,有些害羞的将他推开。

  “那你还暗恋过林轩那小子呢,别以为我不知道”。

  关颖又羞又恼,“什么暗恋不暗恋的,你别瞎说,那都是闹着玩的,我可没给人家戴过围巾”。

  雷远将双手搭在她的肩上,“颖颖,每个人都有突然对其他人感兴趣的时候。但是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只有对方,这就足够了”。

  “哦”,关颖说,“你的意思是,你一和我分开,一转过身去,心里就可以想其他人,比如说……小姜?”

  雷远立马觉得头晕,“颖颖,你不要胡搅蛮缠”。

  关颖柳眉倒竖瞪着他,抬腿就走。

  “好好好……算我嘴笨”,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温柔地说,“有些人,对我们来说,只是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而有些人,却是我们身边的……”

  “什么?”

  “嗯……椅子”,他辞穷。

  “很好”,关颖点头,“你的意思是,你到站就会下车,然后就不再需要椅子?”

  雷远深吸一口气,将拳头抵在她脸上,咬牙切齿,“别以为你花容月貌,我就舍不得了”,他猛地收回拳头,极力保持耐心,“我他妈还真舍不得……是,我以前是对她有点意思,后来移情别恋爱上了你,成不?”

  “你怎么可以移情别恋?她是我姐们!”关颖义正言辞,忽然又搂住他的脖子,轻轻笑着,“不过我喜欢”。

  小样,终于报仇了。

  姜允诺见关颖还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傻乐,伸手掐掐她的脸,“别笑了,跟面瘫似的”。

  关颖回神,指了指姜允诺床上震动的手机,“有电话”。

  姜允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心里使劲跳了跳。

  他的声音通过空中的电波传入她的耳里,似乎较平时降低了一个音阶,伴随着轻轻的呼吸声,沉沉痒痒的撞击着耳膜。多了些暧昧,多了些撩拨,仿佛他的手指在她的掌心里若即若离的划着圈。

  “你今晚几点下选修?”他问。

  “九点半”。

  “等我,在画室里”,他说。

  “嗯。你不上自习?”

  他仿佛有所停顿,“不了,我有点事”。

  “哦。那好吧”,她结束了通话。她很好奇,只要是关于他的事情。每一分钟,她都想知道,他在哪儿?和谁在一起?在做什么?然而,他似乎还有所保留。只是瞬间的犹豫,都让她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可理喻。可是,他说“等我”,很温柔也很霸道,喜欢听他说这两个字,仿佛是一种暗处的坚持,一种无需理由的笃定,一种拨云见日的期待。

  “你肯定是有男朋友了”,观颖对着她的眼睛阴阴的说,“而且还不愿告诉我”。

  姜允诺坐在桌前埋头收拾画具,准备去上素描课。

  “低着头我也能看见”,观颖继续逗她,“瞧你这副患得患失魂不守舍的小模样,你刚才讲电话的声音真的很嗲,估计那位骨头都酥了。小姜,究竟是谁啊,你就告诉我嘛”,她摇晃着姜允诺的胳膊。

  “你这套对雷远才有用”,姜允诺叹了口气,“以后再告诉你,因为……我和他也长不了……”

  关颖松开手,“那还在一起,玩啊?”

  姜允诺笑笑,“你想的是天长地久,我只要曾经拥有”。

  晚上。

  圣地亚哥娱乐城,全市最有红的场子,美女多,三教九流,龙蛇混杂。

  许家父子被服务生带入包厢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清一色的男性,年纪都在四五十岁上下。那几人见到他俩纷纷抚掌笑着说,“许总,你这老爸当得不错,上阵不离父子兵哪”。

  许瑞怀哈哈一笑,“带他出来见识见识,整天读书有什么用?”然后逐一给许可介绍,说这都是生意上有来往的朋友,让他以叔伯相称。

  许可心里有了点谱,看这几个人之间随便热络的姿态,估计是经常一起玩的搭子。

  正在闲谈之间,妈妈桑带着十几位身上挂着数字圆牌的美女鱼贯而入,环肥燕瘦,各有千秋,薄纱轻笼,隐隐约约。

  A片看了不少,这种场面却是头一回遇到。饶是他平时为人大胆率性,此刻也多少有点不自在,一时眼睛没处搁,只好低头饮酒。

  许瑞怀碰了碰他的胳膊,“傻小子,自个儿挑一个去,这种事还要老爸教你?”

  男人们轰然大笑,其中一个稍微年轻点的对妈妈桑说,“妹子,你不够专业啊,你带的这几个,咱们小兄弟可瞧不上眼,要不我帮你去看看,换些好的来?”

  许可笑了笑,“李叔,您先别忙,我刚和三号对上了眼”。

  姓李的呵呵笑着,“我说怎么半天没动静呢,原来是忙着眉来眼去啊”。

  众人又笑。三号美女忙走过贴在许可身边坐下。

  许可低声对许瑞怀说,“老爸,你真够离谱的,也不怕你儿子得点病啥的”。

  许瑞怀回头瞪了他一眼,“我会有你离谱?”

  他慢悠悠的点了根烟,继续说着,“什么是离谱?你的所作所为和这个社会上绝大多数人不一样,这才是离谱。你看看,不过是叫个小姐而已,如果你不想要完全可以推掉,但是你却选择随大流。为什么?因为你害怕和别人不一样,你也知道他们不会放过你,他们自己想玩,所以就撮着别人也玩。如果你不玩,他们就会说了,是不是玩不起啊?是不是身体不行啊?还是没钱啦……他们会笑你傻,说你没出息……所以,这个社会上的事情,无关道德,无关什么纯粹的感情,谈感情那是放屁。只要是不符合大众习惯的,就会被排斥被抵制……许可,有些事情比这严重得多,别为了图一时的快活后悔一辈子,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哪!”

  “爸,出来玩,挺高兴的事,说点黄段子成么?”许可就着三号第过来的酒大剌剌的喝了一口。

  “臭小子”,许瑞怀摇摇头,看他这样也就不再说什么。

  许可看了看表,快九点了,坐车回学校至少得四十分钟。身边的女人把柔软的胸部靠在他的手臂上,偶尔状似无意的用手碰触他的敏感部位。

  他凑到那女人的耳边,“要不咱们走吧”。

  女人会意地笑笑,软绵绵的搭在他的身上。

  许可从茶几上的小碟子里抓起一把花花绿绿的避孕套,塞进口袋里。

  旁边的人瞅着他一个劲儿笑,“哟,这就要走啦,年轻人火气大,是得灭灭”。

  许瑞怀看了他一眼,掏出一叠钞票放在许可的手里嘱咐着,“自个儿小心点”。

  两人才下了楼,许可就把那些钱尽数给了三号,自己却一个人走了。

  娱乐城一楼是迪厅,人声鼎沸,灯光摇曳,强劲的音乐不绝于耳,气氛十分火爆。

  许可沿着昏暗的过道急急地向门口走去,途中被人拽住了胳膊。

  女孩身材窈窕,妆容精致,依墙而立,看他的眼神有些迷离,“真巧”,她说。

  许可抽回手,“兮萝,你怎么在这儿?”

  “我和几个朋友一起过来蹦迪,你来干嘛?我看见你从楼上下来的,不会是做坏事了吧?”,言兮萝喝了点酒,微微有些醉意,她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咯咯地笑着,“喂,听说……你有女朋友了”。

  许可笑笑,“是的”。

  言兮萝勾住他的脖子,朝他脸上吐了口烟圈,“她有我好么?你喜欢她么?”

  “当然”,许可轻轻的拉开她的手臂,心想今天这事怎么都往一块儿凑。他瞥见几个人影朝他们晃了过来,似在找人,于是就说,“你朋友来找你了,好好玩,我先走一步”。

  身后传来低柔的声音,她似乎在笑,“许可,你真***混蛋”。

  许可装作没听见,低头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九点多了,不知道能否赶得及。

  后面,言兮萝的声音好像有些变调,“你们干嘛,放开我……”,她尖声叫着。

  许可已经走到门外,想了想,又折返回去。三个年轻男人背对着他,把言兮萝围在角落里,“说好陪咱哥几个跳舞的”,那些人嚷嚷。

  言兮萝冷笑,“就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

  那些人顿时大笑,“哎,这妞要看咱们撒尿”,说话间手脚也有些不干净,拉拉扯扯起来。

  许可走到跟前,“你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我们到处找你”,话没说完拉着她就走。

  有人推了他一把,“你谁呀你,欠揍啊!”

  “要不大伙儿一起玩玩,正好我那几个哥儿们都来了”,许可伸手向走道尽头指了指,趁着那些人分神的当儿,拉着言兮萝撒腿就往外跑,混乱之中,手机被人碰落在地,也顾不上去拣。

  两人从侧门跑出去,外面是一条堆放杂物的小巷,不想言兮萝突然顿住脚步甩开他的手,“用不着你管”。许可愣了愣,听见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忍不住冲她大声吼着,“你***别犯傻了”。说话间,那三个人已经不依不饶的追了过来.言兮萝大概也有些怕了,跟着他往主干道上跑,嘴里却嘟哝着,“我的包还在朋友那儿呢”。

  许可回头一看,估计是跑不脱了,便把言兮萝拉到自己身后,“快走,找个电话打110”。

  那三个人看见他俩,也不跑了,反而慢慢的踱到跟前。“操,这小子耍咱们呢,活腻了。正好手痒,哥几个一起整残了他”,其中一人笑笑的说着。

  许可心想反正也逃不过了,上前抓住那人的衣领,一拳头当面挥了过去。随即,他感觉到腹部一阵剧痛,拳脚如雨点般的落下。晚了,他想。

  言兮萝呆愣的站在那儿,呈现在眼前的,是从没见过的他的另一面,脆弱而悲凉。她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有点舒畅又有点疼痛,却是不可告人的隐隐快意。她摸到荷包里的手机,手指微微颤抖着,光滑的机身几乎让她捏握不住。压制着的怨恨和妒忌,突然之间迸出火星,燃烧着瞬间的理智。

  黑暗中不知谁高声喊了几句,“别打了,保安来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紧紧地抓住手机,如同拽着一根救命稻草。

  之后,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她被自己偶然迸出的念头给吓坏了。

 

 第44章捉摸不透的人

  浑身滚烫,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他两手一撑有些费力的站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的渗透滴落,模糊了视线,伸手抹了一把额头,湿漉漉的。

  “你……要不要紧?”言兮萝慌慌张张的跑过去。

  “没事”,他试探着往前挪了几步,幸好保安来的快,还动得了,“几点?”他问。

  “快十点了”,言兮萝看了看手表。

  巷口一片桔黄色的灯光,似乎有个报亭,他一步步朝着那边走过去。

  言兮萝搀住他的胳膊,“许可,上医院看看吧”。

  “没事,我去打个电话”,

  “用我的手机”,她赶紧掏出电话,下一秒又有所惊觉,手硬生生地顿在了两人之间,仿佛内心深处的隐秘已被人窥探了去,她忐忑不安的看了许可一眼。

  他的神色并无异常,接过手机熟练的按下一串号码。

  无人接听。

  再拨。

  依旧是忙音。

  走出小巷,借着灯光,言兮萝才看见他额角上的斑斑血迹,“不行,得赶紧去医院”。

  坐上出租,言兮萝说,“市医院”。

  许可很是疲倦,头仰在靠座上,“回学校”。

  司机扭头看了他一眼,“究竟去哪儿?”

  “H大,谢谢”,他坚持。

  司机把面纸盒递给言兮萝,“给他擦擦,别把车弄脏了”,打了方向盘直奔H大。

  大桥上,车子走走停停。

  他似乎睡着了,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他看见那个傻瓜还在画室里,孤零零的。

  画室在被遗弃的曾经的数学系教学楼中,黑压压的一幢破旧平房,人烟稀少。

  她会害怕吗?

  他突然觉得额角刺痛,现在才觉得痛。

  出租车缓慢行驶着,不时惯性的向后停辍。

  司机拍了一下方向盘骂骂咧咧,“这个点还堵车,修这么多桥有屁用,早知道就不做过江生意……”

  许可掀开眼皮,看看窗外,他们的车还在大桥中间不上不下。

  雷远的号码是多少来着?只记得前面四位,他问言兮萝,“你有没有雷远的手机号码?”

  言兮萝看看手机,“呀,没电了,有是有的”。

  四十分钟的路程居然花去一个半小时。

  姜允诺背着书包在宿舍楼下晃悠。

  值班室的阿姨大力拍了拍铁门,“你到底进不进来?”

  姜允诺想了想,仍是摇头。

  阿姨也不多话,利落的关门,上锁。

  楼前黑暗一片,卿卿我我的小情侣们早已不见踪影。

  姜允诺不知道该去哪,慢慢地走,一会儿就来到学校大门口。

  路灯下,无数小飞兜兜转转,虽寂静无声却也热闹。

  看了一会儿,有些倦了,她抱着膝盖坐在门口的花坛边,头靠在手臂上。

  他没去找她,不接她的电话,也不再寝室里……

  她很不习惯,就好像他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或者说,她很不习惯,她对他这种过分的依赖。

  许可看见姜允诺的时候,晕黄的灯光从半空中洒下,她安静的坐在那儿,柔顺的发丝束在耳后,目如点漆,嘴唇是温柔的桔黄色。

  灯光像雨丝一样。

  他大步迈了过去,也沐浴其中。

  她站起身,有些吃惊的看着他。

  他抬起手,却发现掌中的血渍,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必然是很难看的。

  言兮萝走过来和她打招呼,“姜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姜姐姐,姐姐……令人反感的称谓,自从知道她是许可的姐姐,言兮萝就开始这么喊她,喊得很亲热。姜允诺每次听了,都有老半天的不自在。

  姜允诺笑着看向许可,“我有问题想请教我们家许可弟弟”,她瞄向他渗着血丝的额角,瘀青的下颌,落下血迹和灰尘的衣摆。

  他看上去很糟糕。

  她想抱他。

  可是……不知道他怎么想。

  是啊,男人的想法,一天一个变。

  “什么问题?”他扬起唇角,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姜允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侧脸,避开言兮萝的目光,嘴里蹦出一句,“……雷远说你们高中英语老师是少男杀手是不是真的?”她这句话说得飞快,没有停顿的间隙,少了轻重音的区别。

  她想敲自己的脑袋。

  “还好”,他仔细的看着她。

  “去医院吧”,她试图忽略他的视线,率先走了出去。

  许可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姜允诺忽然转身问言兮萝,“你去哪儿?”。

  言兮萝愣了一下,“陪许可去医院啊,怎么说他也是因为我才会这样的”。

  “哦,那可得谢谢你了”,姜允诺点点头,“他从小就特调皮,我老早就想收拾他了。我以前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怎么和你在一起就变这样了?你看看,还真***挫”,她没好气地捏捏许可青紫的下巴,接着又嘟哝了一句,“至少十四岁之前没这么被人打过……晚了回家不方便,你去学校招待所吧,没钱我这儿有”。

  言兮萝没想到她会唱这一出,一时钉在原地跟也不是走也不是。

  姜允诺心说,我这还是压着火呢。

  她不知道这无名之火从何而来?是作为姐姐,还是其他?

  她只是,鼓起勇气赌了一把。赌他在此时此刻,偏向自己多一些。

  可笑之极。

  许可不说话,她就有点沉不住气。

  直到两人上了车,到了医院,他一直都没吭气。好像在和她比耐性,讨厌的男人。

  她挂号拿药跑上跑下,只是不和这个人说话。

  许可坐在那儿,医生给处理脑门上的伤口,创面有多半个五角硬币的大小,从眼旁划到太阳穴的位置。医生摇摇头,“这可得破相了,不过幸好没落在眼睛上,如果有头痛,恶心的症状,就要做进一步的检查,先好好休息,观察观察”。

  走出医院,他才说,“在附近找地方住,累了”,简明扼要,累倒不想多说一个字。

  他累,是为别人,关她什么事?偏偏她就这么听话,忙不迭的四处张望着找旅馆。

  “这里”,他拉着她的手走进去。

  大半夜的还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到底有四颗星,她不由摸了摸钱包。

  “我的钱只够开一间房”,他抽出银行卡,身份证,她的护照。那个小本本在她看来已经有些陌生了,一直悄悄地躺在他的钱包里。

  许可的样子应该是很落魄的,神色也疲倦,衣服还脏,好歹刚才在医院里洗净了手和脸。就算如此,随意的一个肢体语言,都透着无所顾忌理所当然的气势,很温和的一种傲气,不霸道更不失礼貌。无关外表,财富,年龄,也许只是一种心态。

  这个新发现,让姜允诺再次沮丧不已。对这个人,她已经戴上有色眼镜,怎么看怎么好,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能教她怦然心动,细细体味。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很卑微,被动劣势,却也束手无策。

  在他爽约之后,他却什么也不说,他不说,她也不问。

  她要装作不在乎。

  谈何容易。

  两人进了房间,洗漱完毕,他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

  背部满是青紫的瘀痕,触目惊心,她不由低呼一声,伸手去摸,滚烫一片。

  “没事”,他趴在床上。

  她拧了湿毛巾为他冷敷。

  他闭着眼舒服的哼了一声。

  “很痛吧”,她问。

  没有回答,只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她拨开他额前的短发,在他的眉骨上吻了一下。

  双人床,各占一侧。

  她睡不着,翻身面对他,握住他搁在枕畔的手。

  他戴着戒指。

  心里五味杂陈。

  她起身下床,来到窗前,这个城市仿佛没有夜晚,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室内的寂静恍然与世隔绝。

  如果可以,可以永远这样,死也甘心了。

  他的衣物随意散落在靠椅上,她拿去浴室打算洗掉。五六只小塑料袋便哗啦啦的掉落出来,她弯腰缓缓拾起。塑料袋上印着烫金小字,如同酒店里香皂牙膏的包装宣传。娱乐城还订做避孕套么?她笑了笑,强压住心里的烦乱,从他的长裤口袋里掏出皮夹,把自己的护照拿了出来。

  第45章遗失的过往

  清晨第一缕曙光无力的斜落进来,他微微睁开有些干涩的双眼,仿佛做了一个喧嚣而混乱的长梦,却感受着真切的疼痛和疲惫。当双眼适应了房间里朦胧的色彩,身体上的一切不适被温暖的幸福所代替。

  姜允诺离着他有将近一臂的距离,整个人蜷在床边,头埋在胸前,手合成拳放在嘴边,看上去像某种啮齿目小动物满怀期待的抱着一粒松子。

  他伸手过去隔在她的嘴唇和拳头之间,她不由蹙了蹙眉,也许是梦到美食当前,她用嘴碰了碰,然后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许可低笑一声,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

  姜允诺迷迷糊糊的睁眼瞪着他。她使劲的抓住床沿,整个人向后退缩。

  “过来。”

  “放手。”

  两人同时出声。

  她的语气不善又相当抗拒。许可微微一皱眉,伸手抓住她的腰狠狠将她抱住,“还生气呢,嗯?”

  她抿一抿嘴,不作声,眼前是他小麦色的胸膛,蕴着隐隐的热力,熏着她的脸都有些热了。

  “你什么都不问”,他用下颌抵着她的额头,“究竟是因为生气还是不在乎?”

  她笑,“你希望呢?”

  他无辜的嘟着嘴,“别这样,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语气透着些卑微。

  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甚至不知道,你对我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可是,我却这样爱着你。

  是不是很可悲?

  她懒散的支起上身,直直地看着他,像是在探询什么,神情变幻莫名,而后慢吞吞的爬到他的身上。她穿着薄薄的白色小背心,内里没有任何阻隔。

  “你……”,许可惊讶的挑了挑眉,呼吸有点紊乱。

  “我……”,她模仿他的语调,微微一笑,轻柔的跨坐在他的腰间,长发适时的垂落,遮在胸前,“你还痛吗?”她指着他身上的瘀痕。

  “……好点了”,他气息不畅,情不自禁的伸手握住她的腰。

  顺着他的力道,她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想不想试试看”,她捻起一撮发梢轻刷他的喉结,“跟自己的姐姐g爱,和跟其他女人做有什么区别呢?”

  “话里有话,你想说什么?”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不敢再去抚摸她的腰。

  她伸手要去扯落围在他腰间的浴巾,“别装了,你不就想这样吗?”

  “别”,他迅速抓住她的手正色道,“你先把话说清楚,我想怎么了?”

  她从床头柜上抓起那几只避孕套抛撒在他身上,“不就是这种事么?我今天就成全你,希望你放过我,以后爱干嘛干嘛去”。

  许可起初只是怔忡,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她这几句话里醒过味来。这样久的挣扎和不舍,却换来如此轻蔑不屑的口吻,原本以为她只是吃醋,只是害怕,只是和自己一样,因为背负着沉甸甸的罪恶感而犹疑徘徊,没想到,自己不顾一切想要拥有的感情,在她眼里竟是如此低劣不堪。

  心里的甜蜜顿时凝结成一股郁郁之气,硬生生地堵在胸口。他一把将她推开,“就因为这几只避孕套?原来我在你的印象里这么差劲?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

  姜允诺轻笑,“你做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被发现了,怎么还挺委屈的”。

  她是在否定他的人格,还是他的爱情?他心里的怒火徒然升起,翻身把她压在被褥之间,直直的注视着她的眼睛,“你是因为昨天的事情生气还是根本就不相信我?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后一句话,他一字一顿的说出来,姜允诺咬着嘴唇不出声,他的怒气竟然安慰了她。

  她相信的,他说什么她都相信,只是这种信任太容易动摇,或许在下一秒,或许只是因为旁人的一个眼神,一句无关痛痒的说辞,又或许是因为他的爽约,因为站在他身边的某个人。

  那些人,和他没有任何血缘上的牵扯,只这一点,她就输了,且一败涂地。

  “说话”,耳边传来他心烦气躁的低喝。

  “有没有做过关我什么事,我算你的什么人?姐姐而已”,她突然失笑,她原本就是个可笑的人,霸着自己的弟弟不放,却又脆弱悲观,“我真是傻,我为什么要生气?你既然想过正常的生活,和那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在一起,我凭什么去阻止?总有一天,你会和别人一样,和他们一样结婚生子,我应该替你高兴才是”。

  “你……”,许可心中烦闷,怔愣愣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把姜允诺从床上扯起来,抓着她手上的戒指问,“那么这又算什么?”

  她眼鼻酸涩,心里充斥着复杂的情绪,自艾自厌。她赌气般的拔下戒指掷到地上,“什么也不算”。

  “你说的”,许可甩开她的手,愤然站起身。他走进浴室,使劲地拉扯着T恤换上,那些衣服还有些微湿,一股淡淡的香皂味儿。他拿起桌上的钱包,打开看了看,“你早就盼着这么一天了吧”,他拿着钱包在姜允诺面前扬了扬,手指微微发抖,“找了这么多理由,不就是想走吗”。

  他比她看的更清楚,归根结底,她只是在找借口而已。

  姜允诺坐在床边,低着头,眼泪就快要掉下来。

  “我要愿意,什么样的人找不着,用得着你吗?”许可走到门边冷冷的开口。

  这才是真实的他,出言不逊,精明而犀利。他对她怎么可以那么温柔,就象做梦一样。

  青天白日梦。

  “我去把房退了,你回学校吧”,“哐”的一声,门被使劲地甩上。

  姜允诺紧紧拽着被褥,泪水终于决堤而出,她把枕头抱在怀里,那上面很快就晕湿一片,心好像撕裂一般的疼痛,她使劲地咬着嘴唇,才不至哭出声音。难道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许可气哼哼的走出去,狠狠的拍了一下电梯按键。他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原本只是想两人好好的呆在一起,没人打扰,却又闹得不欢而散。前晚和许瑞怀一起出去的事情,他没说,是不想让她担心,而且也觉得没必要说。以为她只是吃醋,谁知事情比他想的要复杂。

  电梯速度不错,一会儿工夫就从最顶层降了下来,门开了,里面的人都瞧着他。

  许可略微迟疑,无力的摆了摆手,“按错了,我是打算上去的”。

  他慢慢地踱回房间门口,手搁在门把上又放下去。然后习惯性的去摸口袋,没有打火机,也没有香烟,已经戒了好久,他忘了。他靠着门,脑海里一片茫然,他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思维几尽停顿。隔着一扇门,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那个人的心好像在千里之外,他怎么努力也抓不住。他抬手按着额头,好像嫌伤口不够痛似的,又用力地去拍打了一下。

  脑海里开始重复着同一个问题,如果她真的走了,他怎么办?

  房间里。

  姜允诺觉得自己二十多年来没这么哭过,好像世界末日之后,她是唯一的幸存者。

  她怏怏的擦着眼泪,突然想起了那枚戒指。她跳下床跪在地毯上仔细找寻着。不见了,真得不见了。

  她一着急,干脆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整间房都搜了一遍,还是没有找着,她索性把脸埋在手臂上跟个孩子一样哭得稀里哗啦。

  忽而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人抱了起来。

  许可死死的搂住她,一句话也不说。

  姜允诺哭着去推他,“你不是走了么,你走啊,走啊”。

  她跪在地上,他坐在面前把她牢牢地困在臂弯里,“我不走,就不走,你能把我怎么着”。他的声音有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他。他的眼底有些湿润,眼眶微红,额边,包扎着伤口的纱布隐隐透着血渍。

  她轻声说,“揍你”。

  许可抓着她的手,“你打我好了,打死我也不走”,他叹了一口气,“你这么点小人儿,能打得过谁?也只有我心甘情愿的被你打”。

  姜允诺举手挥了过去,却只是擦去他额边滑落的血滴,而后又搂住了他的颈项,靠在他的胸前含糊不清地嚷着,“我讨厌你,我恨死你了,你这个猪头,猪头……”。

  “诺诺”,他打断她的话,“我不要和别人结婚,不要和别人生孩子”,他顿住,看着她,“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低头不语,心里却被暖暖的感觉激荡着。

  许可摊开手掌,手心里躺着那枚丢失的戒指。

  她觉得奇怪,“怎么会在你这儿?”

  他仔仔细细地给她戴上,“我出门之前就捡起来了”。

  她看着他,泪水滴落下来,跌入他的掌心,他合起手掌,一字一句的说,“不管你怎么对我,误解我,嘲笑我,我都不会再放开你。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不害怕了,直到你相信我……除非,你对我说,你……不爱我”。

  她默不作声的靠在他肩上,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不是的”。

  “不是什么?”他紧张得盯着她。

  “不是……不爱你”。

  吻,扑天盖地的袭来,她的嘴唇,舌尖感觉到不断的酥麻疼痛,她头晕脑胀,艰难的喘息。他终于放过了她,却又密密的吻着她的唇角,她回报他,轻触他的嘴唇,呼吸着他的气息,他的味道,总是教她着迷沦陷。

  他停下来,开始褪去她的衣衫,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动作很温柔很轻缓,仿佛她是容易破碎的瓷器。他眼神变得迷离暗沉,她的身体在他的抚摸之下也跟着颤抖起来,无法控制。身上很热又感觉到稍许凉意,她想抱着他,却被他推开。

  他把她轻轻的放置在床上,再脱去自己的上衣,立在床边,双手撑在她的身旁,俯身看着她。

  他就这么专注而热烈的看她。她的心跳得快要失去节奏,她想拉过薄被盖在身上,立刻被他阻止,她把脸转向一侧,不敢与他对视。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发丝纷扰的搭在象牙色的肌肤上,她闭着双眼,眼线很长,睫毛轻轻的颤动,双唇紧抿着,好象熟透的晶莹果实,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他轻轻笑了,心里充满怜爱,却再也无法抑制耸动的欲望。

  姜允诺感觉腿边的床往下一陷,她紧张的吞了一大口口水,接下来他会怎么做?她不知道,仿佛身处一种未知的恐惧,她也不想知道。然后,她的双腿被人有些粗野的分开……

  “不要”,她害怕的叫出了声。睁开眼睛,想要推开他,却看见了很陌生的,嗯,物体……是漂亮鲜艳的玫瑰红。她瘪着嘴,羞涩的想去撞墙。

  不容她有半分的反抗,他跪在她的两腿之间,捏住她的手腕,整个人覆在她的身上。

  肌肤相亲,温润如水。

  他的身材的确没话说,劲瘦结实,皮肤也很好。

  他连呼吸都在颤抖。

  他还,坚硬的抵着她。

  “等……”,她抓起一只避孕套递给他,脸颊像火烧一样。

  “第一次带这个你会痛的”,他轻咬她的耳朵,“你放心,我不会在里面……嗯……”。他的嗓音暗哑,夹杂着灼热沉重的呼吸声,听得更加得脸红心跳。

  她紧张得快晕了过去,自动过滤掉他刚才所说的最后一个字。

  他开始温柔得吻她,吻着她秀美的耳轮,手顺着身体的曲线不断下滑,她的心也跟着不断下坠。她终于忍不住捉住他的手,“不要……”,她几乎是在哀求,那声音听起来娇软虚弱。他快速的喘息着,抓牢她的两只手,换另一只手继续略微野蛮的侵占。

  她唯有无奈的躲避,到最后却什么也躲不掉。

  他抬起头,脸上渗着汗珠,表情有些滑稽,“我怎么找不着地方”,他无辜的神情里带着焦急的渴望。

  由此可见,A片并非万能。

  姜允诺愣了愣,“咕唧”一声憋不住笑了。

  许可的脸徒然就红了,“你还笑”,他恼羞成怒的使坏,用手乱摸一气。

  她难过地扭动着身体,轻轻的呜咽着。

  “嗯,在这儿”,他兴奋得一声低呼,又抬头问道,“诺诺,是这儿吗,是不是啊?”

  他还问,他还问,她恨不得一脚踹了过去。

  他尝试着进入,动作青涩而充满好奇。

  “好痛”,她果真一脚踹了过去,这个野蛮小子。

  “啊”,许可捂着腹部闷哼,“我这儿本来就有伤,你看”。

  姜允诺吓了一跳,那儿的确有一大片青紫。许可握着她的手按上去,“你摸摸,好像肋骨断了”。

  “不会吧”,她有些着急了,伸手轻轻的去按。

  许可深深的呼吸着,强烈的欲望诱使他的身体突然向前用力,就见她的眼泪涌了出来。他赶紧捂住她的嘴,再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焦灼而怜爱的亲吻着她,“别怕,我进去了,不痛了……”

  她有些僵硬的躺着,汗水氤氲着身体,她低声呜咽,“不痛才怪,痛死我了,许可你这个混蛋,你骗我,呜呜……你,你不准再动了”。

  他搂着她,轻轻哄着,“我不动了,诺诺,你别怕”,看她娇弱无力地躺在怀里,心里狂潮翻涌,怎么可能就此放弃。待到她渐渐的平静,他迫不及待的缓缓动了数下。

  “怎么样”,他急促的喘息着,颤抖的嗓音抚慰着她的害怕和羞涩,竟带来一种难以言表的愉悦。

  她不由细细的打量他,染上情欲的双眼,微张的唇,隐隐移动的喉结,宽阔的肩,坚实的胸膛……漂亮而性感,越发让她痴迷起来。此时此刻,她只想更多地拥有他,与他合二为一,一点一点融进他的骨血里。这种感觉如此强烈,她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只是轻轻抚摸他,从脸颊,到锁骨,到修长的腰身……汗水顺着英俊的脸庞落至她的胸前,她“嗯”了一声,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

  他忍不住低低的呻吟着,带着压抑的力道,在她体内更加深入的探询。

  她紧紧地掐住他的肩膀,奇妙的感觉慢慢升腾起来,不断掩盖着先前的疼痛与不适,若有似无的注入四肢百骸,勾起令人迷茫的欲望,既甜蜜又恐惧。如同在深水里漫步的绝望旅人,期待着逃离,又渴望着被一波波的潮水冲击湮没。

  他稍做停顿,努力调整着呼吸,仍是害怕自己的莽撞再次弄痛了她。他小心翼翼的前进,直至和她完全结合在一起,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伸手环抱住她,贴着她的耳朵静静的呼吸。这么近的看着她,如此清晰的感受着她,心里荡漾着一种感动,一种幽深平实的感动,细致的牵引着心脏的跳动,仿佛等待了好久,找寻了好久,终于可以填补被空虚浸透的生命,终于可以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一个人陪伴着自己,告别以往苍白孤独的岁月。

  第46章爱情是麻药 

  白色的薄被之下,是年轻的,不着寸缕的躯体。

  他的手指有些潮湿,在她的肌肤上肆无忌惮的游走,最后停留在她左肩的那枚淡淡的疤痕上。

  “别闹了,让我睡一会”,她闭着眼,如果不是体内的痛楚,她几乎就要说服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也许一觉醒来,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她还是她,他也只是他。

  阳光终于破窗而入,霸道的洒了满床,钻入人们心里的每一个角落,美好的,阴暗的,舒畅的,忧郁的。它像上帝伸向人间的触角,刺探着茫茫人海里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相比之下,她越来越喜欢色彩朦胧的清晨,或是暗沉的雨天。

  那时,她甚至看不清身边的人是谁,只闻着熟悉却暧昧的气息,就足够了。

  不敢去多想,他究竟是谁?

  躺在他的臂弯里,光裸的背脊贴着他的心脏,他用下颌摩挲着她的脸庞,新冒出的胡茬扎在脸上带来微微的刺痛,酥痒暧昧里隐藏的刺痛,却带来一种甜蜜难耐的享受。

  她不禁转身面对他,伸手抚摸他的下颌,有些好奇,“你长胡子了?”

  他得意的用胡茬扎她的手心,“男人不都这样么?”不枉他每天坚持使用剃须刀,曾经柔软的褐色茸毛渐渐变成了粗硬的青茬。

  男人?她一时怔忡,就在数小时之前,她在潜意识里还把他当作一个孩子。年少时的记忆总是难以磨灭,就算经历了这么多,仍然无法颠覆。她暗自叹息了一声,从今以后,她是不是要努力忘记,那个被自己当作弟弟的人?

  可是其他人呢?这样的事实如何改变。

  一切一切,从他们出生时,就已经注定。

  他温柔的问,“还痛吗?”

  “嗯”,她轻应着。

  许可起身进了浴室,拧开花洒,在浴缸里放满温水。而后走回床边,一把掀开姜允诺身上的被子。

  她惊叫一声,害羞得缩成一团,躲避不及,被他单手拦腰抱起。

  除了在床上,她还真不习惯这样赤诚相对。

  他抱着她跨入浴缸,四周弥漫着雾蒙蒙的水汽,浴缸底部有几个绿色的圆形小槽,映着一池的水碧波荡漾,春意盎然。

  “我……又想要了”,他低声说。

  姜允诺的脸顿时变得通红,“很痛的……”,

  他亲她,像个孩子似的的撒娇,抓着她的手顺着自己的腰身往下移。

  她有些害羞的轻柔的将它握住,那热度好像能烫着她。

  “怎么办呢?”他哑声问。

  她猛地缩回手,讷讷地说不出话来。而后慢慢的开口,“抬头三尺有神灵,不知道我们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许可半响没言语,她伏在他的胸前,隐约听到轻微的叹息声。

  她的心里有些木然的疼痛着,拘起一捧清水,看它们越来越快的流失,突然想到一首歌里唱着,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别人怎么说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无论什么样的结果,都是她自找的,是她必须承受的,直到这段感情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

  她自嘲的笑笑,最近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两个人就这么有些闷闷的,他忽而低声咒骂了一句,“去***什么神灵”,接着他又大声嚷着,“你们都给我听清了,有种的就冲我来,别尽欺负女人”。

  姜允诺轻轻捶了他一下,“有病是不是”。

  他的神情却极为认真,“放心吧,他们不会找你麻烦的,就算错也是我有错在先”。

  她的心里一暖,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拉住他的手,把玩着他纤长有力的手指。

  “我想……一直呆在这儿,哪儿也不去”,她和他十指相缠。

  外面,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

  “好,可是我现在没那么多钱”,他俯身吻她,“最多只能呆到晚上”。

  她不乐意的撅着嘴,“没钱了,我打工养活你呗”。

  许可拨开她额前的湿发,捏捏她的鼻子,“说什么呢,我才应该是赚钱养家的那一个”。

  家……她笑着,有些忐忑的笑容。

  手机上十多个未接来电。

  姜允诺很不情愿的拨了回去。

  那边关颖没等她说话就自顾自的说开了,“都24小时了,再找不着人我们就准备报警了,雷远说你弟也不在寝室,你们是在一起吗?今天有电学测验你也忘了?那老头把你的名字记下了,小姜,你一天没上课,前所未有啊,还想着你和你的神秘男友私奔去了,怎么还和你弟粘在一起啊,太让人失望了,太没出息了你……”

  “你就歇口气吧,我马上就回了”,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无可奈何的看着许可。

  “走吧”,许可重重的吻了她一下,拿起她的书包,打开房门。

  此后的几天,许可一直很忙,忙着找工作,帮人写点代码,或是去律师事务所做做跑腿的。没钱怎么办,人总是要吃饭的,他不想再向许瑞怀伸手去要。况且就要期末考,两个专业的考试。他像机器人一样不停歇的学习打工,睡觉的时间都嫌少。

  有些事情发生了,他不愿再回头去想,他也害怕,只是不敢多加考虑,也不敢有所表现。如果他也犹豫后悔,她怎么办?他们怎么办?

  时间已无法回到过去。

  他觉得自己像是疯了,拼命透支自己的精力。在一起的时候甜蜜忘我,一旦融入了人群,自责以及罪恶感便如鬼魅一样的侵袭过来。爱情是麻药,只能缓解一时的痛苦。

  对于将来,他心里没底,只有尽可能的把握身边的机会。等熬到毕业了,找个好点的工作,和她一起离开这座城市,去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也许就好了。

  也许,一切都会好的,只要她也这么想。

  周末,雷远嚷着要请客吃饭,庆祝他和关颖的复合。有些人就是这么没心没肺的,简单而快乐的活着。这个世界上,幸运的人都能在阳光下恣意的享受。真正的相爱着,有谁不愿意把自己的喜悦昭告天下。

  雷远找陆程禹借钱,“原本打算只有咱们吃喝玩乐五人组出去吃一顿好的,谁知道球队里的那帮兔崽子天天在我旁边唠叨,连带着搞后勤的那些丫头也跟着起哄,这样算起来少说也有十来个人,我哪有这么多钱,一个大男人,总不能找老婆要去”。

  陆程禹直接把自己的钱包递给了他,“什么吃喝玩乐五人组?”他不解。

  “不就是我们家两口子,许可他们姐弟俩,在加上你……”,他拿过钱包来翻了翻,“这他妈哪够呀”。

  “不如叫吃喝嫖赌五人组”,陆程禹闲闲地说,“你丫尽整些有的没的,失恋了找人陪你喝酒,谈成了又要请客吃饭,我那点钱都被你敲光了,我是没有了,你找许可要去”。

  “那小子?比我还穷,最近急得到处找工作”,雷远很是没风度的抓耳挠腮。

  陆程禹转身就走。

  雷远赶紧拉住他,“别走啊,帮忙想想办法”。

  陆程禹说,“我们学校附属医院一向肾源紧张,你考虑考虑”。

  他说归说,做归做,仍是帮雷远凑足了钱。

  雷远和“同学有约”的老板早就混熟了,于是找了个周六中午没什么人吃饭的时间段,把小饭馆给包了下来,花了点钱,至少比KTV包房要便宜得多。他是个爱热闹的人,有的吃有的喝,美人在侧,狐朋狗友济济一堂,便觉得心情舒畅,人生不过如此。

  可是可是……

  大伙儿正吃得高兴,他悄悄地凑到关颖耳边说,“老婆,咱们暑假去报个新东方读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赌,这种场合,关颖拿不下面子和自己翻脸。

  姜允诺坐在关颖旁边,听的一清二楚,她指着雷远笑道,“好啊,你狡猾,骗到手了又来这一招”。

  雷远嘿嘿的笑了几声。

  关颖果然不好发作,只是问他,“不是说不出去的吗?又改主意了?”

  雷远含糊其辞,“那什么……反正暑假闲得很,现在找工作六级都不算什么,再说考研不一样要考英语么?”

  关颖点点头,“你四级过了么?”

  雷远忙说,“过了,早就过了”。

  “多少?”

  “六十……点五。”

  关颖笑了笑,“这分数好啊,不多不少的”。

  雷远一副敛眉顺眼的小媳妇模样,姜允诺看得直乐。

  雷远看了她一眼,突然问,“允诺,你弟怎么还不来啊?”

  “啊?我怎么知道”,她低头喝了口饮料,“不是说打工去了么?”

  大圆桌的对面坐着啦啦队的几个女孩。

  “姜姐姐”,言兮萝喊她,语气显得无比相熟,“许可的伤好些没有?”

  自从那天以后,言兮萝再没主动和她说过话,就算在学校里遇着了,也是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姜允诺还挺高兴,心说用不着再去和她客套了。对于这个女孩子,她实在无法去喜欢,两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道不同不相为谋,无关言兮萝和许可之间的暧昧纠缠,姜允诺对她也没有做朋友的感觉。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吧。

  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在众人面前对自己这么热情,她也只好礼貌相对,“我也好几天没见着他了,你应该问雷远”。

  啧,女孩之间的小九九就是多。

  雷远呵呵笑着看向门口,“问我干嘛,这人不是已经来了吗?”

  屋外的阳光火辣辣的照着,许可迈着大步走进来,眉眼边的纱布已经取下,露出极不协调的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他扫了一眼桌上的人,目光在姜允诺脸上略作停留。

  姜允诺夹菜,放入嘴中,吃的极为认真,目不斜视。

  “正说你呢”,雷远招呼着他,又指了指路程禹旁边的空位。

  “我坐这儿,这儿有电扇”,他伸手抹了抹额上的汗珠,搬了个凳子硬是挤在姜允诺身边坐下,才又笑着问,“说我什么?”

  桌下,他的腿悄悄蹭过来。她穿着短裙,露在外面的肌肤被有些粗糙的牛仔布料有意无意的摩擦着,她一忍再忍的把脚移向一边,他却霸道的紧贴过去。

  无法,她抬头佯装嗔怒的瞟了他一眼,面颊微红。

  许可的心里一荡一荡的,右手拿起面前的酒瓶灌了一大口,左手臂迅速滑过她的腰线,背脊,搭在她的椅子的靠背上。

  这样的姿势,就好像搂着她一样,她的背脊挺得直直的,有些僵硬。

  关颖看了看姜允诺杯里的橙汁,“小姜,你兑着酒喝的么,脸都红啦”。

  姜允诺胡乱摸了摸脸,“还,还好吧?”

  雷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哎,许可,我们正说你以一打三的英雄事迹呢”,他朝言兮萝那边努了努嘴,“是吧,美女,人家都为你破相了,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吧”。

  “去你的”,言兮萝起身给雷远的杯里斟上白酒,“你乱说话,该罚”。

  大家都跟着起哄,只是关颖在旁边看着,也不好强行劝酒,雷远微微抿了一口稍作表示。

  雷远一喝酒,就成了话涝,满场唠叨。

  他伸手拍拍姜允诺的肩,“允诺,你弟的终身大事也解决了,你的呢?要不考虑一下咱们陆程禹,这小子不错,哪一点比许可差了,要模样有模样,球也打得好……”

  陆程禹遥遥头,一支竹筷扔了过去。

  姜允诺喝了口橙汁被呛着,一阵猛咳。

  “你他妈瞎说什么呢,就你丫能掰”,许可笑着打断雷远的话。谁都听得出,他虽然是笑的,语气却是不悦。他不是那种因为几句玩笑就会翻脸的人,因此在座的人不免诧异,拎不清他为什么生气,也就有些冷场。

  雷远倒是不和他计较,始终笑嘻嘻的。

  也许是想转移话题,活跃气氛,有人玩笑似的问了一句,“我说,许可,姜允诺真是你姐姐么?怎么看着不像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姜允诺的一颗心立刻悬了起来。

  许可面无表情的看了那人一眼,不忙搭话。

  那个人神情有些尴尬,“我是说,她看上去比你小,倒像是你妹妹”。

  姜允诺松了一口气。

  却偏偏有人不让她如愿。

  言兮萝接着说,“你这话说得有歧义,我还以为你要说他俩不像亲姐弟呢,不像有血缘关系的那种。我还想着,怎么可能嘛,人家姐弟俩明明长得挺像的”。

  这个像不像的问题立刻变成了八卦的好素材,饭桌上又热闹开了。

  最后大家一至得出结论,眉眼不像,嘴和下巴却是……形神皆似。

  这一顿饭,吃得无比难受。

  第47章明天即将来临 

  姜允诺走进寝室,四个人难得聚在一起。

  她看见关颖的书桌上堆了一摞书,不是GRE就是TOEFL,随手拿起一本来翻了翻,问,“你打算和雷远一起出去了?”她手上的戒指折射着午间的阳光,明晃晃的耀眼。

  关颖仔细瞅了瞅,更加断定那是一模一样的款式。

  心脏随着这个发现激烈的跳动着。

  兴许是看书看得有些累了,她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我也是没办法啊”,她调侃的笑着,言语间却没有半点的无可奈何。

  姜允诺逗她,“出去干嘛?国内好吃好喝的,爹妈伺候着,出去啃面包还要自己做饭,受洋罪不是”。

  关颖托着腮慢悠悠的说,“谁让我遇着克星了?试试看吧……”

  黄子曦笑着说,“帅哥的魅力不一般啊,我要是遇上这样的,也情愿被绕进去”。

  周雨嗤笑一声,“那才叫没出息呢?被人牵着鼻子走,一点主见也没有,净围着个男人转,那算什么事啊”。

  姜允诺背对周雨站着,她冲关颖好玩的吐了吐舌头。

  关颖倒是毫不在意地笑笑,“喜欢的东西为什么不去抓牢了,谁说女人就该站在原地等啊,咱们也该积极争取不是?尽力了,却不能在一起,那是没缘份,也怨不着谁了”。

  姜允诺俏皮的竖起大拇指。

  关颖接着又说,“我们这种专业,出去混一圈也行,与其花时间赌气,倒不如好好准备,争取捞点奖学金,少给家里人添麻烦”。

  “有道理”,黄子曦点点头,“咱们要坚持两手抓,一手抓事业,一手抓男人。我现在看不进书,只好去抓男人了”,说完约了男友拿了饭盒,直奔食堂。

  待周雨也走了,关颖却看着姜允诺轻轻的叹了口气,“很多人都会眼高手低,宁愿放弃平静的生活而选择布满荆棘的道路。也许,当你走上那条道路时,看到的不是梦寐以求的风景,而是……”,她低哼一声,撇了撇嘴,“哦,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她的表情可爱又滑稽,姜允诺拍拍她的肩安慰说,“爱情来了就来了,还会给你时间去选择么?别想太多,只要没伤害到其他人,决定了就去做,要死要活也就这么一辈子”。

  每个人,再有智慧再能折腾的,也不过是命运砧板上的鱼肉而已。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呢?

  姜允诺说完这番话,又有些迷惑。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理念变得截然相反,颇有点爱情至上的味道。而这种想法,是她曾经最不以为然的。因为她会联想到姜敏,那个穷其一生深陷在自己创造的沼泽里,无法自拔的人。她曾对自己说,永远也不要成为第二个姜敏。

  她也曾,无比唾弃,那些所谓的爱情。那样虚幻缥缈的东西,却能带来毁灭性的灾难。等你被它折磨到奄奄一息,你却连它的尾巴也抓不住,仿佛它从不曾降临过。

  可是现在,一切都被颠覆,在不知不觉中。

  想到这儿,她的情绪就变得消极。“我希望”,她怔怔的对关颖说,“你们能有好的结果”。

  关颖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模样,越发的忐忑不安,仿佛那个埋藏在心底的疑问即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小姜”,她忍不住想要问出来,“你是不是……你们……”,她怎么说得出口,如果那是真的……如果那是真的,她会佩服她的勇气,还是指责她的放任?

  旁观者的心里竟也会如此潮起潮落,无法安宁。

  “如果一段感情,得不到别人的祝福,该怎么办呢?”关颖终是不死心问了出来,只不过方式婉转了许多。

  姜允诺直觉的回答,“过了今天,再说明天”。

  这,便是答案了。

  所以,他们投向对方的目光,才会那么灼热执着,却又脆弱不堪。仿佛风雨之中飘摇的小树,随时都会遭遇分崩离析的厄运。那样的眼神,尽管竭力掩饰着,仍闪烁着动人心魄的眷恋,无法伪装隐藏的爱意。

  关颖突然有一种流泪的冲动。生活在两情相悦里的人,心地往往是最为柔软的,心里充满怜悯和宽容。他们总是天真地希望,身边的人可以和自己一样的幸福。

  姜允诺的感情敏感细腻,只是现在,她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然她会发现关颖的表情有多奇怪,尴尬,担心,惊异,欲言又止。

  姜允诺在想着那个人,想着那一天,饭局结束以后,他对自己说的话。

  当时是在回学校的路上,两人故意错开好长一段距离,一前一后的走着。她在前面和几个女生聊天,他和陆程禹落在人群的最后。

  以为,就这样了。

  他却突然喊,“姜允诺”,他叫着她的名字,很大声的。

  旁人都不甚在意的笑笑,以为他只是在捉弄自己的姐姐。

  然而,她似乎听出一种发泄的快意。

  她渴望靠近他,于是转身向他走去,和陆程禹擦肩而过。

  他却停滞不前,嘴里咬着烟卷,在原地站着,静静地等她。

  待她走近,他突然一口烟喷在她的脸上,引得她连连咳嗽。

  他得意的笑笑,下一秒却抱住她,就在人来人往的学校门口。

  她慌张的想要挣脱。

  却听见他说,“什么时候,我才能对别人宣布,你是我的”。

  没有人知道答案。

  于是他们轻柔的接吻,在夏日的漫天阳光里。

  她还记得,他身上淡淡的汗水味道,眉宇间流露出的焦灼神情,甚至他呼吸的节奏。

  虽然害怕,日子却还是要过的。

  爱情,大概也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般脆弱,从而就此终结。

  那是一段骚动而迷乱的时光,在惶惶的挣扎与沉沦里,在平衡学业和金钱的疲倦中,在旁人淡漠或熟识的眉梢眼角,隐忍的情绪却看似不经意的喷薄而出,带着一种疼痛而绝然的自我放逐,毫无顾忌的弥漫在恋人们脆弱而透明的心房。

  也许从开天辟地之初,人类的基因里就隐藏着自我毁灭的病毒。

  越是罪恶越无法舍弃,越是痛苦越发的坚韧,越是禁忌越带着极端的颓废之美。

  而这种极致的眷恋无疑变成了牢固沉重的绳索,不可摆脱,无法承受。

  仿佛一场灵魂之间的较量,如影随形,摧毁心智。

  他们越来越多的时候想要在一起,愈加的投入进去,把自己忘却在另一个世界。甜蜜的幽会,也许是午后阳光斑驳的树林之中,也许是夜晚教学楼黑暗的走道上,又或者灯光璀璨空无一人的画室里。

  晚上,他们在宿舍楼前分开。

  他低声说,再等我一年,一定要等我。

  周围的视线让她很不自在,她微微点了点头便跑了进去。

  姜允诺回到寝室的时候,宿舍楼就快要熄灯,她的三位室友围站在一台电脑旁。

  “看什么啊”,她放下书包走了过去。

  那三人似乎并没发觉她回来,都赫然的扭过头来瞅着她。

  关颖突然握住她的手,“小姜……”,她讷讷的说不出话,神色莫名。

  另外两人的脸上流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

  姜允诺的目光越过她们,落在电脑屏幕上。

  那是个熟悉的界面,校园网的BBS。

  页面上的视频仍然在播放,影像清楚流畅,拍摄效果极佳。

  那是一间画室,有一对热吻的情侣,两人的身影终于稍稍分开,脸孔暴露在满室的强光之下,容貌虽不算十分清晰,却完全可以辨认。

  姜允诺脸色发白,双手僵硬而无力的撑在面前的桌子上,她几乎忘了如何呼吸,束手无策,如芒在背。

  室友们站在她的身后,没有人说话。

  这是一幅动人的画面,男生高大俊朗,容颜深邃,女孩娇俏的身体契合在他的怀抱里,神色温柔,两人亲吻的投入忘我而温情脉脉。

  视频上的标题极为醒目,那些黑色的小字刺痛了双眼,尖锐的撕扯着她的五脏六腑。她伸出手颤抖的握住鼠标,木然的关掉了网页。

  灯光突然熄灭,黑暗在瞬间掩盖了羞耻的罪恶。众人回过神,有人打开了应急灯,有人拿着脸盆毛巾去洗漱,各人忙着自己的事情,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她却听见一个低浅而清晰的声音说道,“变态”。

  这两个字直直的钻入耳中,血液轰的一下全部倒流回头部,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几乎不能自持的跌坐在自己的床边。她用手按着额头,无法思考。

  关颖站在近旁,手轻轻的搁在她的肩上,默然无语。

  口袋里的手机忙乱的震动着,她知道是谁,看也没看的掐断了来电。

  内心陷入无边的荒芜。

  明天,将会如何?

  第48章生命裁纸刀

  平常,人是按社会的幸福在生命上划来划去,像裁纸刀。

  ——顾城《英儿》

  据说这位杀妻弃子的诗人既是天才,也是一个孩子,理性一直离他很遥远,他抱怨和逃避俗世的伦理,力图生活在自己构建的王国里。

  他是一个极端的人,所以才能写出这样的句子。

  当人们深陷爱情的欲望之中,又何尝没有过毁灭性的念想,只是理性使他们脆弱,而无法步入诗人绝望的疯狂之中。

  姜允诺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墙角的蜘蛛网粘染着尘埃,裹住细小飞虫的尸体在微风里轻轻晃动。那是一个微型的社会,虽有对抗,陷阱以及弱肉强食,却没有眼泪和忧伤。而自己,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如同灰网里的猎物,将会在羞耻中挣扎,在麻木中死去。

  清晨,室友们匆忙的洗漱,收拾着书本,各自之间偶尔低语几句,脚步声零乱而充实。若是以往,她也和她们一样,忙碌的一天就这样开始,然而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她甚至没有勇气跨出这扇门。

  关颖走近她的床边,看她仍是闭着眼睛,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得轻轻地说了句,“你再睡会儿,我们上课去了,或者……我留下来陪你?”

  “我想一个人呆着”,姜允诺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开口。她不知道自己要一直睡到什么时候,如果能在睡梦中死去,会是一个非常幸福的结果。

  关颖到教室的时候,老师还没来上课,不出所料的,大家都在谈论学校BBS上的视频,八卦永远是大众的兴奋点,更何况是这么彪悍的事件。别人知道她和姜允诺走的近,纷纷过来探她的口风,神情里透着好奇,惊讶和鄙夷。她一律回绝说不知道。再看看黄子曦和周雨,被一大堆人围着,这两人都是话多的人,也不知会掰出个什么花来。

  过了好一会儿,教密码学的老教授才姗姗来迟,后面跟着他们班的班主任。校园网虽然已经被封了,但这事已经被闹得满城风雨,网络的传播何其迅速。

  关颖上了整天的课,在各个教学楼,宿舍和食堂之间来回奔波,这一路,连带她们寝室的人都享受到回头率百分之百的礼遇,只是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地感觉极不好受。

  傍晚时分,雷远约了关颖一起吃饭,顺便带上了跑来蹭饭的陆程禹。

  “姜允诺那丫头去哪儿了?许可一直在找她”,雷远似乎并不觉这事有多严重,言语里不见波澜。

  关颖的胃口却是不太好,“她没上课,也不在寝室里,手机关了。要是换了我,也不想见其他的人。许可现在怎么样?”

  雷远笑嘻嘻地说,“也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对劲的,这小子当公众人物当习惯了,只是这一整天霸着个篮框不放,在馆里练三分球,那水平叫一个臭……”

  关颖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你还挺乐的,乱高兴什么劲啊?”

  “就是”,陆程禹一直埋头吃饭,此时也瞪了雷远一眼。

  雷远仿佛还有些委屈,“能不高兴吗?我容易吗我,一个人守着个秘密,也没个人可以交流交流,都快憋死我了。现在大伙儿都知道了,我也算解脱了”,他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哎呀,解脱了,解脱了”。

  关颖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许可对你说过?”

  雷远不屑的撇了撇嘴,“你老公我是谁啊,还用得着他们对我说吗?上次许可的手骨折去医院,我就看出这两人不对劲,后来果然就不对劲了。许可看他姐那眼神,那叫一个电力十足啊”。

  陆程禹突然插嘴,“这事,我上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说完继续扒饭。

  雷远张着嘴巴看着他,“你丫就吹吧,你那时根本不认识姜允诺”,他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我就不信了,你会知道得比我早?”

  陆程禹酷酷地一笑,“天外有天”。

  关颖有点头痛,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人净顾着争论这些。“你们早知道了,怎么不去劝劝他们,现在好了,闹成这样”,她不解的摇摇头,“哪有你们这么做兄弟的,看人家跳下去也不拉一把”。

  陆程禹淡淡的开口,“干嘛要劝?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己在做什么还不知道?都是聪明人,明明知道自己的处境还要往下跳,别人能劝得过来么?”

  “没错没错”,雷远一个劲儿的点头,“其实,许可那小子也挺惨的,他爸妈离婚以后就一个人住,过年过节也一个人,他爸很少管他的,小时候缺少关爱,长大以后的确会有些惊世骇俗”,他又有些得意地说,“倒是我爸妈不忍心,经常作些好菜叫他去我们家吃饭……颖颖,你公公婆婆人不错的”。

  陆程禹笑了笑,“他成绩比你好,你爸妈就喜欢成绩好的,他们也叫我去吃过饭。你爸妈总是在饭桌上说,我们家雷雷物理才刚及格,许可呀你要多帮帮他,他英语也不行,程禹你也帮我们盯紧点……”,他虽然平时话不多,但模仿能力不错,此时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一股鲜有的淘气。

  “行了吧你”,雷远深觉在关颖跟前丢尽了面子,赶紧打断陆程禹,转移话题,“其实,我刚开始看出许可和姜允诺在一起,也觉着挺别扭的,毕竟是,啊,那什么。后来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居然发现这两人看起来还挺配的”。

  关颖嘟哝着,“我也有些接受不了,还好许可长得挺帅……”

  “有我帅么”,雷远有些吃味儿,“是谁说只有男人才是感官型动物来着?”

  关颖没理他,而是看向陆程禹,“我还以为小姜她和你……”

  陆程禹的眼神似乎有瞬间的暗淡,过了一会儿,他说,“许可这些年来挺不容易,他很自律也很倔强”。

  很多言语,也只能这么点到为止了。

  关颖识趣的不再多说,心里想起那两人将要面对的风风雨雨,只是作为旁观者,她似乎都能体会到那种不寒而栗,难以理喻的感觉。那么聪明的两个人,为何要选择一条无望而布满荆棘的道路。她的内心一时惆怅一时感叹万分。

  姜允诺被人带到系主任的办公室。

  上到学院党委书记,下到他们班年轻的班主任,无一不是表情严肃里透着尴尬,间或带着不小心流露出的好奇以及厌恶。

  视频里的女主角倒是一副宠辱不惊的表情。

  这种淡泊如水的平静,教跟前的这几个人看起来不是坚强的表现,反而是一种自暴自弃的宣泄。

  面对这个模样乖巧的女孩子,老师们不由感叹,这年头,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班主任是位才读完研的小伙子,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此时正满脸通红,羞愧不已的站在几个人之中,仿佛这件丑闻他也有份参与。

  办公桌上放着一本档案,学院领导示意了一眼,年轻的班主任强自镇定的掀了掀那本档案,说,“李书记,我们主任,还有我都看过许可以前的资料,你们的确是姐弟没错?”他抬眼看着当事人,极力希望她有反驳的说辞,或许是另有隐情?读书时他的成绩不大好,人也不算活络,最后找了一堆关系才好不容易留校任教,一切正是起步阶段,他的事业坦途上却赫然出现了这样的阻碍。

  这不是一般的丑事。如果只是学生在校外同居,或者在学校里有婚前性行为,被人举报,顶多只是记过警告。如今的社会,无论是中学还是大学,这种事多了去了,老师们也都睁只眼闭只眼,乐得清静。

  姜允诺无话可驳,沉默依旧。她便是这样的人,害怕归害怕,一旦东窗事发,逼不得已要和人正面交涉了,她反而镇定下来,头脑里前所未有的清醒明白,恢复了以前的硬脾气。

  现在无论再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只会引来更多的耻笑,包括她自己的。

  年轻的小伙一时怒气难抑,大力把档案簿拍在桌上。拍完了以后才惊觉,老大们都在跟前呢,还轮不着他大发脾气,于是又有些讪讪的。

  党委书记看着姜允诺没说话,脸上厌恶的情绪不加掩饰。

  系主任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的开口,“你是交换生,学籍也不在我们这儿,原本是读完这学期才返回原校,但是这件事对其他学生,以及学校声誉影响很坏,所以这学期的考试你不用参加了,明天你就搬出学校吧”。

  言下之意,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越快越好。

  意料之中。

  姜允诺点了点头,“许可呢?学校打算怎么处理他。不关他的事,是我……先招惹他的”,她说。

  书记不耐烦的叹了口气,“都闹成这样了,还有脸说这种话,现在的孩子真不简单,也不知道你们的父母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系主任接着说,“你弟的事情,他们系会和学校开会商量,听说他成绩不错。明天请你们的家长过来一趟……”

  老师们又说了几句,才摆摆手让姜允诺回去,在她掩上门的瞬间,一句冰冷嘲弄的话语冲入她的耳膜,“……心理有问题吧……”。

  她走出学院大楼时,已是晚上八点多,路上的学生却不见减少。在各种各样的眼光里,她只觉得一片茫然,不知该做什么,也不知该往哪儿去。那些眼光箭矢一般的射过来,就好像是看一个疯子在冰天雪地里裸奔。

  她来到操场边,那里有黑压压站台,却空无一人。她慢慢的走上最顶端的台阶,虚软无力的坐下。她用手捂着脸,终于哭出声来。

  泪水从指缝里肆无忌惮的滴落,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自己哭得有些累了,她才用手背拼命的来回擦着眼睛和脸,就算泪流成河,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淡色的月光投在看台上,她静静的坐在那里,翻滚的情绪渐渐有所缓和。她直视着墨蓝的天空,余光里却看见一个人影正渐渐地走近自己。

  等到看清来人,她才惨然一笑,说,“你怎么来了?也是来骂我变态的吗?”

  第49章盛夏的果实

  陆程禹修长的身影立在姜允诺的身畔。

  “我们到处找你”,他低头看着她,“他一直在找你”。

  “哦”,她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好点没有?”他问。

  “你说呢?”她笑着反问,“被人当作疯子,你说呢……”。

  陆程禹叹了口气在她旁边坐下,“要不赶紧走吧,什么事都解决了”。

  姜允诺低下头,将脸埋在臂膀里,很久不说话。

  半响,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哽咽,“我没有办法……那些人看我们的眼神,就像看着怪物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突然抬起头,眼里泪光盈盈,“你呢,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们很恶心,很荒谬?”

  “不是的”,陆程禹微笑的看着她,“姜允诺,其实你很上相,你在视频里看起来很漂亮”。

  她看了他一会儿,苦笑道,“别开玩笑了”。

  “不是玩笑”,他正色说,“做什么样的决定在于你。你真的……放得下他吗?你不用太快回答”。

  “如果可以,早就放下了”,她的嗓音低柔,却毫不犹豫。

  “这不就结了,那些闲杂人等,你管他们做什么?”

  “什么?”姜允诺迷惑地看着他。

  “没人可以阻止你们在一起,除了你自己”,陆程禹拍拍她的肩,“打个比方,如果我想和你交往,绝对没有人可以阻止我,除非……你不愿意”,他稍稍凑近她,“你不愿意的,是吧?你的心里除了他,再容不下别的人,比如说我?”

  她一时愕然,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是的”。

  陆程禹笑着点了点头,“姜允诺,这才是你的个性,够爽快”。

  她低头不语。

  陆程禹静静的陪她坐了一会儿,问道,“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有的”,她说,“谢谢你”。

  陆程禹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好了,我该走了”,他说话的时候,漫不经心的看向不远处

  的操场。

  姜允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半明半暗的路灯旁,那个人站在台阶下仰头看着他俩。他的表情很模糊,脸部的轮廓却是立体而坚毅,他逆光而站,像是一道动人的剪影。

  只是这么看着他,她的心就会隐隐作痛。

  陆程禹越行越远。

  偌大的操场,只留下两人。

  她想飞奔过去,靠在他的肩头痛哭一场。她站起身,却又顿住脚步。

  之间只隔着数十级台阶,仿佛被隔成两个世界,他们站在黑暗的尽头,光明的两端。

  她看见他向自己伸出右手,手上的戒指隐隐散发着白色的光晕,那么的渺小,微不可见,遥不可及。

  她没有勇气走下去,甚至没有勇气看向他。她没有勇气正视自己的脆弱,也没有勇气对他说,她曾经想要离开。她更没有勇气,目睹他的伤痛和动摇。

  姜允诺低着头,心绪千丝万缕的飘过,却没有一个可以被抓住。

  许可来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想要将她圈进怀里。

  她退后一步,避开。

  他抓着她的手臂,仿佛要抓住希望。

  她使劲的想要掰开他的手指,可是他握得那么牢,好像用着全身的力气,好像要勒进她的骨头里,她怎么也掰不开,最后忍不住吭哧吭哧的哭了起来。

  许可轻轻一扯,姜允诺便落入了他的怀里。

  然后她听见,他的话语,好似从薄暮层层的远方传过来。

  他说,我爱你。

  姜允诺只感到心力交瘁,她什么也不愿想,像个木偶一样被他牵着往前走。

  旁人的目光,叫她疼痛,也使她麻木。这个世界,终于变成陌生的世界。

  她跟着他回到家。

  他一关上门,便开始激烈的吻她。

  她没有一点力气,只好由着他。

  她越是这样,他就越用力,最后几乎是啃噬了起来。

  她知道,他一定是想证明什么,他太过敏感,却也同样的脆弱。

  姜允诺心里酸楚,便去安抚他,用嘴,用牙齿,用伴随着唇舌纠缠,逐渐急促的呼吸。

  她只想努力的安抚他,一如在两人的孩童时期。他难过了,她便去陪他玩耍,逗他开心,就算此前他们吵过闹过打得不可开交也好。她就是看不得他脆弱,看不得他害怕。

  心软,原来也是一种习惯。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迷乱在他越来越狂热地气息里。

  她的身上微凉,短袖开衫被一把扯开,胸前的几颗纽扣抛落至地板上,使劲蹦Q着,这种错落有致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格外的清脆,如同在火热的情欲中加入了一道清凉的水注。可是这细小的水注,在只来得及发出“磁”的一声以后,便蒸发不见了。

  牛仔裙滑落到脚踝处,内衣也如同虚设的挂在胸前。他的手终于放开她柔软的胸部,试图入侵她紧紧并着的双腿。

  “让我进去”,他在她耳边气喘吁吁的说。

  她连忙抓住他的手,“不行……”。

  “怎么不行”,他顿了一下,侧头咬住她的耳垂,“怎么不行呢,嗯?”

  “我们……”,她的心狂跳着,如果再说下去的话,它就会碎掉。

  他突然把她整个人翻转过去,将她压向墙壁,“我们又不是没做过”,他的一只手绕到她胸前,有些粗鲁地握着她,上身紧贴着她的背脊,“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行的”。

  她内心里一片绝望,开始低声的抽泣。

  “你……”,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是不是想走,是不是?”

  她把额头抵在墙上,沉默不语。

  然后。

  她听到拉链划开的声音,腰间的触觉坚硬滚烫。

  搂在她胸前的手下移至小腹,他托起她的身体,霸道的将她按向自己。

  他急切的想要进入,她不由轻哼一声绷直了身体,双手撑在墙上,脚尖只能勉强的够着地,却无处着力,心底泛起强烈的不安全感,而这种感觉犹如小猫爪子一般在她心尖上轻轻的挠着。

  她看不见他,想要抱着他,他只是站在她的身后,她就这么的想念他。他的动作,压抑的喘息,他的汗水,把她死死困住,再也无从摆脱,心里的冲动叫嚣着想要蜂涌而出,害怕而渴望的,使她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栗着。

  “不想要吗?”他一寸一寸的向里挺进,嗓音沙哑的在她耳边轻声问着,“诺诺,你在骗我是不是?”

  那样强烈的满胀感带给她奇妙的眩晕,疼痛伴随着更加强烈的欲望一波波的侵袭而来,她无法抑制的发出细微的呻吟,手指甲快要陷进墙壁里,双臂却没有丝毫的力气。

  他粗粗的喘息,在她的脸颊上印下密密湿润的吻,身下的动作变得猛烈快速,每一次都更加深入。

  思维如同破碎不堪的纸片,在风中缓缓飘散,意识只集中在身体的某一点,无法承受的摩擦和撞击接踵而来,风起云涌,终于掀起极致的欢愉,侵袭着灵魂深处。她不堪承受的跌落在地。

  他勾起她的腰身,私密之处依然契合在一起,它在她的体内急不可耐的挣扎跳动,仍旧是那么的挺直满胀。他更加激烈的顶入,她只觉得虚软无助,几乎泣不成声。

  两人的汗水融合在一起,浸入每一个毛孔,无法分离,抵死缠绵。

  最后,他把她抱回床上。

  姜允诺疲倦的趴在那儿,睡眼蒙间看见他起身离去。

  “你去哪儿?”她抓着他手腕。

  许可俯身吻她,用手细细拨开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发丝,“你要走,我就和你一起走”。

  她抬眼看他。

  “我打算申请那边的学校,可是我需要资金担保”,他走到书桌旁拉开最上面的抽屉,“我们可以把房子卖了,等毕业以后,再移民去蒙特利尔”,他从里面拿出一个比A4要大一点的牛皮纸信封,“我们一起……”他的话语忽然间停顿,他把信封里的东西全部倒在了桌上,在其中忙乱的翻寻着。

  “怎么啦?”姜允诺坐起身问他。

  “不见了”,他开始着急,“房产证明,我明明放在里面的”。

  “你再找找,也许还在抽屉里”。

  许可把书桌里的抽屉翻了个遍,然后是书柜,储藏室,就连每间卧室的衣橱也不放过。

  屋里一片狼藉。

  他回到书桌前,把原本放在信封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再装回去,而后又不死心的拿出来翻看。

  他一声不吭。

  “可可”,姜允诺轻扯他的衣角。

  他突然“啪”的一下把信封摔在桌上,“被许瑞怀拿走了,一定是的”,他缓缓的在床边坐下,用手抓着头上的短发,“一定是的……”

  两人都默不作声,房间里静悄悄的能听见钟表的滴答声。

  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他妈真蠢,早就应该想到的”。

  姜允诺拉住他的手,马上被他挣脱开。他低垂着头颅背对她曲膝坐着,脸埋在手臂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可”,她跪在床上,他的身边,用力把他的脸搬向自己。

  他被迫抬起头来,眼里竟然蕴藏着满满的泪水。

  一如当年离别时的神情。

  她心里一疼,伸手把他搂在怀里,“可可,可可”,她轻轻摇晃着他,“别这样,还有其他的办法……”。

  他把脸贴在她的胸前,深深地呼吸着,“还能有什么办法?我留下,你走,嗯?”,他的声音很低很低,溶化在沉闷的空气里。

  她轻吻他的额头。

  “是不是?”他直直的盯着她。

  “我也不知道”,她推开他跌坐在床上,“我心里乱得很,你别问了……”

  “诺诺”,他的手指抚过她的脸,“和我在一起,一直在一起……算我求你……”

  她靠过去,亲吻着他眼角湿润。

  他的唇,覆在她的唇上。

  那一夜,他不停的,不停的要,恨不得把她揉碎,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激情在黑暗里迸发,他说,真想现在就死了。

  她躺在他的怀抱里,仿若被燃烧成灰烬。

  当她筋疲力竭的睡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躺在身侧静静看着她,眼里布满了血丝。

  “天亮了”,他告诉她。

  第50章非结局之结局

  许瑞怀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狼狈。面前的人,嘴唇一翕一合。他头痛眩晕,几乎听不清那人在说什么。

  “……这件事,已经有记者跑来调查,影响很不好……所以校领导决定……”

  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然后呢,然后会如何?他突然向后倒去,四肢麻痹,人事不省,他终于利用特殊的途径逃离这极为难堪的场合。

  四周一片白色,病床上的人陷入昏迷。

  许可翻看着手里的诊断病历,“高血压性脑出血”,“暂内科治疗”,等等。寥寥数笔,引着他的心情一起一落。他把病历放进床头小柜的抽屉里,抬眼看了看姜允诺,她已经从家里带来一些衣物和洗漱用具,正默不作声的把东西一样样的收进储物柜中。

  他收回目光,转向床上的病人。

  护士给许瑞怀做了静脉滴注,用以止血和防止感染等并发症。他面色潮红,呼吸音粗重急促,显得颇为憔悴,不如往常潇洒自如的中年人模样,老态毕露。

  医生说,幸而出血量较小,暂时不必手术。

  许可静静的坐在床边的靠椅上,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脑海里充斥着空洞的焦灼。

  这以后,两人很少交流,仿佛都想避开什么。就算说话,也是三言两语。夜间,他呆在病房里悉心照顾,到了白天,她便过来替换他,让他可以回家小憩片刻。

  两周后,许瑞怀的意识逐渐恢复。又过了几天,他已经可以半靠在床头吃一些流食,只是口齿有些不清,双手也禁不住地抖动。他暗自观察着自己的这一对儿女,努力配合医生的治疗,只求快点好起来。

  终于等到一天,虽然他仍被要求卧床休息,却已能够独自进食,并且话也说得利落了,他将正在洗衣服的女儿叫到跟前,“诺诺,你过来一会儿。”

  姜允诺以为他要喝水,匆匆忙忙洗净手上的泡沫,走到床边。许瑞怀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他神色和蔼。姜允诺倒有些不自在,此时的许瑞怀,是一位慈父该有的样子,很陌生。她大体知道自己会听到些什么,两只手不自然地揪在一起,只剩下沉默无言的等待。

  “你们这两个孩子……”许瑞怀突然叹息一声,语气里并无过多的责备,“是爸爸不好,没有好好照顾你们……诺诺,你妈妈是不是和你说了些什么?”

  姜允诺奇怪的问,“说什么?”

  许瑞怀愣了一下,又自言自语道,“如果没说,怎么会,你们怎么会……”

  说话间,许可正巧从外面端着晚饭推门进来。许瑞怀吃不惯医院里的饭菜,自他慢慢好起来以后,许可会在家里做一些带给他。

  “究竟是什么事?”姜允诺觉得不对劲,“你们……有事瞒着我?”

  许瑞怀叹了口气,“无论姜敏对你说了什么,你千万别放在心。有件事,就连她也不知道的。”他顿住,似乎难以启齿,犹豫片刻,才下了决心,“算了,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姜敏一直以为,你是抱养来的孩子。”

  许可正在盛汤,手里的碗稍稍倾斜,汤汁泼出少许。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姜允诺一时没转过弯来。

  许瑞怀接着说,“在你弟弟出生前,你妈妈……姜敏她一直没有生育,去了很多医院,也说她有孩子的可能性很小,后来……你出生了,我就把你抱回家,告诉她,你是我领养的。其实她不知道,你是我的亲生孩子,她一直都不知道……”许瑞怀突然抓住她的手,情绪有些波动,“诺诺,你妈妈是不是对你说了啊,她不知道的,可可,他是你亲弟弟,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乱仑的事?”

  姜允诺整个人杵在那儿,脑海里犹如塞了一团乱麻,想了好久才渐渐理清思路,她轻轻地问出来,“你的意思,我是你在外面生的野种?”

  此话一出,三个人都片刻沉默,心事各异。

  许瑞怀原本平静的脸色又有些涨红,讷讷了半响,语速急促的说,“你们别不信,我做过亲子鉴定。”

  姜允诺的神情也好不到哪儿去,“生我的那个人呢?她在哪儿?”

  许瑞怀又是一声叹息,“她当时还年轻,生下你以后就走了。我们,没再联系。”

  他没有告诉女儿,自己当时为了摆脱她的亲生母亲,东拼西凑的给了她一笔钱。而那个年轻的女人,那个说过这辈子只爱他的女人,在拿到钱以后就再也不曾出现过。那个狂热刚刚退却的年代,未婚先孕给女人带来的是炼狱般的生活,所以她走得干脆决绝毫不拖沓。许瑞怀在松懈下来的同时不禁失望,他以为她是爱他的,她表现出来的热忱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可是,爱意缠绵终究敌不过尖锐的现实。

  姜允诺忽然笑道,“爸,我是不是要感谢你收养了我啊?哦,不对,说不定您正后悔呢,好不容易把这个弃婴养大了,她却和自己的亲弟弟乱仑。”这么说着的时候,一直压抑的情绪瞬间变得悲怆,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许瑞怀不理会她的揶揄,只是喃喃地说,“所以,你们不能在一起,一定要分开。”他突然抬起头盯着女儿,口吻不容置疑,“诺诺,你走吧,你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你离开你弟弟。”

  要什么?姜允诺在心里冷笑,和别人一样无辜的童年,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平凡的生活,毫无血缘的爱人,不必担惊受怕掩人耳目,可以吗?

  许可在旁边一直没吭声,此时看到姜允诺魂不守舍的模样,心情灰暗到了极点。他头脑发热,双膝着地在许瑞怀的病床前跪下,“爸,对不起,我要和她一起走”。

  姜允诺错愕的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跪在那里,背脊却是挺得笔直,神色里并没有丝毫的扭捏,目光坚定。

  “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许瑞怀回过神,虽然极力压制着怒气,声音仍是颤抖着,“我还没死,你跪什么跪?还不快给我起来。”

  许可一脸倔强,“爸,你别拦着,我已经决定了,不管她是谁……”

  许瑞怀怒不可遏,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茶杯扔了过去,“兔崽子,我白养了你,你一个大男人,知不知道什么是羞耻!”他满面通红,额上青筋暴跳,虽是大病初愈,下手虚软,茶杯却正好砸在儿子的头上。

  姜允诺惊叫一声,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看见许可的额角渐渐渗出了血迹。他躲也不躲,仍是跪在那里,双唇紧抿着。

  许瑞怀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靠在枕头上大口的喘气,之前喝的水也全部呕了出来。姜允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冲许可大声说,“你还不快起来,他不能再受刺激,会出人命的。”

  许可慌忙站起身,按响床头的电铃,病房里顿时混乱一片。

  直到许瑞怀恢复了平静,姜允诺才松下一口气,心力交瘁的感觉再次袭来,如蚕茧一样包裹了她,越是挣扎,越是紧密,层层叠叠,压迫着她无法呼吸。她无力的靠在椅子上,良久,然后对许可说,“你跟我出去。”

  太阳远远的垂在天际,两人来到住院部旁边的树林里,肌肤上泛起星星点点的湿意,路灯下,只见细小的雨丝飘动。

  相视而立。

  姜允诺看着许可额上的青瘀,“以后别再这么傻了。”她抬手用纸巾为他擦拭血迹,“我不想看见你这幅样子。很难看,难看死了……”“难看”这两个字眼,她一连重复了好几遍,每说一次,她手上的力道就加重一点,直到他脸上已然干涸的血迹消逝殆尽。

  许可低头看她,想要握住她的手,被她飞快的躲开。

  她向后退了几步,站在离他稍稍远点的地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他”。

  他立在那儿,半晌才问,“你,要走了吗?”

  又过了好一会儿,听见她说,“就这样吧。”

  她转身离开。

  “姜允诺。”他叫住她,“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说,“忘了这些,就当我们年少无知,做错了事。”

  “只是个错误?”他轻哼一声,走过去按住她的肩,“你到底当我是什么?当我是什么?你***给我说实话”,到最后,他几乎是大声喊了起来。

  “你骂我妈干什么?我连她在哪儿都不知道。”,他简直是冥顽不灵,她突然气极了,“我当你是什么?我弟弟呗,还能是什么?我们之间还能怎么样?”

  “你是爱我的。”他一字一顿的说。

  “不是。”她立刻打断他,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她的生活为什么如此不可理喻,“许可,你还不明白么?生活里不是只有爱情。许瑞怀和姜敏难道就没有爱过?后来怎么样?他骗了她一辈子,而她痛苦了一辈子。爱情又算得了什么?人这辈子太长了,激情太短暂,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许可,不要再逼我,我承受不了。”

  “不是那样。”他用力地抱住她,“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他要吻她,她拼命的躲开。她气急败坏的说,“无论你是哪种人,都和我没有关系,我不爱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可怜你,心疼你,就是不爱你。”

  他终于放开了手。

  雨滴落下来,密而急促,泥土里扬起细小的尘埃。她的头发湿了,粘粘的搭在脸上,她不敢有任何的举动,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不说话。

  她说,“忘了以前的事情,我们之间,绝对不可能。”

  “走吧,”他挥了挥手,“我累了。”

  她始终不曾看他一眼,才转过身去,泪水便开始疯狂的流淌,她只能一直往前走,无知无觉。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雾里,他慢慢的在长椅上坐下,双手撑着额头,合着蒙蒙的雨声,终于无可抑制的痛哭起来。

未完,待续。。。。本文来自女娲性爱好者两性健康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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